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种时候,刘理当然是在家里的,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有些湿,面孔也红通通的。
看到开门的刘理,顾浴洋心口的焦躁顿时一下子化了开来,像是春天里冰粒消融的过程被快进了许多倍后的影像,快速而充满生命力。
他一下子抱住了刘理。
刘理开门见到是顾浴洋,本不太意外,突然被抱紧,只是愣了愣,顾浴洋时常做些突发性的亲密动作,刘理基本都习惯了,他拍拍顾浴洋的背,说道:“先起来,我关个门。”,
顾浴洋却不肯动,刘理也不勉强,只能脖子上挂着顾浴洋,艰难地把人往房间里拖动。
刚关好房门,顾浴洋却从刘理身上下来了,还挺自觉,刘理以为他得“吊”着一个顾浴洋,就这样“吊”到床边呢。
每次顾浴洋大晚上跑到刘理这边过夜,那多半是因为他在外面受气了,而且肯定是工作上的气。今天估计有生意不好谈?还是那讨厌的四堂叔给顾浴洋使绊子?或者是工厂的管理方面出了什么错?
刘理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顾浴洋一头软乎的毛,动作轻柔,从前到后捋了许多遍,便问道:“肚子饿不饿啊?”
在工作学习方面,刘理一直是比较自觉上进的,但在安慰人方面,刘理一直都是落于人后的典型。还好顾浴洋自我调节的能力不太差,虽然有时候脾气差点心眼小点,却不会钻牛角尖,这一点是相当好的,很多次顾浴洋心情不好时,只要刘理出去给顾浴洋做一碗水扑蛋吃完,他便能笑出来。
今天也一样,刘理又摸了顾浴洋几把,美人在怀,摸得很是舒爽,摸完便出去做水扑蛋。
大学服务中心的厨房是公用的,在那里刘理拥有一个小小的水壶和一个小小的煮锅,水壶可以烧热水,煮锅可以做许多东西吃。
刘理从水壶里倒出刚才灌剩下的水,还是温的,他得先在锅子里把水烧开,然后才能打蛋进去煮。
上次他做鸡蛋时放了些葱花,顾浴洋不爱吃葱,这次得记得不放葱花。
心中掂量着火候,刘理手往橱柜下面一摸,鸡蛋还剩两个了,他咽了口口水。
刘理一般煮三个蛋,顾浴洋有时候吃两个,有时候吃一个半,剩下的就落进刘理肚子里。
刘理也知道自己这样在吃的事情上面斤斤计较很不好,可谁让他嘴巴馋呢,心虚归心虚,脸红归脸红,吃还是要吃的。
站着犹豫了一会,刘理忽然想起还有些粉丝在,便喜滋滋地把粉丝找了出来。
这样就不怕啦,要是顾浴洋把鸡蛋全吃了,他还能吃粉丝。
刘理高高兴兴地把粉丝投进沸水里。
一双手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搂过来,箍住了刘理的腰。
刘理被吓了一跳,定定神,意识到顾浴洋呼出的熟悉的气息,说道:“怎么出来了?”
以前顾浴洋嫌这个小小的厨房脏,又正好被他见到过一只蟑螂趴在厨房窗户的场景,他便一直不肯进来,今天是怎么了,破天荒头一遭。
顾浴洋的嘴唇凑在刘理耳朵边,闻着刘理刚洗过的头发的味道:“你出来太久,我想你。”
情话刘理已经听过不少,喜欢来喜欢去,爱来爱去,顾浴洋都说了好多遍了,但这句一说出来,还是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也鲜明有力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砰砰。
刘理面红耳赤地说:“瞎讲什么。”
顾浴洋轻声一笑:“没瞎讲。”
刘理手抖,打蛋时掉了片蛋壳进锅里,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捞,顾浴洋贴心地松开了一些紧箍住刘理的手臂,就那样虚虚地扶住刘理的腰,胡乱地摸,略带嫌弃道:“你吃那么多,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诶,我工作很劳神的。”刘理说道,理所当然地吹着牛皮。
顾浴洋笑,声音里带着抹不开的温柔,“劳神个屁,不就是做衣服么。”
每次被顾浴洋挑工作上的刺,刘理就很容易气,他眉毛一竖:“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顾浴洋没多大诚意地附和道,上下掐了会刘理的腰。刘理算得上是很瘦的体型,个子又小,整个人看起来便是小小的一只,
这样的刘理,要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做事情不好好考量安排的自己,又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他想了这边,便漏了那边,考虑到那边,又会忽视这边,顾浴洋发现自己只是看着聪明,其实什么都看不懂,现在看来,他好像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了解得不够。
顾浴洋叹了口气,真希望二叔是故作夸张,危言耸听。
“叹气做什么,去吃东西吧。”刘理捧起用自己平时吃饭用的搪瓷大碗装好的鸡蛋粉丝,献宝一样捧在手里,像捧着一条金砖,硬是捧到顾浴洋鼻子下面去给他看。
顾浴洋吸了口气,笑着夸赞:“好香哦。”
“那是的。”刘理得意的头发都快要翘起来,他搂着碗着碗,兴冲冲地往房间走,顾浴洋跟在他后面。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宵夜,暖呼呼的鸡蛋粉丝,味道虽然普通,不过落到胃里真是暖得人心里都荡漾起来。
“我去洗碗,你去刷牙洗脸吧,等会就睡觉了。”刘理说道,又贤惠地抱着碗筷往外冲。
“刘理。”顾浴洋喊他。
“恩?”
顾浴洋愣了半响,还是先笑了笑:“去吧。”
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担心害怕,远比愤怒焦躁来的让人难以忍受,愤怒是外向的可以发泄出来的情绪,担心害怕却阴郁地裹在心里的,像团被包得紧紧的黑色棉絮,无法自动向外伸展消散。
两人一起躺在狭窄的床上,顾浴洋一直睁着眼睛。
他的脸靠着刘理的脖子,刘理背对他躺着,瘦削的身体贴近了他的胸膛。
对着黑暗的空茫思考了许久,顾浴洋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的母亲许语博是刀子一样锋利的人,既然二叔说她对顾浴洋都是下得了手的,那又何况是对刘理。
要是许语博光光是要赶刘理走就好了,顾浴洋就是怕自己的说辞彻底激怒了许语博,让她不惜以触犯到法律来伤害刘理。
当然,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做出来,那许语博就未免太愚蠢了,可法律总有许多空子可钻,顾浴洋没法确定许语博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如果要保护刘理,以顾浴洋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好像只剩下“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顾浴洋咬了咬牙,他听着刘理的呼吸声和黑夜里特有的小小的嘈杂,低头亲了亲刘理的脖子。
“怎么还不睡呢?”刘理忽然问道,声音有些迷糊。
顾浴洋心里一时有些酸楚,他搂紧了刘理,说道:“没事,你睡吧。”
刘理嘴巴里咕噜了句什么,顾浴洋没听清,就见刘理翻了身,动作让小小的床都摇了摇。
两人面对面了,刘理抬手拍拍顾浴洋的头顶,又摸摸他的脸,便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背。
顾浴洋顿时眼眶发酸。
他小时候,与许语博感情虽好,做事情却一直被训练得很独立,不依赖他人,顾浴洋记得,他与许语博在美国住了三年的一个晚上,许语博就这样抱着他睡过觉,然后第二天早上许语博便乘飞机离开了。
那是顾浴洋有记忆开始至今,唯一一次在许语博怀中睡着的经历。
“妈妈……”他在刘理怀里低声喊道,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微压抑的哭腔。
许语博是他的母亲,再怨毒,也是他母亲。
他从小就跟父亲顾铭感情淡薄,只跟许语博亲密。
而刚才在他思考自己和刘理的事情时,他对许语博的感情,几乎是只有恨的。
但要他和刘理分开?他真的做不到。
两边矛盾着,顾浴洋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那是两股不同的漩涡拧起的灰色的风暴,在顾浴洋心里肆虐着,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鼓动,几乎要将他的心跳声淹没,几乎要将他撕裂了。
“顾浴洋,顾浴洋……”刘理发现他的不对劲,捧起他的脸来看。
黑暗里他的手触到湿漉漉的一片,看来顾浴洋是哭了。
刘理的手有些微抖地摸着那光滑脸颊上的泪痕,心脏好像被人猛地扯紧,痛得他眼里也涌起了雾来,他把顾浴洋的脑袋狠狠抱住。
“别哭了……别哭了……”他摸着顾浴洋的后脑勺,动作粗糙地一点点捋着。
心里隐约地知道顾浴洋这次是为什么事来找他的,因为顾浴洋刚才喊了声“妈妈”。
但这想法还是朦胧不清的,刘理的推理联想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