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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凭空冒出这么一支强援明息固是又惊又喜,但忻晚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心中一寒,下意识地问:“我宗明府唯一还称得上完备的精锐?忻将军,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忻晚稍稍沉默了一下,他本是刀刻般的轮廓,这一沉默,整个人更显出一种岩石般刚硬的气质来,他看着明息,缓缓地道:“你一路过来,可有途经贵府其它分舵?”
明息摇了摇头,道:“大哥要我直接回北疆,我就挑最近的路赶过来了。”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我担心阿玥一个人在宗府出事,所以派了黄秤过去。”他心知忻晚不会突然
问这么一句,心中惴惴,却还是竭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下来,问道:“忻将军这么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忻晚沉声道:“就在北疆出事的那天夜里,微州城内血流成河,参加英雄大会的诸多武林高手几乎无一存活,同一时间,微州以北宗明府各处分舵发生叛乱,到第二天日落时为止,除了盛州宗府之外,你宗明府已经全盘易主了!”
他这个消息一直秘而不宣,便是蓝一平等人也是首次听闻,这一说出来,果然满座俱惊,明息撑着桌子站起来,大声道:“那他……他呢?”
这个“他”虽未指名,但懂的人却都懂了,忻晚轻轻一叹,道:“这个消息是他发过来的,至于现在他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蓝一平勉强压抑住震惊,道:“大人传过来的消息?但这两天分舵根本没接到任何报告,连一只鸽子……”他说到这里也觉不对,不觉闭口。
忻晚淡淡地道:“连一只鸽子都没有飞得过来,南边究竟是何种状态,你们可想而知。”
蓝一平道:“但忻将军又是怎样得到大人发出的消息……”
“因为他这回走的不是你们的通讯通道,他这回走的,是军方的传讯通路。”忻晚解释道,“当初北疆战事紧张,为了与京城后方密切联系,朝廷为北疆专建了一条特殊军方信息通路,同时训练了一批专门的信鸽。阿让虽然回了宗府,但这条路他是知道的,前几日他派周秦过来找王毅专门要了一批鸽子,恐怕他当时便已预料到一旦出事,你们自家的情报系统将会尽数瘫痪。也正多亏了这几只军方专用的信鸽无人敢碰,这才让它们顺顺当当飞了过来。”
明息此刻心乱如麻,眼前一时是他那日寒着脸要自己立刻离开,一时又是他临别时那温柔已极的一笑,只觉半身如在云端,翻来覆去地只想:我不该听他的话,我不该走的……我该留在他身边我不该走……
脑海中突又闪过墨让那声极冷的训斥:“你若不走我也不勉强你,你愿放弃所有人唯一的生机留下来给我们收尸,你愿大家死在一处那也由得你!”他便如即将溺死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浮木般突然清醒过来,自言自语似地道:“他说北疆会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他要我回来,那他一定有办法脱身……他一定没事……”他定一定神,对忻晚道:“忻将军,我大哥还说了些什么?”
忻晚道:“他说要你带着人立刻到宗府去,无论如何要守住宗府,但除此之外,却需以退为进静观其变。”
明息点头道:“他要我拖那便定是有法子翻盘,对了……”他直到现在才想一个重要的问题没问,“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忻
晚皱了皱眉,道:“奇怪的是,这点他全然没有提及,不知是他认定我们知道或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微微一顿,看向明息时,神情已变的肃然。
他缓缓地道,“他既将最后这支精锐部队交付于你,自是对你信任有加,只望你莫要辜负他这番信任才是。”
☆、十二
匆匆辞别忻晚,当日明息便带着蓝一平一行上路,忻晚转交过来的那队人马虽都其貌不扬,但偶尔露出的杀气却连蓝一平那样的狠角色也觉心寒,明息总算有了些安慰,只盼快些赶到宗府,能得到多一点消息。
听忻晚所言,墨让放出来的信鸽自前日后便再没出现,也不知是信鸽已用尽还是他已无其它的消息需要再送,最坏的情况还是他已不能再发送任何指示,当然这最后一条从明息到蓝一平都是绝对不敢去想的。
江湖上的这场变动似乎并没有很快地传播开来,一行人一路上也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只在进入盛州境内的时候遇到了宗府势力的盘查,但查证之后很快便予放行,到快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连城总部。
明玥又是被赵铮从梦中唤醒的,他这几日为防出事都在书房和衣而睡,赵铮一唤便即醒了,听到明息回来,却并无赵铮意想中的欢欣雀跃,只怔了一怔,缓缓点了点头。
赵铮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明息也有类似的感觉。
虽与往常一样见面时明玥给了他一个亲密的拥抱,但比起以往的热情这回却明显过于冷淡了,甚至不待他回抱过去,环住他肩膀的手便已收了回去,他不由自主地想:阿玥也长高了。
“息哥哥。”久违的称呼让他有些感慨,仔细端详了一下瞪违半栽的容颜,即便是在这般紧急愁苦的环境中,他仍是本性难改地取笑道:“阿玥长大了,胡子都留上了。”
明玥摸摸自己的脸,不由失笑,他近日睡的不好脸色颇有些憔悴,这一笑却郁色尽去,仍是那昔日的美貌少年模样,他对明息笑道:“我听说息哥哥回来了,慌的不及梳洗,但息哥哥只顾笑我,却不看看自己,和我有什么两样?”
明息一愕,反手摸摸自己下巴,果然硬硬的一片短茬儿,看看明玥,二人一齐大笑。
这一笑却将先前那有些生疏的气氛一扫而空,明玥不待他坐定,抢问道:“息哥哥是从哪里回来?”
明息也恰好在问:“府里出了事你没事吧?”
二人只顾自己说话都没听清对方所言,不由都是一愕,再度相视而笑,这才携了手在一旁椅子上坐定,慢慢倾诉各自的境况。
明玥听他诉说微州至北疆所遇,脸上阴晴不定却没开口打断,明息见他这般沉着与往日大不相同倒不觉有些纳罕,明玥听他说完,这才缓缓道:“息哥哥,你讲完了,我来说吧。就在北疆出事的第二天早上,我这里也出了点事。”说着便把那夜假谈龙暗杀之事说了一遍。明息直到此时才听闻明逊死讯,怔了半晌眼中落下泪来,倒是明玥一派沉静,反安慰他道:“叔叔虽死,但
只要我们能够为他报仇重振宗府,我想他九泉之下亦会含笑。”
明息抹了把眼泪点头,心中却更是奇怪,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明玥见他不住打量自己,不觉一笑,道:“不过半载不见,息哥哥是不认得我了吗?”
明息摇了摇头,道:“阿玥你变了好多。”
明玥淡淡地道:“人总会长大,这有什么奇怪的。息哥哥不也一样?”
明息听他话中似有所指,不敢搭腔,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可知杀害府主的凶手是谁?”
明玥觑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息哥哥真想知道?”
明息一怔,反问:“我为何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怎样?你难道还会当真向他动手不成。”
明息听他说的不对,眉头一皱,正欲开言,只听明玥继续道:“据那假谈龙所言,杀害叔叔的,正是孟希翰和墨让!”
“我不信!”斩钉截铁说出这一声的却不是明息,只听帘幕一挑,一人从后堂转出来,刀锋般凌厉的眉眼,却是真珠。
紧接着一阵香风,又一人跟着她走出来,白衣如雪白妙覆面,只露出一双黑水银般灵动的眸子,明息一呆,脱口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却是翡翠。听得他问,少女只是似怨似慕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真珠却不理他,只对明玥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信。”
明玥冷笑道:“你便那么喜欢他,什么都不顾了?”
真珠大声道:“那人只说杀害明叔叔的是他最信赖的人,又没说到底是谁,你怎能听他一面之辞把两个人都怪上了?”
“否则怎地?叔叔最信赖的人,你还找得出第三个吗?”
“还有你啊。”
明玥被她这句顶的气结,明息苦笑着在旁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事迟早都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俩这会儿吵嘴有什么用。”他转头问明玥,“可知这回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人?”
听得他问明玥脸上倒露出迟疑之色,稍一踌躇,对旁边一人道:“请周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