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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准抹了把脸,清醒过来。此时只要宋承不是想跟他算账,在他听来都是好事,因此猛力点头道,“你说,我都听着。”
“从前你还小,我就从来没跟你说过,每到过年祭拜,也故意没有叫上你。但其实他们是在我上大学那年,一起出车祸去世的。家里其他亲戚拍电报到学校,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整整半年,我都缓不过来。我总觉得我的性格是在那一年改变的,自从他们死后,就很少有真正遇到开心的事。尤其是在今年,杨医生帮我确诊了以后,经常会想到他们。”
徐准听着抓起宋承手,低下了头。宋承不是外面那些浮花浪蕊,不是徐准这些年在娱乐圈混出来的轻浮经验所能应付的,宋承但凡开口,所说的便都是十分真实和沉重的事。叫徐准觉出自己的轻薄,难以招架,只好轻声劝慰性地问,“想他们什么呢。”
宋承陷入回忆,没发现徐准的小动作,只是摇头道,“不知道。大概是自从生病了之后,就开始变得特别自我珍惜。所谓想他们,也不过只是想从前那段日子里,自己所受的苦。他们离开以后,还有后来,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我的那一阵,都是我经历过的特别黑暗的日子。”
这无异于对徐准进行审判,温柔地往徐准胸口捅匕首。也许宋承原意不是如此,但这番话说到最后,还是产生了这样的客观效果。徐准觉得自己被刺得有些痛,闭了闭眼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面很委屈,那时候你才多大,你父母死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后来我缠上你,让你背上同性恋传闻,你也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要背负起一切。”
宋承居然被徐准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动容。人确实都是自怜自矜的,当看到有人像你珍惜自己一样珍惜你,都会觉得满足和触动。何况是宋承这样很久没有体会过爱的人。他说,“没事,谢谢你。在今天这样的晚上,我也确实需要找个人陪,不想再独自一个人。”
徐准说,“宋承,过来让我抱一下吧。”说着张开了双臂,“过来,就让我抱一下,我不会再对你做别的事。”
宋承靠在床头,将头抬起来,黑眼珠里有些犹疑。然而他对待人终究是善意居多,后来还真就掀开被子,倾过去让徐准抱了一下。
徐准一把紧紧地将宋承搂住,在他耳边说,“我总是欺负你。从前是仗着我年纪小,就欺负你。后来是仗着你年纪老了,又来欺负你。”
宋承听了,半晌没言语。许久才叹一声,“徐准啊。”就着两人体温相贴的温度说,“只有你才能伤我的心。我父母死后,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伤心呢。”
徐准没有再回答,只是借着相拥姿势,在宋承察觉不到的角度,轻轻地偷吻宋承头发。
人生五味杂陈,回忆、往事、伤痛,与亲密感,常常混合到一处,组成人生里的某些时刻,叫人感觉到又温暖又苦楚。所以像徐准这样的花花公子哥,在二十岁到三十岁,游走在名利场的漫长时间里,不愿意去碰爱,也是有道理的。因为爱决不仅是美好的,有时它苦涩,甚至刺痛你,然而还是要走下去,就像命运。
有那样一种尖锐的怜惜与疼痛感,将徐准与宋承紧紧地联系起来,这感情胶着、沉重,然而也并不缺乏像此时一样,相拥而伴,相互抚慰的温暖。说歉疚有点太空了,说赎罪就更是虚的,徐准只知道,自己从今往后,与宋承是彻底牵绊到一处,想逃避都没有办法,说通俗点就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谁还能再离得开谁呢。
抱了一会儿徐准还没有想松开的意思,宋承觉得不合适,将他推远。徐准站起来扣紧外套往外走,临出门前宋承问道,“你去哪。”徐准单手抓门框,“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晚上没有吃多少,刚才又被我吵醒了。”
然后回了一下头,望宋承说,“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我有试过去忍了,只是没忍住。”
宋承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说的是之前他对自己进行性骚扰的事。自己有些过度沉溺于往事,居然把这茬给完全忽略了。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等收拾好心情抬头,想说一两句让那骚扰事件尽快过去的场面话,才发现徐准身影已经从门边消失不见很久了。
这一晚滋味复杂,纠缠难解。徐准先是经历了与老师同被共眠,那样的艳情时刻,后来又在情动偷吃时,被宋承当头浇下一盆凉水,然后又听闻宋承说出那些话语,感情上受到冲击,从生理到心理,整个感觉都是凌乱的,必须得出去走走,纾缓纾缓。等回来时,贴心地给宋承带了碗水果粥,加上一小份煎饺和热牛奶。
宋承已经重又睡下,迷糊被唤醒,徐准拖了椅子坐在床边,伺候他吃东西,小心翼翼模样。弄得宋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哪需要被这样照顾,吃一半放下调羹说,“你其实不用特意去买这些东西回来,外面冷,而且我也不算太饿。
徐准只是低声说,“吃吧。吃完早点睡。”
然后等宋承吃完,给宋承掖紧被子,自己就着那把椅子,拖个枕头伏在床边。宋承几次翻身,想要叫徐准上床,却莫名地,盯着徐准熟睡的侧脸,只觉自己再也开不了口。
第二天早饭时徐准比宋承精神好很多,显见这睡眠质量的差异。还一个劲给宋承点了许多早点花式,“多吃点,一会到车上又晕了。”在上出租前,特意跑腿买了晕车药,回来塞到车上坐的宋承手里,“你看,有很多事情你说出来,我知道了,然后我们就去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个困难。你父母的事是这样,你晕车的事也是。不要总郁结在心里,什么事都不向我说。”
宋承谢谢他的好意,不过还是忍不住说出真相,“呃,其实,晕车药对我没有用。要不我早就给自己买了。”
“谁说的?”徐准明显被噎了一下,然后梗起脖子四处挑衅,简直有些横地说,“我说有用就有用。”
宋承莫名被逗得想微笑,忍住了没笑出来。然后回程途中,从出租到飞机,一路上还真就神奇地再也没晕过。
第 51 章
回到A城后徐准顺理成章地蹭住进了宋承家里。至少徐准是厚脸皮得挺顺理成章的,而宋承也没有认真反对。宋承心里压着的,是这么件事:这房子说到底是徐准的,他思量自己在这住了将近大半年,度过了刚来A城时的困难期,已经很是受益。再长期地白住下去,总不是个事,以后总要找机会搬走。现在高健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独居,再多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徐准这个房主在这时提出要进来住几天,言辞又很恳切,宋承也就不太好意思,认真拉下脸来拒绝。
反正宋承就是这龟毛性格,常常在鸡毛蒜皮小事上纠结和计较。其结果就是,每每让徐准有机可乘,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企图上得逞。
话虽这么说,可徐准也懂得见好就收。住进来这几天,蹲到电脑面前,处理他那堆积如山的工作邮件时间多,真正调戏宋承的时间少。他一工作起来就显得专注,安分守己得很。而宋承寒假没课,又值年前,每天只有一件事:做大扫除。从阳台到厨房,把家里每一个卫生死角,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时徐准键盘敲累了,蹬着滑椅滚轮,从书房门缝往外,望到宋承蹲在门外客厅地上,安静擦地板那侧脸,还真瞧出了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从老家祭拜先祖回来后,两人关系仿佛又进了一步。他们俩关系一直就是这样,看起来似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进一步,但是真要说有什么进展,又完全谈不上。憋得徐准表面淡定无比,内心如狼似虎。
宋承现在眼一睁就起床来做大扫除,他做清洁的时间,刚好就是徐准认真工作的时间。其它时候,比如一日三餐,出门买菜逛超市,晚上出去跑步打篮球,徐准都尽量争取跟宋承腻在一块儿。宋承大概是被徐准缠习惯了,渐渐也就斯德哥尔摩,忘记这么被缠着原本有多不自然。有次徐准沉浸于工作,忘记时间,宋承临出门前,还主动地叫了他。
当时徐准转过头来看到抱着篮球的宋承,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摘下眼镜,倍儿贱地笑了一下,乐呵呵换上鞋,跟宋承出去。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估计当场马上就要快乐地摇起来。
社区下面就是一小块公用篮球场,宋承平时在学校的体操场锻炼,偶尔上课来不及,回家后就到社区这个年代比较悠久的小篮球场锻炼。地方虽小可是五脏俱全,旁边来来往往打球踢球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