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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沈寄想起小芝麻在灵堂一通发泄,开口道:“小包子等等。”
小包子转过身来,“娘,还有事?”
“嗯,你过来。”沈寄伸手招了招。
小包子在床头的锦墩上坐下,沈寄一边搂着小馒头一边道:“你不用太着急成长,万事还有娘呢。你小叔叔也是很乐意叔代父职的。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小权儿也算是沈寄看着长大的,而且两人年纪差异颇大,沈寄要是一成亲就生孩子,老大也有小权儿这么大了。不然,年轻叔嫂还得避避嫌。他们两个倒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嗯,儿子记住了。”
“回去就洗洗睡吧。”
次日再过去郡主府,一家子遇上了小亲王。小亲王悄悄告诉沈寄,现在宫里对芙叶的传言很不好听。估计来致哀上香的人心头都对芙叶有看法。只是碍着她是郡主不好明言。而宫里那些女人就没有这些顾忌了,说得自然不会好听。
“就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
小亲王点点头,“嗯,我知道。”当晚回去小包子也偷偷的撒了金豆豆
想想芙叶如今背上的恶妇名声,沈寄也无奈。只是郡马一直都给人老实巴交的感觉,连皇帝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也被他骗了这么多年,而芙叶张狂奢侈还喜欢豢养美男,这些形象也是深入人心。又要瞒住郡马失踪的事,更不能让西陵公主已经亡故的事发,皇帝匆促间想出来的这个死法,似乎是最符合那夫妻两人的形象的了。
就在沈寄出神的当口,外头来报西陵使臣来了。郡马明面上是西陵人,西陵公主还是这一家的儿媳,所以西陵常驻京城的使臣过来上一柱香太正常了。昨天,想必那替身也好好的被训练过了,芙叶阿隆丹朱三人昨日再疲累,怕是也得抽出时间帮她‘上课’。皇帝派来的人绝不会让他们忘了这件事的。反正方才看阿隆的双目,有神多了。现在的情势,也容不得他继续沉溺在父亲杀了妻子的悲痛中。不说什么家国天下,为了母亲和妹妹他也没有这样做的资格。
沈寄捏了一把汗,眼瞅着这一关顺利过了,使臣没有对公主产生怀疑。就在她放松下来的当口,公主晕过去了。太医诊脉后说公主是喜脉,因为操持丧事太过劳累所以晕倒。众人在恭喜过芙叶和阿隆还有西陵公主与使臣后,心头纷纷觉得郡马死得不值,多年轻啊,连孙辈都没有看到就走了。而且也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外头养了外室么。芙叶郡主那样的性子,哪个男人当了郡马怕都要养外室。芙叶的恶妇之名愈加深入人心。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把事情的焦点转移了,没人会再去留意西陵公主些微的和往日的不同之处。
不过此时他们一家三口怕是都没有心思在意这个恶名,这几日于他们一家就跟噩梦一般。没看到从小那么端得起的丹朱都快奔溃了,在灵堂上抱着小芝麻大哭么。
如今这个喜脉传出来,是要做什么?反正怀了孕,而且据说胎像还不稳,有鉴于西陵公主的重要性,芙叶让她不用再在丧事上露面,也是说得过去的。然后怀孕的妇人,性情举止有什么变化,旁人也会视为理所当然。再然后,怀孕了,而且家里还在守孝,那么就完全可以绝迹于社交圈。到最后难产,母子俱亡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让西陵公主消失了。所以,真正难过的就是进入西陵使臣来上香的这一关。
这个安排天衣无缝啊!沈寄简直要拍案叫绝了。如此一来,让两国因此交恶的想法不就自然而然落空了么。沈寄不知道皇帝要几时才要抖搂出一进知道郡马是东昌细作的事,也许他还要利用这个再做些什么。
驸马停灵七日发丧,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沈寄回到府中就立刻带着儿女往温泉庄子去了。芙叶则带着儿女守孝照看‘怀孕的西陵公主’。沈寄也遣人送了不少安胎的药材前去,做戏得做全套。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安宁,什么烦扰都没了,住在庄子里,衣食住行都可以自给自足。如果不是身边少了魏楹,这简直就是沈寄梦寐以求的日子。因为没有确切消息,所以沈寄请皇帝不要急着赐下爵位,她也坚决不肯给魏楹发丧。
如今前线交战,国库有些不足,而且今年也不算风调雨顺,所以时日有些艰难。沈寄和三姐弟商量过后,把京中的大宅子卖了八万两银子捐做军资。小权儿上衙就住到朝廷提供的单身宿舍去了。
卖宅子卷做军资的举动再次赢得了赞誉。沈寄说只是希望两军阵前征东大军能多杀些东昌人,也算是报仇雪恨。皇帝现在正在为银子发愁,她这个头一带,敲打起其他人来就更方便了。这其实也是沈寄的用意,算是抛砖引玉给皇帝解决难题。皇帝对她不错,还肯派人去就魏楹。救没救回来先不说,他肯这么做就很难得了。还有,征东大军的元帅是林子钦,林子钦对他们家更是没说的,要是没有足够的银子让他这一仗打不赢,那就太冤枉了。
皇帝私下里和沈寄说,他原本也打算敲那些大户一笔的,没想到正想睡觉她就给递了枕头。上上下下的官员,尤其是像阮家这样的巨富这次都出了血。阮家库存的三尺见方的银坨都融了四十个拿出来捐了,这又是一百万两银子。
阮家的儿子媳妇都恨得牙痒,尤其是二房和三房有儿子的。阮柳氏刚生下儿子就听到这个噩耗真的是恨死沈寄了。不过阮家老爷子倒是心头挺感念沈寄带这个头的。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的儿孙都不成器,将来守不住这么大的家业。回头十年之期,他们家坐拥堪比半个国库的产业,别说旁人就是皇帝怕是都要觊觎。不如趁早捐了还落个好。但是,他又不能再出头,毕竟之前已经捐了五十万了。所以,如今这种皇帝逼他捐,他不得已把家中历代积攒用来传家的银坨都融了的举动再好不过。这是告诉众人,家底都薄了啊。
阮少夫人对此表示无所谓,她反正只有一个女儿,就算嫁得再好,都只是一副嫁妆了事。捐吧捐吧,捐了省得家里各个跟乌眼鸡一样。
对她的说法,容七少奶奶有些不虞,“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挣来的,凭什么这么敲我们商家啊。那些贪官污吏怎么不见皇上动啊?”
阮少夫人看她一眼,“听我公公说,接下来肯定就轮到他们了。皇上当皇子的时候就最恨那些人了。唉,你说魏夫人,她就打算退出这个圈子不出来交际了么?”公公还说魏家有如此当家主母,家风又严谨,名声更是好,即便魏大人真没了,十年之后也必定再度崛起,让她不要断了和魏夫人的往来。她本人也是很乐意和魏夫人来往的。
容七少奶奶叹口气,“虽然没有个准信儿,她也不肯发丧。可谁都知道魏大人多半是没了。即使之前还在苦寒之地牧羊,但皇上大张旗鼓的通报天下表彰,他也没什么活路了。投敌我想他是不肯的。就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家中妻儿也不能啊。而且要是真投敌了,东昌还不得拿出来说嘴啊。这么好的打击手段没道理不用。多半魏大人是没了。所以,魏夫人哪里还有出来交际的心思。不然,她干嘛把那么多一栋宅子都卖了,还捐做军资。”
“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她吧?”
“好。”
阮老爷子没有猜错,接下来果然有几家罪证确凿的贪官污吏被抄没了家产,抄出来都是数以百万计。大快人心之余,却也有些人心不稳。能贪到这么多银子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都是世家。有人担心皇帝是不是要对世家动手了。好在,这几家之后皇帝便消停了。毕竟,现在的局势经不起动荡。
快要过年的时候,沈三叔来京郊接妻儿。魏楹失踪已经整整十个月了,打仗而已打了四个月了。到这个时候,几乎人人都认定了魏楹已经没了。汪氏毕竟已经改嫁,有了自己的一个家,难过之余也还能克制。沈寄却是瘦得来脸都尖了。小权儿也是一样,因为十五叔也失踪有日子了。
红袖招献舞的人早已回返,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自从开战,东昌那边的情报机构似乎是被人一锅端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过。沈寄也有些死心了,每日里督促小包子和小馒头读书上进,让小芝麻学着打理家业。甚至窅然楼和宝月斋的账本有时候也由小芝麻代看,她只从旁指点。
沈寄如今唯一上心的便是慈心会的事。战事一起,慈心会便在全国范围内组织了一批良医到前线充作军医。更是协助官府做了很多安置战争流民的事。慈心会运作了十多年,如今已是颇具规模,号召力也很高。再加上这一次魏楹异族牧羊不得回返,至今生死难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