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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些树在风中不断地摇曳,要么是树枝被吹得吱吱乱动,要么是树叶被刮得瑟瑟作响。但是,另外一些树却悄无声息。更加奇怪的是,远处的风声虽依旧可闻,但树林里却只能听到我们的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一切似乎都停止了,树林里异常的寂静,这种异乎寻常的寂静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冷透脊骨。我甚至怀疑,这些树是不是在屏住气偷听我们说话。
走出树林之后就是一大块开阔的空地,正前方有一栋房子。房子周围长满了由山楂树围成的树篱,树篱又密又高,以至于我们只能看见房子的上半部分及屋顶。烟囱里飘出一缕白色的炊烟,笔直升向天空,不过烟刚升到树梢,就被风吹散了,缓缓向东飘去。
房子和花园都坐落在半山腰的山凹处。那个山凹看上去,与其说是自然的产物,还不如说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巨人用手挖掘而成的。
我跟在史布克后面,沿着树篱一直走到一个铁门旁边。这个门很小,和我的腰部差不多高,门上涂着亮绿色的漆,这漆似乎是刚涂上去不久,看上去还没有干透,可史布克的手已经伸出去准备拔门闩了。我觉得有点奇怪,难道他没有看到大门上的油漆是刚涂上去的吗?难道油漆不会粘到他的手上?
突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就在史布克的手即将触到门闩的时候,它居然自己拔出来了,门也慢慢地打开了,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移动它似的。
“谢谢。”我听见史布克说道。
屋里的前门是不可能自己就开的,因为它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我看见史布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很大的钥匙来开门。那把钥匙看上去很眼熟,他上次在水街十三号用的好像就是这把。
于是,我问史布克问道:“这把钥匙是不是你在赫尔索用过的那把?”
“是的,小伙子。”他回答道,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我有一个兄弟,就是做锁匠的那个,给了我这个。它可以打开大部分结构不是很复杂的锁。这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有用。”
这门似乎很久没有开过了,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我紧随史布克之后,来到了一个狭小而阴暗的走廊上。在走廊的右边有一段很陡的楼梯,而左边则是一条窄窄的石板路。
“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在楼梯脚下,”史布克吩咐道,“小伙子,别磨蹭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要不然饭菜可就凉了。我可是喜欢吃热腾腾的食物。”
于是,我把他的包和我的小包裹放在他说的地方,跟着他沿着那条石板路走去。这条路肯定是通往厨房的,我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诱人香味。
当我们进入到厨房时,果真没有令我失望。厨房的摆设让我想起了妈妈的厨房。窗沿上有一些大罐子,里面种着各种香草。黄昏时的余晖从窗户投射进来,使房间显出斑斑点点的各种叶影。远处的角落有个炉火熊熊燃的大火炉,使房间暖洋洋的。房间正中央的石板地上是一张很大的橡木餐桌。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两个很大的空盘子,在餐桌中央,有五个装满食物的大碟子,旁边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瓦罐,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肉汤。
“坐下来尽情享用吧,小伙子。”史布克让我坐下来。我实在是饿急了,也没有讲什么客套。
我夹了几大块鸡肉和牛肉到碟子里,然后又弄了些烤土豆和蔬菜,把那个大盘子堆得满满的,最后在淋上肉汤。肉汤的滋味十分鲜美,我想这手艺完全可以和妈妈做的相媲美了。
我本来想看看厨娘在哪儿,想知道她怎么能如此准确地估算出我们到达的时间,并及时把饭菜准备好。尽管我脑海中充满了疑问,可我太饿了,所以只顾着吃。等到我吞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史布克也已经吃完了。
“味道不错吧?”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由于吃太撑,连话都说不出话来,我困的快睁不开眼了。
“吃了几餐奶酪之后,回到家能吃上热腾腾的食物,感觉真是不错。我们在家里要吃得好一点儿,这也算是对我们辛苦工作的补偿吧。”史布克接着说道。
我又点了点头,一股浓浓的倦意袭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明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干,早点上床休息吧。你的房间在第一层楼梯口边上,就是带绿色房门的那间。”史布克告诉我,“好好休息。晚上就呆在你的房间里,不要出来到处转悠。明天早晨你会听见一声铃响,说明早餐弄好了。你就马上下来吃早餐。
厨师辛辛苦苦做出的美味食物,要是你让它变凉了,他们会生气的。但也不要下来太早,这同样会让他们生气的。”
我点点头,谢过他的晚餐,然后朝房子前面的过道走去。史布克的包和我的小包裹已经不在了。肯定是谁把它们收起来了,我一边想着,一边爬上楼梯去找房间。
我的这个房间比我在家的卧室要大得多。在家里,曾经有段时间我和两个哥哥共用一间卧室。在这间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放着蜡烛的小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梳妆台。虽然陈设很简单,可房子很大,可以在房间里随意走来走去。在梳妆台的上面,我发现了自己的小包裹。
与房门正对着的是一扇很大的框格窗,由八个长方块的框格组成,每个框格里都镶着厚厚的螺纹玻璃,以至于除了一些涡状形的颜色,看不见窗外任何东西。这窗户看上去好像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打开过了。床紧挨着墙摆在窗户底下,我脱掉靴子,跪在被褥上,试着用力去打开窗户。尽管这窗户关得很紧,看起来却不像难以打开的样子。我用力扯了几下吊窗绳,就把下半部的窗户拉了起来,拉开的地方刚好可以让我把头伸出窗外,这样我就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了。
窗户下面是一块大草坪,一条铺着白色鹅卵石的小路把草坪一分为二。那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前方的一片树林中。从树林的右上方可以看到一些小山,有些小山在夜色里看起来离我很近,似乎触手可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空气很清新,弥漫着青草散发出的淡淡香味。看了一会儿,我把头缩回到房间里,解开我那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依次放进梳妆台上层的抽屉里。当我关上抽屉时,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墙上,正对着床尾的阴影处写着一些字。
凑过去仔细一看,在抹着白灰的墙壁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名字,字迹很潦草,全是用黑色的水笔写上去的。有些名字写得要大些,也许是写名字的人想更多地展现自己。有不少名字可能因为时间较长的缘故,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我想这些可能就是曾经住过这个房间的学徒的名字。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加在后面呢,还是等到我通过了第一个月的试用期,正式成为徒弟后再添上去呢?不过我现在既没有笔也没有墨水,因此,我想还是以后再说吧。不过,我更仔细地在墙上查找,想找出哪个名字是最近那个学徒的。
最后,我认为是一个叫比利?布拉德利的人。因为这个名字看上去最清楚,而且被挤在一个很狭窄的地方,似乎是在墙上被写满了以后才写上去的。好一会儿,我在脑海里想像着比利正在干什么,可我实在太累了,于是就上床睡觉了。
床上的被褥很干净,而且床也很舒服,所以我很快就脱掉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头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然后突然被一阵噪声所惊醒。我想可能这就是招呼我吃早餐铃声吧。
我有点拿不定注意了。到底是楼下叫我吃早餐的铃声真的响了呢,还是这一切只是梦里的幻觉?我自己都搞糊涂了,我该怎么办呢?要知道,无论我过早或过晚下去,都会让
厨师不高兴的。最后,我还是断定自己听见的是楼下的铃声。于是,我赶紧穿好衣服,下楼到厨房去。
在我下楼的时候,听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做饭时锅碗瓢盆相互碰撞的声音。就在我轻轻推开厨房门的那一刻,一切又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我又犯了一个错误。我本来应该立刻回到楼上去——很明显,早饭还没有做好呢。昨天吃晚饭时的盘子已经收拾走了,饭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壁炉冰冷,满是昨天烧完的灰烬,没有一丝热气。实际上整个厨房感觉冷嗖嗖的,更加糟糕的是,这种寒意变得越来越浓。
我的错误就在于,又朝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