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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温撇撇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见柳蓉一的咖啡仍是澄清的深褐色,问:“老板,要不要我帮你加些糖和牛奶?”
“不,需,要。”一字一句地说,那双眼睛漆黑无比。
贾温委屈地皱皱眉,低下头专心地继续喝咖啡。
在难过什么呢。
贾温自早起发现自己躺在柳蓉一的怀里就一直很迷茫,那种诡异的气氛甚至让他头皮发麻。早上他刷牙的时候,噙着牙刷,目光扫到正在戴绒线帽子的柳蓉一,就问:“昨晚发生什么了?”
虽然口齿不清,可他还是听懂了。
原本舒展开的长眉蓦地又皱了起来,嘴唇也抿了起来,诡异的气氛于是更加诡异了。
贾温眨着眼睛,叽咕了句:“等我刷完牙再说。”
盯着自己的眼睛,越看越陌生,好像又变回了几年前那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洗脸的时候贾温告诉自己,算了,算了吧。
从洗手间出来,柳蓉一又站在窗边,侧脸如画,手指夹着细长的烟,白色烟缕像雾一样缭绕,玻璃上蒙着一层白气,迷蒙着窗外风景。
他轻轻侧过头来,眼里流转波光,眼尾凉意如水。
贾温呐呐道:“还是不要抽烟好。”看着柳蓉一沉下脸来,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多事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走到桌前,将还有半指长的烟捻灭了,丢在了烟灰缸里。贾温惊诧地扬起眉,然后轻轻地笑了笑。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柳蓉一安静地凝视着他,淡声询问。
贾温扯扯嘴角,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你指望一个喝醉的人记得什么?”扣好纽扣以后,他抬起头微笑:“难道酒后乱性了?”
柳蓉一面无表情。
贾温顿了顿,脸色白了白:“难道我霸王硬上弓了……”
对方火大地瞪着他,良久才说:“你想得倒挺美。”环起手臂的模样带着居高临下的不羁,清秀的脸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样子,对着贾温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将唇贴到他耳边:“你觉得会是谁吃谁。”
贾温僵硬地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不说话,过了一会之后才转身,定定地望着那个修长的身影,说:“柳蓉一,我们好好相处吧,你忘了我说的话。”
柳蓉一回过头来,轻蔑地微微一笑,黑漆漆的双眼淡淡地扫来一眼:“如你所愿。”
贾温垂下头,深呼吸了一下,对自己说:“贾温,振作。”
可对着他说话,对着他笑,都是件费力的事。
他抬眼望着柳蓉一,张嘴要说话的时候,对方眼神就凉凉瞟来:“不要说你不想去,不想去也要去,你说的要好好相处。”
恶意地笑,眼眸明亮。
贾温沉默,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自醒来就隐隐作痛的脑袋突然像被扔了一颗炸弹。
“其他人不一起去么?”贾温跟在柳蓉一身后轻声问,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出门的时候,冷风就猛地灌了进来,他轻轻打了个颤,低着头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了停在前面的柳蓉一的后背,然后听到他说:“Stay with me now。”
抬起头发现阳光正灿烂,白白的一片,晃眼。贾温没听清楚:“啊?你刚说什么。”
柳蓉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很不高兴地沉着脸。
贾温噤声,安静地瞅着他,眼神如同浸在水中的棉絮,渐渐力不从心起来,他颓然地转开视线,心想,不该喝那么多酒的,第二天醒过来真不舒服。
“他们要去别的地方,你别想着找人一起去,要好好相处不是么?”
贾温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脚步越发虚浮,像踩着云一样,抬起头看到的天空蓝得像海,没有流云的一干二净,像小朋友用水彩笔涂出来的。
柳蓉一停下,转过身来,说:“你走太慢了,等走到了也能回去了,打车吧。”
若有深意的眼睛驻留在脸色苍白的贾温脸上,感觉都快变成透明的了,有些不忍地皱起眉,却又因为一肚子火气硬生生忍住了要脱口而出的“不舒服就回去了”。
强硬的口气,无奈而悠长的目光,贾温都注意不到。
圣保罗大教堂。
繁复的哥特式建筑,白色的墙身,精致的雕塑,半圆的穹顶,坐落在地的恢弘错落,站在它面前的人都显得无比渺小,像细沙一般。
贾温仰着脖子,感觉一阵晕眩,心里一片复杂,觉得所有的事都仿佛不值一提,但是人又太微小了,所有那些不值一提的,都像不堪重负的重叠乌云,早晚要有冰凉遗落。
走进教堂之后,就有漂亮和善的修女迎了上来,雪白皮肤,碧蓝眼睛,笑起来柔和而宽容,不知道柳蓉一说了什么,那个修女轻轻扬起眉,然后露出了然的神情,微微笑了笑,走到表情有些漠然的贾温面前,双眼平静无波,却如同温暖的阳光,贾温愣了愣,终于展开笑颜,仍旧无力苍白,像朵轻飘飘的云。
“God prays you。 Open your eyes; listen to your memory。 You are close to your happiness。 Do not afraid。”
贾温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修女微微弯唇,清浅地笑,然后离开了。
真的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贾温转过视线,轻轻落在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的柳蓉一身上,苦笑了一下——那些话算是安慰么。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两人在教堂内兜了一会,走到了一个偏殿内,一起坐在了长椅上。
人不多,稀稀落落地分布着。
高耸修长的洁白罗马柱矗立在远处,极高的穹顶,吊着华丽的灯盏,正前方有拱形的彩绘玻璃,高高的祭台上竖立着一排细白蜡烛,侧方有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色雕像,一架带着浓厚历史气息的深棕色木质管风琴静静地浸润在从彩绘窗中透来的浮华阳光。
安静而神圣,让不安躁动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贾温实在有些撑不下去,脑袋沉重无比,将手搭在前方的长椅椅背上,埋首在臂弯里,合上眼睑好一会,复又睁开双眼,却不抬头,望着自己的膝盖,鞋子。
带着凉意的指却蓦然揽住了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一带,贾温有些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澄清的黑色眸子里满满柳蓉一的倒影。
他淡然的神色,长扫的眉目,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贾温渐渐放松了下来,歪歪地斜靠在柳蓉一的箭头,越发力不可支的时候,就慢慢地滑进了他的怀里。柳蓉一收紧怀抱,面容沉静地与睁着双眸一脸脆弱的贾温对视。
动了动唇,没能说出什么来。
柔和了神情,静静地弯了下嘴角,眉又微微地蹙起,之后露出一个纵容无奈的笑。用手轻轻地拂过贾温的眉眼,莹润黑亮的漂亮眼睛,沉重欲落泪的默然眼底,仿佛有冰冷微弱的波纹轻轻在点开涟漪,太深,所以看不清楚。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让我很生气。”在说自己生气的人,用着那般平淡的口吻,但他后来又自嘲地扬扬唇,笑容有些落魄:“不过,我也知道喝醉的人不可能记得的。”
贾温轻声说:“记得一点点。”
柳蓉一用手指点在他的眉心,沉默一会,说:“我昨晚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记不全,分不清楚那是梦,还是真的,如果是我弄错了,就太丢脸了是不是?”贾温皱着眉说,白白的脸上有像小孩一样的天真。
柳蓉一将他抱紧,不说话。
贾温头晕乎乎的,觉得这个拥抱紧得有些疼,他闭上眼睛,勾起唇角说:“让我睡一会吧,老板。好累。”
感觉柳蓉一点了点头,贾温心满意足地咕哝声:“我喜欢你,会一直喜欢的。”
那双纤细的微凉的手顺着贾温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发丝柔软,渐渐温暖。
怀里的人睡着了。
贾温悠悠睁开双眼时,微微愣了一会神。
“我……我睡着了。”他坐正,眼神飘忽,不敢看他。他却拉着他的手越过他的肩头,然后直直倒在贾温的膝上,半眯起眼睛,说:“我知道。也让我躺一会吧,我手脚都麻了。”
贾温仓促地连声应好,脸有些发烫,呐声道歉。柳蓉一突然又睁开眼,黑白分明的漂亮双眸,形状有偿从容,扫开的明堂流光。
他掐了贾温的手:“用不着。”视线凝注,“是时候算总账了。”
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干嘛要跟阿满去喝酒?”贾温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阿满?”
“就是黑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