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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终于在市郊山脚下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下车前我坐在车里望着他说,“还要用手铐吗?”杨宽站在车门外,看了我一会儿,“你不喜欢那就不用了。”我注意到他扶我下车时候,还像个泊车小弟一样将手贴在门顶上,怕我碰到头,便说,“用不着那么矜贵。”自己又没头没脑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逃跑的。”杨宽很是无情地对我说,“想跑你也跑不出去。”
☆、第 36 章
我们一行人很快在别墅内安顿了下来。所谓的别墅,其实是毛坯房,我住的二楼主卧是唯一有装修的。杨宽和他带来的人,统统睡隔壁或楼下,水泥地板上凌乱地摆了几张家具,看起来像个后现代艺术家仓促布置的仓库。到傍晚时,我下楼放风,顺带和他们一起在大厅吃饭,杨宽所带来的人和他性格一样,大多都不屑理我,我处在人群中,感到格外孤独。
吃完饭他们一个个到楼下大浴室洗澡,我也要去,他们告诉我说楼上也可以洗。我噢了一声,回到我的房间。从私人卫浴洗完澡出来,窗边传来一阵喧哗。我走到阳台上去看,别墅荒芜的院场上,一群人正用真枪比赛着打靶,或者大声地相互开着玩笑。杨宽一米九的身高,立在其中,居然丝毫不显得突兀。也许是这些常年枪林弹雨的直觉都特别灵,明明没有一个人向上望,我才甫一走到栏边,马上就被发现了。有人快速呼了下杨宽的名字。杨宽仰头看我,对他们说了句什么,转身快速踏进别墅来。
我连忙回房间去穿衣服,杨宽来敲门时,全身包裹的浴巾刚刚被我扔下。一手扣着衬衣扣子,湿哒哒地跑去开门。杨宽站在门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怎么不穿鞋。”我羞愧地说,“没有鞋穿。”
杨宽显然很介意我不穿鞋这件事,推开门快步踱到房间来,背影很不自在。我都忘记了这少爷养尊处优,还是个死洁癖。但人在屋檐下,我试图讨好他,给他倒杯好茶。他们楼下都没有咖啡茶叶,就主卧有,连茶具也非常齐全,算是一种格外的优待。在泡水的过程中,滚烫茶汤不小心溅出一点,沾到杨宽前襟。我俯过身去查看,杨宽说,“别碰我。”我感到自己像个被嫌弃的男招待,讪讪收回手。
房间内只有书桌后一张椅子,杨宽坐了我就得坐回床上。他喝口茶问,“想说什么。”我在他视线下,有些躲闪地道,“杨宽,我知道现在的情况,这样问你有点强人所难。可还是想请问,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了,他现在还好吗。”
杨宽直到把一杯茶喝完,都没有回应。我的情绪逐渐焦躁起来,“杨宽,怎么,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对。难道我父亲已经出事了。你那天,编了个妒嫉的理由敷衍我,其实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你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把我绑到这里来,是想要保护我。可是我和你早都分手了,为什么还会受到威胁?”
杨宽放下茶杯起身就走,我追上去,扯着他手腕说,“杨宽,你告诉我,是我父亲自己的病撑不下去,还是他们早就盯上了父亲,下手来害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他们盯上我家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放手,”杨宽说。“我不放,”我贴面缠到他身上,跟他较起真来,“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我受够了。除非你告诉我真相。”“从你引狼入室,跟那个叫梁诺的小白脸睡到同一张床上开始!”杨宽忽然忍无可忍,一把将我扯开推到墙上,凶恶地道。
我望着他,不敢置信。“杨宽,你说的是真的,我父亲真的出事了吗?”
杨宽对我吼完一句,立马又显得很后悔。一只手撑在墙上,转脸左右看看,另一只手凑上来,柔情地抚摸我的脸,“周灼,想开些,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那又是谁的错。”遮遮掩掩这么多天,才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实在都快被折腾怕了。“这些年我远远地躲在北京,连家都不敢回,始终没能好好陪在他们身边,让他们不用那么辛苦。做子女的,最不孝就是祸及父母、累及家人。我以为我这一生过得再坏,至少也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可现在为什么又会这样呢。”
“周灼,”杨宽叫着我的名字,有点手足无措。他的脸在我脸上反复游移,那姿态让人感觉到他是想吻我,可是却又没有。他拧起我下巴说,“你恨我吗。”
“我恨。”我说,“从前是不是说过不恨,可那都是假的。我恨死你了。如果我父亲真的出了意外,我恨不得你就此消失,在我们一家人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二天早上我开始拒绝进食。也不是绝食,就是纯粹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了也会马上吐出来。也许是心理原因,我觉得一夜之间,别墅里驻扎着的那些人也和我一样,一下知道了我父亲的事。从前他们对我是不屑,现在转成了深深浅浅的同情。从眼神里就可以看明白。我不需要那种同情,因此终日在卧房内闭门不出,更加不想见任何人。
半夜杨宽带了一点红酒和吃的,来到我房前敲门。我说,“走开。”杨宽径直推门进来,将食物放到桌上。“不吃东西没用。你父亲只是落到坏人手里,他还活着,你母亲也还活着。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我站起来问,“母亲还好吗。”
“她很好,”杨宽说,“在一个比你更安全的地方,放心吧。”
三言两语给我吃下粒定心丸,待我神情舒缓了一些,杨宽将整只餐盘推到我面前,“这些全部吃掉。”
我不好意思再矫情。毕竟那个叫梁诺的男孩子是我自己带回家来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坏人。这件事说起来,大半错也在我。杨宽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是我太依赖他,才反而事事都责怪他的缘故。可是成人应该做到自己的事自己负责。
杨宽坐在桌对面,见我吃东西的速度又放缓,说道,“只是陪你吃顿饭而已,用不着这样。”我摇头说,“我只是在责怪自己。这些年我跟你牵牵连连,还以为放不下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可其实我辜负了太多人的爱。父母,温彻,还有师兄这么多年来,每周五晚上陪我喝酒,循循善诱的心意。为此我失去了温彻,不觉得可惜,现在连父母也快要失去,才知道从前没有看到的东西有多么可贵。”
饭菜很好吃,虽然是西餐,可也做得很美味。鉴于别墅内并没有厨房,更像是大老远从市区带回来的外卖。为了怕我胃痛,旁边还放了瓶胃酸钙片。我一边吃,杨宽边和我聊天。我还记得他说,“周灼,开心一点。我可以保护别人不来伤害你,却保护不了你自己不去伤害你自己。”
听到这话,我忽然抬起头来,问他说,“我父亲也在你保护的范围之内吗。我知道这有点勉强,可我可不可以请你去把他救回来?求你。只要我父亲能回来,你想要什么回报都可以。我没多少钱,也没太大能力,可是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没有那么严重,你父亲的事也是我的事。你家会遭遇这一切,本来也是为了我。”杨宽板着一张脸,体贴而严肃地安慰了我好一阵。待我收拾完餐具,放到盘中交给他,由他带出门,夜已经深了。我站到门边,轻声与他送别,头一次觉得,像这样的相处,居然有一点和睦。
☆、第 37 章
说来十分可笑,我家人因杨宽落难这件事,反倒让我和杨宽关系异常缓和起来。没有办法,他是我在这条道上认识的唯一一个人。我读了十几年书,玩不转那些刀和枪,也问不出被杨宽藏起来的我母亲究竟在哪里。我不知道杨宽有多厉害,也不知道那些劫走我父亲的人,背景势力到底有多强。只知从小到大杨宽想做一件事,就从来没有未做成过。怀着对他盲目的信念,虔诚地祈祷度过每一天,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
他们每天凌晨出去,深夜回来,一群成年男子散发着汗水和荷尔蒙,再怎么手脚轻便还是有点吵。有时候我被吵得进入浅眠,梦到以前的事,又梦到杨宽回来看我。感知到他就坐在我床边,醒来却毫不见人,低头嗅嗅,衣领深处沾上一种清淡的酒香。
有天早上起来,我洗漱完到楼下去吃早餐,在对面杨宽身上偶然闻到同一种香味,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盘子里统共几块面包,被我用刀切来切去。这时有人在旁边道,“艹,这清汤寡水。”我偏过头,那壮汉正恨恨挥舞拳头,冲我道,“看什么看?酸汤秀才小白脸儿。”“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