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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得下车呢,爸您这么急着开车做什么?您要送我回公寓,也得搭上我的三个房客吧?”湛蓝筝平静地说。
湛明儒说:“你的三个房客都是成人,自己回去也行。而且我是带你回家,不是回你租的房子。你的房子不是没电了吗?还回去做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倒是不避讳。”
“我跟无涯嚷嚷‘避讳’的时候,可没见您也跟他这么抗议啊。您的火头不要老发我身上好吧,我会以为您欺软怕硬呢,这样的父亲形象大概不太好呢。”湛蓝筝皮笑肉不笑道,“两个男的都是他丢过来的,当初我想扔都扔不出去。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是成人了,自己也能回去。老爸我走了,替我问老妈好。”
一只手去拉车门把,湛明儒眼疾手快,已按下了车锁的中控,喀嚓,四个锁头一起下降,整个车子被密闭地严严实实。
湛蓝筝冷道:“您干嘛非要我回家不可?家里有事吗?”
“没事你就不能回去吗?”湛明儒反问,“作为女儿,我说什么,你就该听什么,父母说话,孩子不该有任何的抱怨和疑问。”
“我是湛家掌门,掌门想如何,便如何,您这样可不是个好榜样,到时候湛家人照样学样,想把他们的掌门大人带到哪儿就随便带,不过我不需要这么多司机啊。”湛蓝筝冷笑道,“爸,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不好玩。一旦泛滥,湛家没了规矩,您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湛明儒脸色一沉,“掌门,也得尊重自己的父亲!”
“那不代表无条件服从,您是养闺女呢,还是养家奴呢?”湛蓝筝兴致勃勃地反驳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会害你吗?”湛明儒怒道。
“根据这个逻辑,举一反三,我也充分相信焦仲卿他老娘也是为焦仲卿好。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湛蓝筝诵道,“最后人家焦仲卿就是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您看,我背得多流利,念念不忘啊。他老娘可真是为他好啊,好到世间又多了个吊死鬼。”
湛明儒脸色铁青而一言不发,湛蓝筝只感到眼前一花,手腕一凉,低头一看,心里开骂了:
靠!我这几天和铐子真是有缘啊!
那铐子是特制的,三个环,两个扣在湛蓝筝的腕子上,剩下一个拷在了靠背上的一只后添加的铁环中,喀嚓两声,湛蓝筝就别想动了。
“您非法拘禁。” 湛蓝筝拼命向上挣了两挣,尽全力让身子闹出的动静大一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飞快地过来,她遂镇定道,“您不打开,我就喊人了,这儿的条子不少。”
湛明儒不理会女儿,松了手刹,离合到底,推上一档,刚要跟油门,凤晓白在外边,斯文敲窗。
他俯□子,隔着玻璃,笑容满面而又清清楚楚地说:“湛先生,您好。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
湛明儒冷冷地看了若无其事,开始玩手铐的女儿一眼,开了车窗,“凤晓白?”
“初次见面,湛先生好。” 凤晓白恭敬道,“我想问问湛蓝什么时候走。湛蓝,程丫头已经录完口供了,闹着要回去呢。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
“啊——”湛蓝筝阴阳怪气道,“是嘛,都等我呢,爸——人家都等我呢。”
湛明儒说:“听说今天晚上的死者都动弹不得,警方怀疑是被下了迷药,而我怀疑是被高手点穴了。”
凤晓白脸色一暗。
湛蓝筝哀叹:完了,木头疙瘩的君子病要犯了。
湛明儒冷冷道:“做过就承认,人命关天。”
凤晓白忽略了无良女友的怒目相视,坦率道:“是我疏忽了。造成的死亡,都是我的责任。”
湛蓝筝心里骂开了花:
直接把我抢下来不就完事了吗?!谁让你回答问题的?!你是小学生他是老师啊?!
湛明儒说:“湛蓝筝当时在吗?”
“不在。”这回凤晓白聪明了,回答地极其坚定,“是我听说这里死过人,一时好奇就过来探险,害怕被发现就点了人家的穴。湛蓝?她是出来找我玩,正好碰到了。”
“那么小伙子,我得向警方说明一下了。相信你也能积极承担这份责任。”湛明儒拿出手机,湛蓝筝说:“我让他点的。”
“让他解穴了吗?”
“没有。”
“你知道你间接造成多大的伤亡吗?”湛明儒冷冰冰地说。
湛蓝筝道:“知道。所以我会把砍腿的元凶抓获,绝不放过!”
“你先回去接受你的惩罚吧。这里交给你的弟弟妹妹们负责了。”湛明儒宣布,“你自己承认了就好。”
“您是从哪里得到情报的?”湛蓝筝质问,“我身边没有傀儡,这个我感觉得到。”
湛垚,最好不是你!
“我自有情报网络。”湛明儒踩下油门,凤晓白一手按住要升起的窗户,一手卡住了窗框,他下盘死紧,几乎扎入了沥青内。
车子咆哮一声,只艰难地动了一下。
湛明儒将油门踩到底,凤晓白咬紧下唇,额头立刻冒汗了,脸色霎时惨白。
车子开始向前挪动,凤晓白扒住了车子,努力阻止它的前进,但已是徒劳,他不肯放弃,于是被车子带着往前滑动。
“湛先生!”凤晓白一字一顿道,“您过分了!湛蓝是您的女儿无错,但即便她是个奴婢,也有人身自由!让她下车!”
湛明儒不说话,加上了二档,油门和引擎同时咆哮起来,凤晓白的嘴角沁出血花。
湛蓝筝悲催了!
“爸!!我跟你回去,你别难为晓白!”她怒道,“否则我真的喊人了!”
湛明儒冷笑,“为了你看上的男人,你准备跟你亲爹翻脸吧?”
“我只跟要加害我的人翻脸。”湛蓝筝讥笑道,“这叫先发制人,正当防卫。”
湛明儒一踩油门,湛蓝筝立刻张嘴,咚一声,只见一条石膏腿,犹如天降,直接砸到了车前盖上。
车子停了,因为再开就要撞到这个有条石膏腿的人了。
左边白痴程搀扶,右边靓丽方搀扶,中间那如大爷般撂条腿的,便是极品男孙桥。
他懒得说话,抬着下巴不理人,倒是方丹霓大大方方地问道:“你站稳了?”
孙桥点头,方丹霓便松开胳膊,扭着腰,踢踏着高跟鞋走过来,她俯□子,向湛明儒露出一个大大的迷人的微笑来,“湛蓝——嗨——这是你的——”
“我爸。”湛蓝筝笑道。
方丹霓乖巧道:“叔叔好——哇,湛蓝,你爹地好年轻好精神哦——”
姑娘,我谢谢你帮我搅局,但是您能换种方法吗?
湛蓝筝很衰地想。
湛明儒没法对一个嗲声嗲气的小美女太过分,微微一笑,“你是湛蓝筝的同学?”
“初中同学,一直都是好姐妹呢。”方丹霓娇滴滴道,“湛蓝老说,她的爹地很帅哦——我今天一见,果然是气质儒雅,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湛蓝,你好有福气哦——有这样的好爹地——”
湛蓝筝叹息,对缓过口气的凤晓白说:“晓白,缸呢?”
凤晓白莫名其妙,湛蓝筝在心里说:
盆都不够吐的。
赶过来的贾文静,一把将方丹霓给推开,“这儿怎么回事?闹什么呢?湛蓝,交通堵塞的话,我可没法保你。”
湛蓝筝很无辜地说:“我要下车啊。”
“那您倒是下啊,磨叽什么呢?!生孩子啊?!湛叔叔对不起啊,我是职责在身,您赶快让湛蓝下来,要不一会儿这儿要过大车,可怎么走啊?!”贾文静不耐烦地喊道,“喂!孙桥你站在车前面干嘛?挡着湛叔叔的路啊?”
孙桥懒洋洋地对程澄说了几句什么,程澄一脸为难地说:“老姐——唔——孙桥说,他忽然很想躺在这个车子上……睡觉啊……”
贾文静骂了一句“找死啊白痴!”孙桥已经坐到车前盖上去了,还把程澄也给丢了上来,吓得程澄四肢乱划拉,犹如游泳。方丹霓就咯咯笑着,“湛叔叔啊——您赶快让湛蓝下来啊——我们都等着她呢——不要那么老封建了啦——”
扫了一眼过来围观的人,湛明儒的面色很阴沉。
“都是你那边的。”
他用肯定的口吻,对女儿说,眼睛里全是冰棱子,“很好。你的人马?很向着你啊。不用你指挥,就都自动到位了。什么时候,我的女儿有这般领导魅力了?嗯?我都不知道呢。”
湛蓝筝的心几乎
坠到谷底,她从来不认为她老子是善男信女,所以自己在家里过得再难再委屈,她也从不和外头抱怨,更不要说互相引荐,甚至平日在家里聊天,都尽量不怎么提及要好的朋友名字和家庭状况——无意让自己圈子里的人,和自己家人认识——太危险了。
湛蓝筝有种感觉,湛家这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