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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小馒头浇浇水,拔拔杂草而已。要是无所事事,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小包子听小芝麻说完,忿然道:“为什么昨晚不叫醒我?”
“你跟小馒头睡一起,叫你他也会醒的。娘说怕他说漏嘴讲出去了。”
“真的嗖的一声就飞走了?”
“你以为是《搜神记》啊,不过,的确没有惊动人。希望他能带回爹的好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沈寄就带着三个儿女种菜。她知道他们都看不进书,也学不进琴棋书画。她也没有心思做别的。可也不能一家人相对叹气。于是,就找了种菜这一项。这样,至少锻炼身体。暖房很大,他们四母子每天选一块来浇水、除草,有时候还要捉虫。
菜种得如何无所谓,关键是要给自己和孩子们一件事情做。每天吃完早饭,四母子就道宅子后花园的小溪去取水,用瓢舀进桶里,然后用小推车推到暖房,一切都不假手于人。小芝麻会比他们晚一些,因为她要处理一下简单的中馈上的事。虽然现在人跟事都很简单,但还是需要一个人出面管一下的。
至于下人的人心惶惶,沈寄只说了一句,即便他们被发卖,也不会被旁人买走。挽翠等一干早已赎身的伙伴会把他们全部买下,然后好好安置。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所以众人在觉得末日就要降临之后,又燃起了一些新的希望。虽然众人不像从前那么敬业,但做事还是过得去的。因为怕这段时日不好好伺候,日后沈寄一句话,他们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要知道,其他富贵人家很少有像魏家待下人这么好的。然后又想到,自己的去处倒是有了,主人一家却不好说。再想到这么多年沈寄掌管内宅虽然严厉,但从不苛待,于是又产生了些古怪的同情。所以,小芝麻管家不算艰难。
这么过了七日,沈寄等到了林子钦来接她,“皇上要见你。”
沈寄忙嘱咐了小芝麻几句看好弟妹,又让苜蓿薄荷看好他们三姐弟这才跟着林子钦走。
她在后门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到了临近皇城的一处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就是她曾经住过两个月的那个小院。原来离她家这么近啊。
这个时候,她看向林子钦,“为什么会是你来接我啊?”
林子钦露出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来,也许因为我是知情人吧。”
数年不见的莫语出来给沈寄和林子钦斟茶,“魏夫人,林侯爷,请喝茶。皇上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请魏夫人稍候。”
沈寄笑道:“你还没到放出宫的年龄么?”这一晃,小馒头的都四岁了,日子还真是好过。
莫语躬身道:“回魏夫人的话,还差一年。”
沈寄从头上取下一只凤点头金步摇,“劳你费心照料了两个月,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算是我送你出宫后的添妆。宫外有人了么?”
莫语低下头接过,“谢魏夫人赏赐。奴婢还在宫里,宫外肯定不能有人。不过父母有替奴婢留心,说对方就看中奴婢在御前伺候过。”
“恭喜了!”沈寄真心的笑道。宫女没服役满是不能定亲的,不过既然莫语敢讲,那就是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了。当今的皇帝,是个不吃窝边草的主。
林子钦也笑道:“能出宫嫁人是好事儿,哪,我没带什么送姑娘的东西,这里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也是给你添妆的。”
“谢侯爷!奴婢今天当这趟差遇到您二位都是大方的主。”
说话间皇帝来了,看到林子钦就道:“你怎么还在?”
林子钦站起来,“回皇上,这不是说起莫语姑姑明年出宫,小寄给她添妆,臣也凑个热闹。”
皇帝便问莫语,“他给你添什么了?”
“皇上,魏夫人赏了奴婢一只金步摇,侯爷赏了五百两的银票。”
“收获还不错,行,明年你要出宫之前,朕让小多子打发你到后宫都转转。”皇帝对御前的人还是不错的,不过这分明是慷他人之慨。
“那奴婢可要多谢皇上了。”莫语边说边退了出去。
林子钦摸摸鼻子,“微臣等在外头吧?”
“嗯。”
沈寄在皇帝进来的当口就和林子钦一起站起来了,这时便敛襟下摆,“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吧。”
“谢皇上!”
“不用如此拘谨。听说你在家种菜啊,还挺稳得起嘛。”
沈寄苦笑,“臣妇哪里是稳得起,实在是不找点事做,就那么等待一个结局,臣妇怕自己会先疯掉。总不能跟孩子们一起成天在家长吁短叹胡思乱想。”种菜效果还是不错的,养了这么多年养得身娇肉贵的躯体,干不了多少活儿就累了,累了晚上就好睡,饭也多吃些。三个孩子也是,昨天抱着小馒头掂了掂,仿佛还胖了一点点,虽然不明显。小包子和小芝麻的情绪也比府里刚被封的时候好些了。如果结局真的不可避免是那么坏,至少最后的好时光不能让孩子们在惊悸恐慌中度过。
皇帝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沈寄一直都在等待这个面见皇帝亲口陈述的机会,“我觉得我家魏楹是替人背了黑锅,至于是谁,我不知道。”
皇帝瞥她一眼,“你没觉得这事儿从头到尾是朕设计的?朕可是有前科的。”
沈寄失笑,“我还没有那么没自知之明。皇上是绝不会拿边关将士的生命和朝廷的边防线来玩笑的道理。”沈寄站起来,墩身一福,“要多谢皇上免了我与孩子们游街示众锒铛入狱。既然证据都指向魏楹,如此也是应该的。”
“不就是要逼问朕的看法的,弄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我是真心道谢的。”
“那好吧,朕收下了。朕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可是,边关军士还有朝中上下忿然,不得不给出一个交代。但怎么可能让你受那等委屈。”
“我们一家受点委屈不要紧,要紧的是把真正的内贼抓出来。”抓出来了,魏楹自然就清白了。
皇帝颔首,冷下面孔,“这个人,朕自然是要抓出来的。可是,如果传来的魏楹和东昌公主出双入对的消息属实,你待如何?”
沈寄窒了一下,然后问道:“皇上为何要派魏楹去出使东昌?”
“他是礼部侍郎,东昌话听和说都很不错。而且他的形象出使很能壮我国威,这你不能否认。再说了,他出发的时候,东昌公主的夫婿可还活得好好儿的。”
东昌话和西陵话,是魏楹做京兆尹查案子接触到东昌使节的时候学的,后来在鸿胪寺坐冷板凳的时候时间空闲加以娴熟。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再加上与皇帝如今的关系一如多年老友,所以沈寄并没有怀疑皇帝别有用心。
“嗯,还有个想法就是东昌公主不是觊觎过他么,他去出使,想着多少能占点便宜,看能不能打探出东昌近期的动向。”皇帝冷笑一下,“倒是打听出来了,结果折损了朕那么多兵马。这些天一直在排查这个内贼。能知道朕的部署的,就只有那些人。魏楹的确是其中之一。”
沈寄知道有一些不是她能问的,便没有问。皇帝相信魏楹不是叛国贼就好。
皇帝道:“朕从来不觉得你会是逆来顺受,听凭命运安排的人,今天其实是想问问,你私下做了什么?”
沈寄看皇帝一眼,左想右想,皇帝没有诈她的理由,“我找了个高人,去东昌一探究竟。要是能找到魏楹,一切就好办了。至少能带回一纸书信。”
“高人,有多高?比朕派去的钦使还厉害?”
“术业有专攻,这个人……”沈寄陡然想起汪先生还是钦命要犯呢,人家不顾安危出来帮他们的的大忙,她把人卖了可不行。
“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朕的人在下旨前数日就派出去了,今日得到消息,已尽数折损。东昌这次虽然见好就收,掳掠了一场便撤走,可是这口气,朕咽不下去。边关重镇被迁去的民众,如今只剩下半数。要再迁移,谁还肯去。所以这个场子,真势必要找回来。”
“要打仗了?”
“早晚有此一战。”
“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个高人可是钦命要犯,皇上如果要用他刺探军情,能不能前事尽皆抹去?”
皇帝瞪着她,“你上哪找来的这么个人?”
“有可靠的人介绍的。”
“好,他若真能帮着朕刺探到东昌军情,只要不是造反的大罪,朕都可以赦免。”
“谢皇上,这人是十年前进皇宫盗宝险些被擒的飞天大盗。”
“汪淇瀚?”
“嗯。”
“他把先皇气得够呛,当日为他发落了多少人。也罢!非常之人当然要非常对待。”
“臣妇替汪先生谢过皇上。不过,皇上你是不是给个什么凭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