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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自卑以及低人一头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其实,之所以让你到春市来不仅仅是为你介绍工作,如果是为了工作,我们只是托朋友在你家那边的医院找个空缺,再把你塞进去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是?”瞥一眼还在胡吃海塞的段某人,文静接着道:“这几年我一直听你师父念叨你。说起来,你师傅讲课这几年也收了几个好苗子,只是……”
“只是那几个臭小子不争气,要么半途跑路了,要么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还有两个居然让人挖了墙脚……真是气死我了。”段启知道自家老婆把话顿住是什么意思,这种事儿只有当事人来说才能更客观,更真实。“这次叫你来,一是让你小子给我张张脸,二是打算托朋友的关系帮你弄个高中毕业证,明年参加高考。补习的地方我也帮你联系好了,希望这几年你没有把书本上的东西还给教你的老师。这半多年,你好好复习,争取明年的今天在XX大学的校园里见到你……”
听完段启的话,陈珏一阵呆愣。虽然和师傅的感情好,但从未想过师傅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这种让他心湖荡漾,心潮澎湃不已的动容是陈珏二十一年来除却父母外,第一次在他人身上感受到的。一瞬间,眼眶不知怎么有些发热。“师傅,麻烦您了……”
师徒一场,相交数年,虽然对段启偶尔的抽风无可奈何外,陈珏还是蛮喜欢段启的,毕竟在年少的求学阶段是段启为他打开了一扇相对来说更为宽广的门。陈珏很感激段启所作的一切,虽然当时的段启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而压榨陈珏的劳动力。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段启大咧咧的扯着嘴角,笑的很开怀。“你师傅我啊,有那点儿臭毛病,就是见不得自己人受委屈。那一年把你带到春市实习,还不是想把你带到那些老家伙的面前露两手,顺便给我涨涨脸。谁知道姓张的那混蛋叔侄俩,居然敢那么干,自己没本事偏偏还妒贤嫉能,不就是三流大学毕业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陈珏,你这小子争气点儿,不就八九个月么,努努力,争取考到XX大学来,然后我带你到市人民医院去晃荡晃荡,气死那两个没本事的混蛋……”
段启说的是三年前的事儿,那时候的陈珏,只是段启通过关系带到春市的人民医院进行临床实践的实习生。那一年在普外科实习的准毕业生,加上陈珏一共有十几个人,每个主治医师的后面都跟着几个各个医学院的实习生,或是谄媚,或是讨好的前拥后围,生怕这些已经是行业里的前辈穿小鞋,毕竟每个人的实习考核评语都在前辈手里的笔下。
于是乎,这些个已经门户分派、阶级划分明确的实习生们或是冷对,或是鄙视,或是别有意味的评估着陈珏这个外来户。运用个人关系打通某些渠道,是先下这个社会彼此心知肚明的伎俩,但让这些自喻校园精英,学历高人一等的大学生、研究生不忿的是,陈珏只是个中专生,还是他们未曾耳闻的边塞小城出身的医药学院,出身低微的附属医药学院。
明着的无视、漠视、暗着的挤兑、排斥,短短半月里,陈珏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心不古,世事炎凉。骨子里的冷傲使得陈珏不屑与其为伴,独来独往,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即使科室里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脏活、累活大多数推到了他的身上,陈珏依旧如故。
做人要含蓄点,得过且过,不必斤斤计较,水清无鱼,人清无徒,谁又不和谁过一辈子,有些事情放在心里算了。陈珏这般劝慰自己,欲图让自己不必在意那些讨人厌的伎俩。但,话是这么说,然而,有些时候,老天爷总是会没事儿给你找点儿事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于是,那一天,那个雨夜……
第9章 第九章
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白天里还是闷闷热热的让人恨不得钻进水里不出来,傍晚就下起了雨。站在医生办公室窗边听着雨水击打万物的声音,陈珏疲惫的捏捏眼角处的鼻根,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先休息会儿再去各个病房查查房,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累,真的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那种疲劳感甚至比当年在师傅手下连天的做解剖更辛苦,所谓的劳心劳力,不外如是。
哈——轻揉眼角处的紧绷缓解那里的酸涩感,陈珏轻轻吐气。这种雨夜天除了雨水的声音,其他扰人的噪音均被掩盖,算是老天帮了自己一个忙吧。上挑的嘴角昭示着陈珏先下的好心情,左右摇摇脖子,耸动着肩关节,缓解工作了一天的肩颈部酸痛的肌肉。这片刻的放松,舒适的堪比神仙,希望今天能够好眠……
呃,有句老话是怎么讲来着:说曹操曹操到?不是,不是,应该是世事与愿相违,对就是这样。正当陈珏舒爽的歪在椅子上,想着自己今晚有个不被人打扰的好梦时,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陈珏的幻想,美好的愿望顿时破碎。
“张医师呢?”来人是门诊大楼那边值班的普外护士,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样的病人,急得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开了事。
陈珏看着那护士脸上有些慌乱的神情,没有多做推诿,直接回道:“四楼,儿外。”
听到回答,那护士居然比之前还要着急,三步两步奔到桌子旁,抓起电话一阵摁,嘴里嘀嘀咕咕着:“张连友,你个死人,动不动就跑到儿外泡女人……出事儿了,看你找谁……”
“喂,儿外么,叫张连友那死人回普外,门诊接了个慢性阑尾炎病发的病人……对,叫他快点儿,病人现在疼得厉害……”
“磨叽什么,出事儿了找谁去?你让张连友接电话……喂,你赶紧回来安排手术……病人还在门诊楼呢,马上就到住院部了,你还磨蹭什么?对,对,门诊那边是刘医生的班儿,人家刘大夫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你还忍心折腾人家啊……”
“赶紧的,我还要找妇科医生会诊呢……快点儿啊!”这护士秉承了普外护士一贯的优良作风——风风火火利利索索,急得时候管你是医生、主任、院长的,耽误了事儿就是天王老子也不会给留面子。
按下挂机键,手指在电话的键子上一阵按。“喂,妇科么?我普外,门诊接了个阑尾炎病发的病人,嗯,是女的,通知值班医生到普外会诊……”
那边的护士还在急急忙忙简略的说着病人的病情,神色有些焦急。这边的陈珏一面分心听着病人的病情,一面在心里暗自分析着。女性、阑尾炎……妇科会诊、检查……没等陈珏想出个五六七来,那护士有风风火火的跑出科室,不晓得去哪里了。
看来今儿晚上又得加班、守夜了,还好,还能上手术台,不然单纯等着手术后观察病人还真没什么意思……自我安慰一番后,陈珏起身去护理站那里拿空白的病例。
进门和值夜班的护士点点头打个招呼后,陈珏摊开病历坐在护理站的椅子上。一边心不在焉的附和着值班护士说上两句,一边默默回忆着之前曾书写过的病历格式。反正一会儿病人还要到护理站来,省下了来回走路的时间……
一阵车轮滑动的摩擦声音在寂静又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随后是杂乱的饿脚步声,噼噼啪啪的,无端的让人心里有些发紧,发毛。
“小陈,抓紧时间写病历,下手术通知单……”说话的是今晚上普外值班的住院医师,也就是那门诊值班护士嘴上称呼的 “死人”,张连友。此时,护理站门外围了四五个人,有病人的家属,有手术室的护士,也有普外科的医护人员。几个人测量血压脉搏的,做术前准备的,询问病人家属做入院登记的,忙归忙,却不乱。一时间,原本安静的住院病房区的走廊嘈嘈杂杂,时不时有些住院病人的家属开门露头探看着。
张连友,男,二十八岁,两年前S省某三流大学医学专业毕业,在其叔叔,也就是普外科科主任张立业的“帮助”、“提携”下进入春市人民医院普外科,做一名住院医师。当然,陈珏会知道这些信息还是某位和自家师傅交好的医生透露的,目的就是让陈珏平时注意一下,不要无谓的撞上枪口。
对此,陈珏只是浅浅一笑,谢过那位医生的好意,没有发表任何感言。这种事儿实在是太常见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