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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天气冷得让人受不了,他加快了步伐,风吹到耳后,冷得他一阵哆嗦。
看到抽屉里每日必到的慰问品,贾温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眯起眼睛,有时候是牛奶,有时候是面包,有时候是一张纸条,有时候是药。
无时无刻地不在关注关心。
再后来,快要烧到天际的大火弥漫开来,明明原本是颜色干净的天空,却在那一刻妖艳得要滴出血来,他记不清楚那个女生被抓到时的神情。
记忆里的她的面容模糊一片,像在大雾里一样。
不能多说话,他怕自己失控,他甚至觉得只要再靠近她一步,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她。
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怨愤。
忻意以前就跟他说,不能那么糟蹋女孩子的心意。那怎么做是糟蹋怎么做又不是呢。是说要笑着拒绝么,但既然结果一样,如何到达那个结果又能有什么区别。
——能把他一起烧死在大火中,以证明她的爱情多么坚贞多么深沉似海。
不要开玩笑好么。
贾温低垂的睫毛像飘扬的晨雾,一排干干净净的清淡影子。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来看我。”她垂着头说话,瘦削的肩在轻微的颤,“既然你来了,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原不原谅我,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我带了一堆烟火想晚上放给你看,那天是我生日……我想就算你不愿意看,我也还是要在你在的地方过这个生日。”
她顿了顿,抬起头来轻轻地笑了一下,“其实我等了你很长时间,我在你家门口的那条街上站了好久,不过那时候也觉得没事,一定要等到你回来。我后来就在想,明明有些事就像电视剧一样,原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她凝视着贾温,眼神温和,“可是,真的偏偏就发生了。”
贾温坐在位子上,双手交握,指尖微微的发白。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贾温,你要过的很幸福。”
回去的时候,贾温坐在车里,看着暮色将苍翠的树叶镀上一圈明媚的光,天空蓝,眼前的路一往无前的漫长,正在吸烟的警官一路沉默,不经意瞥到时就看到烟头星点的光。
贾温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突然觉得很疲倦。
一直不敢面对的,需要准备很久很久才能面对的事,被时间一刷,都变得那么轻描淡写。那他那些感情该何去何从。
回到家以后,贾温躺到床上,几乎一闭眼睛就睡着了,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梦,有如海水淹没鼻息时的覆灭感,贾温猛地一睁眼,发觉额头上居然有一层薄薄的汗。
起来倒了杯水,喝进去的时候仍觉得脑子里一团黑线。
手机开始震动,贾温站在原地不动,等待对方把电话挂断。最终他妥协地走过去接了电话,刚按下接听键,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贾温,你去哪了,干嘛不接电话!”
气势汹汹,嗓门还特大,贾温不由自主地拿开手机,愣了好一会,才回答说:“我一直在睡觉。”
柳蓉一叹了口气,放轻声音道:“我很担心你。”抓抓头发,他有些焦躁地将脚翘到桌上,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的指尖在桌上敲打。
贾温沉默。他走到窗边,倚在墙上向外看,外面夜色正浓,越过深色的海,遥远处灯光星星点点,缭绕成线。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柳蓉一轻轻皱眉,电话另外一边实在安静的不对劲。
“蓉一……”贾温指尖覆在玻璃上,微微用力。
“恩,我在。”柳蓉一闭上眼睛,等待他继续说话。
“蓉一,忻意醒了,对吧。”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发声艰难,贾温紧紧闭上眼睛。这是不是在推开他,如果他因为忻意醒了,离开他了,那——
柳蓉一没有说话。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入耳,时间像被压缩机磨成一张纸的厚度,迂回前行,脆弱不堪地维持着平衡。
“恩,她醒了。”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的声音。
“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吧。”贾温平静地说,视线定定地落在远处,夜色下他的眼睛深沉如海,漆黑漆黑。
睫毛微微颤着,最后,快要垂落般地遮住了眼眸。
“我也是刚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死了。”柳蓉一用手指捏着眉心,心情复杂,他站起来走到卧室,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相框。
照片上的女孩子,从鲜活的记忆变成贫乏暗淡的过去,代价不计其数。
命运爱开玩笑。
在他整装待发的那一刻,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对他笑得虚弱而天真,于是他向前的脚步开始迟疑,优柔寡断地站在了原地,带着白痴混蛋的不知所措。
于是,命运让贾温来替他做决定了。
“那么,蓉一,回到她身边吧。”贾温声音柔和如同棉絮,轻声地说。
夜色下,那双桃花般灼灼烈烈的眼视线异常温柔静谧,仿佛柳蓉一正站在他面前,挑眉对他轻笑。
贾温最喜欢柳蓉一的眼睛。清清亮亮,肆意扫开的漫不经心,笑起来的时候,眸光像天上的星星,洒下点点滴滴的闲凉于尾末。
医院加护病房。
有些疲倦的护士翻了翻记录,扬眉对同事说:“那个加护病房的女孩子都植物人那么多年了,前两天居然又醒过来了。”
“你是说那个长的挺漂亮的自杀未遂的女孩子?”
“对啊,有个男歌手还一直来看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同事一脸揶揄地摆摆手:“能什么关系,那么多年从未间断,肯定是男女朋友了。”
“也是,那歌手长得超好看不是?”
“现在红翻了,不然能让那个女孩子一直住在这种超贵的病房里么?”
“那倒是……”
忻意躺在柔软的白色病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想坐起来,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里空白一片,能想起来的事情都是很零碎的片段。
景沉和蓉一跟以前比有那么些不一样了,她捞起自己的头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过腰的感觉真微妙。
再看看自己的手,瘦得像鸡爪一样。还有手腕上那条张牙舞爪的疤。
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贾温。
那天,她习惯性地往贾温家走。
自从之前跟他表白失败以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她看到贾温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就觉得要喘不过气来。
所以如果碰面,她就别开视线不看他,等他擦肩走过之后,回过头看到他轻飘飘的黑发被风吹起。
但,那么长时间了,还是习惯性地往他家的方向走。以前一直有给他做饭,他不会照顾自己,特别特别懒,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过的。
上次看见他好像瘦了很多。
双手插在裙子口袋里的忻意,咬了咬嘴唇,拿出放在钱包夹层里贾温家的钥匙。
贾温的父母常年不在家,那么大的房子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忻意加快脚步,打算今天跟他和好,就算永远只是朋友也没有关系。
风轻轻的。
她又看见了那个胖胖的女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女的就一直缠着贾温。
她用眼尾有些蔑视地扫了她一眼,那个怯懦的女孩子似乎被吓到了,立刻害怕地低下头。
忻意扯扯嘴角,面容冷漠。
不能是她。
如果是那个胖子,那她——
但贾温确实对那个女孩子有些不一样了,偶尔会搭理她一下,顺带会笑笑,她送的东西也不会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她哪里没有那个胖子好了。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心烦气躁就没有看见门口多出来的两双鞋。
烧饭的时候她睡着了。
后来被黑烟呛醒之后,她惊慌失措地冲进厨房,发现失火了,她慌乱地接水想要扑灭开始蔓延的火势,但火却越烧越起劲。开了一点的窗吹进干燥的风。
忻意绝望地扔了手里的盆子,捂住口鼻就往外跑。她跑开好远好远,惊恐的眼泪流了一脸,贾温的家已经隐约能看见火光。她突然想起来要打火警电话。
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指尖都在颤,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干涩难听,一点都不像一个会唱歌的女孩子应该有的声音。
她顺着外墙滑到在地,手掌撑在地上,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似乎看到贾温失控地哭了,看到他被人拦在房子外面,看到他最终崩溃似的坐在地上。
忻意抱住自己的头,想走过去抱住他。
脚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