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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去触摸他脸颊,只好简单说了句,谢什么。两人继续往所居住的公寓楼走。宋承抱着巨型玩偶的背影,还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眼看着人家夫夫俩就要走上楼去,进而登堂入室了,助理回过头来看了看脸色越来越不好的自家老板,“导演,你想怎么办啊。”
“杀人。”徐准脑中就记住宋承方才脸上那个笑,把方向盘都快捏碎了。听到助理问话,更加烦躁。
助理是个二缺,听到这话还真为徐准担心起来,“导演,杀人在天朝可是违法犯罪的行为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准十分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带了徐幼来,这孩子自从跟女朋友薇薇的婚事确定以后,就幸福得明显智商欠费。把车载柜里剩余的零食全扯出来甩徐幼怀里,“吃你的,再吵就给我下车。”
他们这番打闹仿佛被宋承感知到。他就站在自己公寓楼的楼梯口前,停下来转身,“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高健帮着朝周围看了看,除了四处公寓楼前散停着的七八辆车,四周都没人。那些车也都是很大众化的牌子,看不出有特别的地方。“我看没有。是不是饿坏,眼前出现幻觉了。赶紧上楼去,我下厨给你做饭。”
平时无论在高健家里,还是在宋承这边,都是宋承帮着做饭。这回两人说好了在宋承这边歇一晚,帮宋承收拾收拾多日不住的家里,顺便尝尝高健的手艺。没想到高健厨艺居然真的非常好。而且做得干净利落,不到四十分钟,一桌子羹汤菜饭就摆满了。宋承被按到桌前先填肚子,剩下高健一个人在厨房内挽起袖子炒最后一道油爆虾。宋承嚼着饭菜,张望到厨房玻璃隔板门后那很是健壮可观的背影,心想像这样的男人,没有过去是肯定不可能的。然而宋承丝毫不想去计较。谁不是有过去的人呢,放开了也就放开了。
吃完饭高健很积极地收拾了餐桌,连刷锅洗碗的活都包揽了。平时不干家务的男人,一旦忽然这么勤劳起来,必有所求。然而宋承看不出来这一点。他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惯了,便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活该像他自己这么勤快的。
吃完饭宋承坐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啃了几口水果。然后趁高健忙碌间隙,去收拾高健的客房,顺便收拾了自己的卧房。这间卧室已经很久没有人睡过了,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翻滚的晚风吹进来,窗帘轻轻扫在地板上,很有些寂寥意味。宋承便靠在那窗沿看了会儿风景,风景都是旧风景,带些久别重逢,许久不相识的惘然。
高健从他身后走过来,单手就想揽住他,宋承感觉到那气息的靠近,不着痕迹避开。他转过身来,面向高健,“高健。”
高健低头欲吻。他很享受自己和宋承之间这个身高差,在之前就设想过,若是发生性关系,在床上会很和谐。
宋承在记忆里只和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徐准做过这种事,这么多年来清心寡欲,此时对象陡然置换,还置换成这么大个的一个黑皮肤男人,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些。他光是同性恋的自我身份认同都构建了才没多久,做这种事,心理上更是完全没有准备。拉起高健手,认真地解释道,“高健,太快了。我们交往才不到一个月。”
“我知道。”高健放开他,重新直起了身,“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说完高健就走了,继续去厨房清理生活垃圾,叼着根烟,自得其乐。他对于这一次不能占有宋承确实不是很在意,虽然宋承是很好的欲望对象。他是那样一种知道沧桑和世事是怎么回事的男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已经被生活磨练成熟,无论在什么事上,都有着很深的技巧。爱情也不例外。在爱情的交往中,他要是得到了什么东西,没有多少欣喜,因为早就已经体验过。不得到,也不会很可惜,因为看透了,所有的爱情都一样,也就是那么回事。
然而他又算得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时候该得到什么,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算得很清楚。就像他知道宋承早晚会让他得到一样。
这样的人,说实在,是世俗中难得的良伴。相亲中最为受欢迎的那种结婚对象。因为他们工作能力养家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都及格甚至优越,而且知情、识趣、麻烦少,若要一起生活,不会给彼此增添什么困扰。然而宋承却感到有些心冷。
他现在算是彻底放开那个有关徐准的一生一世的梦幻,全身心投入世俗,想要为自己挣得一份平凡的幸福了。然而等体味到了这一份平常人能拥有的爱情,又觉得,离自己想要的太远。相濡以沫、相守一生,守着一份平淡的生活过完一辈子,这对宋承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他对于一切都没有要求,唯独对爱有要求。生活可以平淡,然而要是连爱都淡漠起来,那对宋承来说,才是真正不能接受。
为了修补自己在身体接触上太过冷淡给两人之间带来的裂痕,宋承主动到厨房提起了被高健扔满的垃圾袋,“我出去倒垃圾。顺便给你带条戒烟糖?家里伯母和小妹都不是很赞同你抽烟,还是为她们着想,少抽点好。”
高健叼着烟回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好。”
这种没安装电梯的老式居民楼都没有太多层数,宋承家就住在三楼,因此宋承在卧室窗前和高健所做的事,从楼下汽车里往上一望,用肉眼就清晰可见。宋承+高健。rmvb,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小电影,至少徐幼就挡住眼睛,完全不敢看。他怕万一看了宋老师和人亲热画面,以后长针眼不说,还有万分之九九九九的几率,是旁边导演会在一秒钟内从驾驶座上跳起来,杀他灭口。
徐幼用眼角余光瞄到旁边那只死抓方向盘的手背上,蓝紫色肉筋都快蹦出来了,这不是烦躁气闷到快成杀人犯了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徐幼戳戳一旁座椅,“诶,导演,你看那边从楼梯口出来的人是不是宋老师。”
还用得着他说,宋承的背影是什么样,化成灰,徐准都认得,在见到人出来的第一刻,就下车,摔了车门,往宋承公寓楼那边走。徐幼舒一口气,艾玛可算把这尊神给弄出去,他方才憋在车里一分一秒数自己生命还能剩下多少倒计时,快难受死了。
徐准是那种恩威并施青年才俊型的老板,平时和手下一帮员工其乐融融,没有代沟或者架子。但真正教训起人来有多威风,徐幼也是深刻地见识过的。至少现在看徐准发怒,像他们这种炮灰,是完全不敢惹他。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恨不能躲得离这人越远越好。
宋承单手提着一大袋沉重的生活垃圾,摇摇晃晃,走得有些吃力。还未走近社区垃圾站前,从旁伸出一只手,将他猛地拉了过去。
宋承一路被抓到旁边一栋居民楼下,等拖动速度缓下来,一把挣开那人,“徐准,你干什么?”
干什么?徐准想一把火把他买给宋承的那房子烧了,让他在里面和人勾勾搭搭!但这话徐准知道自己可千万不能说,要是说了,他在宋承心里就真成禽兽了。他看着明显拒绝着自己、一个劲往后退的老师,把拳头往旁边电线杆上一砸,有些气苦地冷笑道,“老师,你离开我,就是为了这样糟践你自己吗。随便找了个人,就和他在一起……他也配?”
宋承本来性格平和,生气的尺度比一般人低些,要是徐准只是普通地从身体上拉扯他一把,宋承还不见得特别生气。但是听徐准污蔑自己的伴侣,不禁就有些真正气恼,“徐准,注意你说话的言语,我和高老师是平等自由恋爱,没有什么配不配,糟践不糟践。”
他还扯到恋爱了,还平等,还自由。徐准只觉得这六字一刀一刀往自己心上戳,登时拒绝承认,“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恋爱可谈的。你和他谈恋爱,还不就是为了躲我?”
“你……”宋承只觉得徐准如今变得不可理喻,他握紧手上不断往下滑的垃圾袋,那塑料袋口勒得他手指痛,迎面正对着傍晚灼热的夕阳,晒得他脸上汗都快流下来,更加觉得不堪。有些失望地对徐准道,“徐准,你真的想错了。”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呢。我会因为想躲你,或者想逃避过去,就去利用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吗。”
“徐准,这句话我可能之前没有对你说过,那现在我就当面对你说一次。之前我确实是和你说过要好好相处,那些承诺,在如今看来,是不能兑现了。我很遗憾,感到很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已经下了决心要放开你了,也有了新的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人。你以后,还是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