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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啪——”随意一鞭,牵扯皮肤内脏里里外外无数伤口,血浆四溅。
程容繁一瞬间金光炸过,耳鸣骤响:“唔!”
“现在愿意说了吗?”
“……”说什么……对,说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容繁,一直是容繁。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愿意……
“嗖——啪——”
“唔——”
“现在愿意说了吗?”
“……”什……么……
“如果你再挨上一鞭,你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烈鹰。”郑延苏把染血的鞭梢贴在程容繁脸上。“我不一定是你的敌人。你还想活下去的吧。每个人都有一个执念,烈鹰。而你的执念过早暴露,这就是你的致命弱点。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你竟愿意用过去禁锢未来,乃至舍弃未来?你是被残酷世界抛弃的孩子,想活下去,就得比这世界更残酷一点。我怜惜你,想挽救你。这几天,你向我展示了你的聪明、勇敢和执着,现在我希望看到新的东西。烈鹰。如果你舍不得前进,那就断在这里吧,我郑延苏就当看错了人,没什么好说的。”
郑延苏站起来,手腕一翻,干脆利落地又甩一鞭子:“嗖——啪——”
地上的躯体无声地瑟缩了一下,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伸向郑延苏的裤脚。
那一天之后,程容繁再也没流过泪。很多年后,他面无表情地回忆起当时决定一生命运的尖峰时刻,无比后悔自己那三天的做死。
程容繁嘴唇颤抖,声音几不可闻:“我叫容繁,姓程。”下一阵痛苦到来之前,他如愿以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躺在简洁素白的病房里,是郑延苏的私人医院。
“容繁。你昏睡的这几天,病情已经逐渐稳定,确定以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但是各种内伤外伤必须静养。”陌生又熟悉的黑衣人一丝不苟地站在床边,指着床头柜上的药品逐一向他解释。
“你是谁?”开口,声音还是很沙哑。
“我是邹晓,郑延苏大人的助理。”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
“你难道不是他的暗卫队长?打我打得最狠的那个?”程容繁也学着挤出一个彬彬有礼、和蔼可亲、灿烂迷人的、其实是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两人,对视,微笑。
“邹晓,不论你是谁,我记住你了。”
“……不用……麻烦……”
“病好后,我们找你对垒。”
“那怎么行?你身体还没长好,比我小了几岁的小孩子……”
“小了几岁的小孩子,就下不去手了吗?
“……”
两周后,大病初愈的程容繁被郑延苏传唤。地点,还是在当初的水牢。
邹晓守在程容繁身后,程容繁盯着面对的郑延苏脚下的土地。
郑延苏把程容繁从头到脚一番端详,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领着两人进入。在水牢内部呆太久,却不知道水牢外部的结构。程容繁若有所思地看着两边鲜血浸染般漆黑的石壁,听到前方手枪上膛的声音,心中一颤。
“容繁,会打枪吗?”
“还不会,但我可以学。”
“今天带你见一位你的故人。”
我?!有什么故人?难道是……
院长。老人缩在窄小的水牢里,是程容繁曾经带过的地方。那双混浊枯黄的眼珠透过木笼无神地望着这边。
程容繁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心跳却在无声中加快:“院长。”
老人疑惑地盯着他。
“程院长,还记得我吗?”程容繁冷了声追问。
疑惑。迟疑。那不是一双清醒的眼睛。
“除他之外,拐卖儿童的所有人都给了警方。”郑延苏在身后悠悠地开口,“之前让你伤我的那群疯子,给做掉了。”
“也就是说,他任我处置?”程容繁接过邹晓毕恭毕敬传递过来的枪,鼓起勇气问道。
“对。我的建议是杀掉。”郑延苏走上前,“姿势。”
程容繁不由自主地向着老人端起黑洞洞的枪口。手心沁出冷汗。
“手臂抬高。”
“枪口朝下一点。”
“准星,稳住。”
老人突然如梦初醒,哇哇大哭:“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们我对不起你!”
“腰挺直。全神贯注。”
“我有没有说过要稳住准星?”
老人面前就这样站着两个全神贯注狩猎他的人,看不出怒火,冷静客观地分析怎样完美地杀死自己。他开始哆嗦:“两、两位大人……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你们肯定是……从我的孤儿院里出来的吧……既然这样我们还能相遇,真是有缘分……嘿嘿嘿……既然都有一段露水情缘……”
“既然你提到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程容繁提着枪,缓缓逼近,直视他的眼睛。
“为了……每个孩子……”
“砰!”枪狠狠抵到老人眉中央,“院长,我认为这个关头,您还是说真话的好。”
“人人都这样……为了……钱……”老人神色迷茫。
“你不记得我了。你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坏人了。现在我看到的就是个脆弱可怜的老头子。”程容繁轻轻说,静了一瞬,提高了声音:“我可以开枪吗?”
郑延苏玩味一笑:“可以。”
“砰!”
老人栽倒在水牢里,带起巨大浪花,腥臭味染湿程容繁的衣襟。他站在原地,手上流下沾染的鲜血,口中喃喃:“所以,我就给你个痛快。”院长是个残忍的人,所以要逼我比他更残忍,这样才能赢过他。杀死自己所恨,杀死自己的仁慈与迟疑。
“第一次杀人,不错。”郑延苏轻轻抽回枪,“希望你能通过接下来在邹晓手下训练营的训练。我期待有一天,你能找到值得信任的人,在活着的过程中找到意义,容繁。”
“……”郑容繁握过枪的手感受到汗液蒸发的生涩。口干舌燥。
“你最起码要通过暗卫的训练吧。我希望邹晓把你带给我的时候,我能看到你……超越他。”郑延苏笑容可掬,邹晓望着程容繁笑而不语。
“你的代号是烈鹰。至于你的名字,既然你讨厌程姓,那就改成我的姓。从今天起,你就叫郑容繁。知道现在该叫我什么了吧?”
“……主子。”
“乖。”
程容繁在逃跑。
一个孑然一生无依无靠的孩子,在陌生黑暗的社会里苦苦挣扎,挨饿、挨打、受伤、生病是家常便饭。当然,他遇到过一些愿意给他钱财的大孩子:“你帮我们打那个黄头发的,对,就是他,至少打下一颗牙!”为了打下一个比他强壮的孩子的一颗牙,他只有被别人打下两颗牙。最惨的时候,他拿着棍子横在头上自卫,另一只手凶猛地胡乱挥舞,温热的鲜血混合着滚烫的眼泪流进嘴巴里,竟是好几天没有品尝到的有味道的感觉,他大吼:“求求你!让我打下你一颗牙!”
三番五次的打架,几次为帮派战斗出力却从不归顺任何帮派,不被任何人相信也绝不相信任何人。程容繁在地下的圈子里逐渐混出了名气——“烈鹰”。善于用刀,敢于牺牲自己只为理想的结果,关键是他年轻,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孩子能在打斗中爆发那么大的力量。有人看出了这一点。
“猎鹰啊,这次我们可以一次性给你一万,只要你伤害到这个人。”
这个人,这个照片上的年轻人,似乎是拥有黑白两派都忌惮的经济实力的企业继承者。
只要伤害到他。一万块。
只要伤害到他。就可以洗手结束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只要伤害到他。就可以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于是,程容繁点头答应。他把自己最尖的刀磨得更锋利,耐心地埋伏在这个人的公司门口。三天过去,程容繁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作息规律,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到这个人独自从大门迈向车库司机的时候,挥舞刀片砍破这个人的脑袋。
平稳呼吸。放轻脚步。快速上前。挥刀——“噌!”余光内一道黑影在后面闪过,大力扣击程容繁的手腕,刀应声而落。程容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暗卫从身后完全控制了。甚至……都没和这个人交过手……
这个人却好像什么事都没看到似的,继续向前走。
甚至都没和这个人交过手!程容繁突然发力扭开身后的人,冲着背景一个高抬腿——
似乎是脑后长了眼睛,背影瞬间侧开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开攻击,挡住挥拳,一招化解一招。十几秒过去之后程容繁不堪重负,对方也终于结束撕打一把扣住他。“小子,你挺不错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