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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律所是假,相亲是真。王庭话还没说完,夏景行心里已了然。这种约会通常是不能推辞的,律师和法官的关系维持不易,他只能笑着答应下来。
夏景行只爱男人。
这种认知他早已接受,从最初内心彷徨无措到如今平静无澜,他早已学会平衡自己的冲动和欲望,选择过一种清净自律的生活。律师是个见惯纷争与污垢的职业,平日工作压力大,律所里单身律师不少,他在当中并不显眼,虽偶尔寂寞,但更多更深的想法往往被充实的工作淹没。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他早已坦然,只是,坦然不等于愿意逢人便解释自己是少数派。对于这种不能推脱的热心,他通常选择更委婉的方式拒绝。
周五的晚上如约来临,夏景行对此已驾轻就熟。他把自己刻意收拾了一番——但也不能太刻意,至少不能让王庭看出痕迹来。他留下惯用的签字笔,从办公室顺了一支廉价圆珠笔。摘下手表,往休闲裤裤兜里塞了半包封口处已经磨毛了的餐巾纸,翻出半包不知哪年月开封的烟也塞了进去。找出一件有点夸张的粉红色衬衣,换了双花袜子。取出钱包里的大部分现金,把钱包塞进另一侧裤兜再扔几个叮当作响的硬币,还在裤腰上挂了串钥匙,将外套拿在手里。最后,他把车开到离约定地点两个路口的停车场,快走了一身汗卡着时间推门进了咖啡厅。
乐呵呵的王庭身边坐着个年轻女士,他简单给两人介绍一番就借口走了,留下蓝调情歌和咖啡飘香中的二人约会时光。
眼前的女士恬静内向,被夏景行划分到容易应对的级别里。
夏景行可以很健谈。博闻强记是他的特点,也是他的习惯和爱好。他自小喜欢各种拉拉杂杂甚至稀奇古怪的百科冷知识,算是个死理性派,对时事新闻体育经济军事电影音乐皆有涉猎。拜工作所迫,他逻辑清晰语言生动有趣,又凭着极好的记忆力,对不管有用的没用的信息过目不忘,聊天模式全开时可谓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古今中外五千年文化历史信手拈来,偶尔断档也可以胡诌瞎侃含混过去。沈老习惯一有酒席宴请就带着他,能喝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能说,有他在是绝不怕冷场的。
不过,那是夏景行工作状态之一。他可以做得很好,却不是真实的自己。私下里夏景行是个很沉默的人,他习惯聆听善于思考,却不爱说话。
应对相亲,他只要摘下面具做回自己,又宅又无趣加上之前刻意修饰的小细节,女生十有八九都会拒绝,他只要不失礼撑足时间,等到对方主动离开就行。
这次看来一如既往,直到——
“你好。”
陌生的男中音,一句寻常的开场白打断了男女二人间相视无言的场面。
夏景行抬头,第三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牛仔裤,看上去显得更高瘦一些。上身是炭黑色法兰绒衬衫,解开了前两个扣子,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纹理分明的前臂。他神情平静,脸上看不出情绪。
帅哥,怎么又是你?!
对于这个印象深刻却只是第三次见面的男人,夏景行实在拿不准是该拿他当朋友还是寻常的陌生人。
那个男人显然不愿站在桌边多说,他礼貌地向桌子另一边的女士颌首示意,转身走到离吧台不远的座位坐下,夏景行果然跟在他身后走来。
“她不适合你。”
“她不合适难道你合适?”
也许是因为原本能放松休息的周五晚上被相亲所扰,也许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男人唤起脑中杂乱纷繁的光影,夏景行有些烦躁。不经大脑的话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他就后悔了,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娘诶我在干嘛。他直扶额。
面对突兀的反问那个男人没有不悦,只是顿了顿,声音依然不疾不徐:
“她不适合你。刚才听你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紧紧抓着提包的背带,微微向你倾斜。后来你停止说话,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那不是紧张。她不适合你。”
夏景行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他说她不是紧张,那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
夏景行懵懵懂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咖啡厅的服务员送来一个打包的餐盒,看起来里面装着西点。
那个男人接过餐盒站起来,直视夏景行的眼睛:“我的车在外面,蓝色,我在里面等你。还有,我叫郑昱。”他的语气温和平稳,句式简洁铿锵如命令。说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咖啡厅。
夏景行昏昏噩噩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个男人最后的话。他忘了自己怎样跟女方告辞,忘了自己怎样走出咖啡厅,忘了自己怀抱着怎样的想法走向停车场。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在郑昱的车里。
郑昱看着夏景行上了车,没有着急起步离开。四月初的夜晚依然很凉,车里暖气开得足,室内外的温差让夏景行觉得头脑更混沌了。
“系上安全带。”
夏景行觉得对方有一副能让人安心的好嗓音,低沉,醇厚。自己刚上车那会儿的慌乱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竟然莫名的慢慢平复下来。
要是能多听到他说话就好了。夏景行不禁希冀。
郑昱把车开到市中心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在一幢单元楼前停下,却没有熄火。
“我要离开十五分钟。你可以用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或者,睡一会。”他见夏景行点了点头,提着从咖啡厅带来的餐盒下了车。
脑子里像有个洞,深得看不见底,吸走了所有思考。夏景行头靠在椅背望着车窗外的槐树,新长的嫩叶在初春的夜风中摇弋,远处的灯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闪烁间成一片片光晕。
大脑拒绝思考任何事情。
夏景行对BDSM不是没有了解,事实上当他发现自己内心的那种难以启齿的渴望后曾经思想挣扎了许久,然后才尝试去了解。他心里清楚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尽管他从未踏出过这一步。今天是个突破,他得以探索自己内心的那片暗云。理智上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会轻易跟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回家,但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是可以依靠可以相信的,他们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契合感,难以形容,仅凭感觉。
他望向郑昱离开的方向。
也许早在那个男人说你好的时候潜意识里已选择了相信,才会最终上了车。
郑昱回到车里不无意外的看到夏景行还在,目光清亮。他神情了然,给了夏景行一个鼓励的目光:“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夏景行。”
“航海的航?”
“银行的行,光景的景。”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郑昱想了想:“很好的名字。”
路上再无更多交谈。车里低低的放着蔡琴的歌,这让夏景行更放松了些,他乐得沉默,一路看着窗外逝去的街景。路程不长,郑昱把车开进一个住宅区车库的时候刚唱到第五首歌。
住宅区邻近海滨大道,夏景行知道这是早些年落成的社区,附近环境优美,当年由于楼盘地理位置较偏僻而没有受到热捧,如今作为配置完善的社区已跃然成为市内成交价最高的住宅之一。
说说你的界限
停车后,郑昱没有立刻动作,他问:“说说你的界限。”
夏景行明白他的意思:“保证我安全,我是说……各方面的。”
郑昱理所当然地点头。
“衣服以外的部位,不能留下痕迹。”对此郑昱也很干脆。
“还有……”他语气变得艰难,“没有性行为。”
郑昱抬眼看他,表情似笑非笑,没有立即回应。
“至少,没有强迫的性行为。”
短暂的冷场还没来得及让夏景行尴尬,那个让人安心的嗓音说:“好。”
郑昱住在中森花园25层,双层复式布局,目测单层面积不小。进门后最先入眼是十足宽敞的起居室,家具不多,色调以浅灰和米白为主,只有灰色沙发组上随意放着的几个色彩鲜艳的靠枕给原本冷清的环境添了一些活力。起居室南面有个视野非常开阔的落地窗连阳台,望出去是绵长的海滨大道,亮着整齐的橘黄色路灯,再往外便是浅海。落地窗边放了张看起来很舒适的躺椅,向着窗外。
能看到海上日升日落星辰交替吧。夏景行望着躺椅羡慕不已。
穿过起居室,郑昱领着夏景行推开一扇门:“这是客房。以后你可以每星期五到这来,一直留到周日。直到你明确表示不会再来,或者我们解除关系为止,客房只会供你使用,你可以将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