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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里的老鼠都只是老鼠。”墨让突然开口,他脸上波澜不惊,目光却寒意逼人,“虽然成不了气候,但终是让人厌烦。”
钟坚锐一怔,正思忖他话中之意,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响,却是墨让的卫队长孙晋上来了。
他见了墨让,直接道:“来的是飞虎山的一伙强盗,说是有人告诉他们抢了隔壁村子的人就住在这镇上最大的客栈里,他们是过来准备黑吃黑的。一共九十三个,已经全部被三队清理了。”
“有人告诉他们。”墨让冷笑,“来的好快。叫二队打前,我们马上走。另外通知周秦善后。”
孙晋答了两声是,转身下楼。
马牵过来的时候钟坚锐才想起自己不会骑马,他看看周遭,学着把左脚踩上马蹬,往上使力的时候那马却就地转起圈来,他被带的一蹦一跳好不尴尬,突然臂上一紧,一人在他身边轻声道:“放轻松点,先把马拉过来。”
他不及细想,照着那人的指点对好位置左脚踏蹬右脚蹬地撑鞍上马,总算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那人将缰绳左右放好让他握在手里,又道:“别怕,等下重心放低点,这马很温驯的,你坐稳就行了。”
他紧张地点点头,这才认出这人是墨让的卫队长孙晋,后者冲他笑笑,快步往前头去了。
只可惜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光骑在马上还好,这马一跑起来,钟坚锐顿感血液上冲整个人都僵硬了,孙晋说这马温驯跑起来却是一点也
不含糊,钟坚锐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啸逆风刮的面颊生疼,突然隐隐约约听得墨息似是叫了一声“小心”,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砰”的一声不知撞上什么东西,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不在马上。
他们目前身处的应是一个树林。因为前几日的大雨,树林里土很松软,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大部分刺眼的阳光,只有斑驳的一些光块投在泥地上。周围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其它声音,他躺在一处较干燥的泥地上,四下都是高矮不一的灌木丛。
墨息趴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脸上露出喜色,却将一根手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钟坚锐点了点头,他摸摸额头肿了个包,也不多言,就着地面翻了个身,由仰躺转为俯卧,同时转动了一下视线,发现周遭灌木丛中都潜伏着手持弩箭的黑衣人。
墨让就在左前方不远处,白玉般的脸颊被阳光照的近乎透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山下。
只过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马蹄声奔雷般由远而近,几十匹骏马自山下风驰电掣般掠过,猎猎风中钟坚锐只来得及勉强注意到他们衣上都镶着金色滚边。
待得那波人马过去,墨让才点了点头,身边的孙晋半站起身冲四周打了个手势,原本紧张埋伏在四下的箭手似是都松了口气,放下弩箭一小摄一小摄地聚集起来。
墨息和钟坚锐爬起来过去的时候,正听到墨让小声对孙晋说:“十人一班放哨,半个时辰换一次岗,其它人全部就地休息。别弄出一点声响,等天黑再走。”
孙晋答应着去了,墨息不待钟坚锐开口,抢先问:“这回又是什么人?”
墨让不以为然地道:“谁知道!想要我死的人数不胜数,谁耐烦去记他。”
“喂!仇家遍天下这种事你不要用这种炫耀的口气说好不好……”
钟坚锐突然道:“你杀那么多人,别人自然也要杀你!”他瞪着墨让,眼中怒焰升腾,压低了声音道,“那村里的人何其无辜!”
墨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人若有本事杀我,那便来杀。至于那村里的人,嘿,将祸端引过去的可是你们!”
钟坚锐一呆,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墨息知他是个死心眼怕他乱想,当下急忙岔开话题,对墨让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墨让沉吟道:“我的行踪已露,回去路上定有无数埋伏,你跟着我反倒危险,不如……”
墨息险些跳起来:“不是吧?你又想和我分头行动?”
“既然敌人的目标是我,分头行动你会比较安全啊。”
“放屁!上回你也是这样说,结果拿我当
诱饵害我被天一教的混球追了三天三夜差点被乱刀分尸,你躲在后面等人家跑累了来捡现成便宜!还有上上回,你也是这样说,结果海鲸帮追的我差点断气,你躲在旁边喝酒看戏!还有上上上回……”
“诶!小弟,你看你现在不是身强体壮好手好脚没残也没废嘛,可见我每回的提议都是切实可行……”
“老子要还信你的鬼话老子就是有病!”
墨让斜过目光用眼尾睨了他一眼:“真的不要?”
“不要!”
“回去让你吃一回。”
“不要……啊?”
“吃三回?”
墨息“扑通”一声向后跌了个四脚朝天。
钟坚锐被这一声吓的一个激灵,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急忙去扶他,有些慌张地问:“怎么了?”
墨息推开他的手爬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墨让,后者气定神闲地回看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你说的是真……不对!你骗我!”墨息恨恨地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恨恨地道,“你上回也是这样说的!上上回也是这样说的!上上上上回也是……结果……结果……”他用力摇头似是想将什么不好的回忆甩掉,咬牙切齿地道,“总之,这回我是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墨让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遗憾地道:“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我还想这回先点付定金以示诚意,想不到你竟然这般坚决。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孙晋。”说着他转身向自己的护卫长走去,口中道,“叫人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墨息似是一下子蒙了,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地道:“先付定金……先付定金……定金……”他突然移动脚步,摇摇晃晃地似是想追过去,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喂商量一下啊再……定金是多少……不!三回的话怎么也该付一回的定金…两回……”突然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钟坚锐在旁边满面惊惶地叫:“墨息墨息!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而在另一边,孙晋小心翼翼地问上司:“咱们这回来的人本来就少,您真的准备分一半给息少爷分头走?”
“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把墨羽堂交给他,何况就算我肯,你认为周秦会乖乖听话跟他去?还是你愿意主动牺牲?”
孙晋立刻毕恭毕敬地躬了躬身,毕恭毕敬地道:“我去给您看看饭好了没有。”
夜幕很快降临下来。
余下的几日,一行人昼伏夜出,白日在林中休养,晚间急急赶路,虽然已尽量避开了大道与村庄,但仍在第三日夜间遇到了第二波敌人。
当时一行人正急奔在林间山道上,突然两侧寒光激
闪,数十点暗器疾射而来,打头的第一小队虽惊不乱,前排或拔剑迎挡或以身相抗,竟无一人闪避退后,而就这一下,已足够让后方弩箭摆好阵势,前排一退,连弩齐发,立时将两侧山道射成刺猬,后跟的第二小队随后赶上,与自林间杀出的杀手杀在一处。
敌人虽来的凶猛人数却不多,墨让这回带出来的又尽是精锐,不过片刻胜负已分。
这一阵墨让一方死了一人伤了十个,对方却是全军覆没,简单的埋葬同伴与清理战场之后,一行人趁着夜色再度上路,直到天色大亮才找了一处密林躲了进去。
墨息过去的时候孙晋刚向墨让汇报完先前一战的所有细节,看见他过来,识趣地退开了。
“赶了一夜还不累?”墨让回过头,看他眼里的血丝,有些心疼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怎么不去睡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墨息摇头,他又问:“你那小朋友呢?”
“他伤还没好,累的很,我叫他先睡了。”
“你不伤也没好。”墨让说着将他拉到一处避风的岩后,伸手便去解他衣襟,“我看看,可是又裂开了。”
墨息见他春葱似的十指解着自己衣带,心中一阵做痒,忍不住抓起他的手指凑到唇边一口将他指尖含住。
墨让由他咬着自己指尖不放,目光却冷了下来,道:“老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墨息怕他翻脸,心中虽是不舍也只得先放开他的手,苦着脸装可怜:“我伤口痛……”
“所以?”
“咬你一口就没那么痛了。”
墨让的笑变成了冷笑,墨息见势不好,急忙转移话题:“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