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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职业陪玩呗。”
“咳,一年一回,忍了。谁让她是我姐。”
“咱找一天滑雪去吧。”
“行啊。我是没问题。”
打了几盘儿斯诺克抽了两支雪茄,彭勃电话响了,摸出来一看,秦浪。施沐晨正要落杆,直起腰偷看,瞄见了来电显示,心里一咯噔。
彭勃没注意施沐晨,开了包房的门。
“您从火星回来了?”合上门,彭勃笑着说。
“过来找我。”秦浪就这四个字儿。
“现在?”彭勃看了眼表,快两点了。
“现在、马上。”
“我跟施沐晨打台球儿呢。”
那边顿了顿,“不来?”
“等会儿吧,我跟他打个招呼走人。”
挂了电话彭勃回了包房,“打完这局撤退啊?”
“行。”施沐晨答应得很爽快。
雪越下越大,施沐晨开车走了,彭勃打了辆车,告诉司机秦浪家的地址,给秦浪拨了过去,“出来了啊,一会儿到。饿么?想吃什么吗?”
“来了我告诉你。”
“遛我啊?你损点儿么?”
到秦浪家不到三点,进门彭勃就被秦浪扑了个满怀,湿热的嘴唇贴上来,秦浪吻他吻得热情似火。
“诶诶诶……”彭勃勉强扒拉开秦浪,“咱俩还能有点儿别的事儿么?”
彭勃本是开玩笑,不曾想秦浪的脸一下黯淡了下来。
接是接不上了,彭勃没话找话,“渴了,来点儿水。”
秦浪拢了拢睡袍,走向了厨房。
彭勃跟客厅坐下,随手翻看秦浪的杂志。
“晚上我去你家了。你没在。”随着玻璃杯碰茶几的声音,秦浪开口说。
“是么。你先打个电话我就不出门了。我给你打了,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还有移动秘书台。”
“之前谁去了?”
彭勃喝水,不以为然,“我一朋友。”
“女的?”
“男的。”
“头发挺长还打卷,什么样的男的留这种发型?”
彭勃抬头,看向了秦浪:“人天生就那样儿,自来卷儿。”
“个子还挺娇小是吧?睡衣要挽着穿。”
彭勃是在这一刻沉下脸的,“我给你钥匙不是让你监视我的生活。秦浪,明白吗?”
秦浪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去的是个男人,我没骗你,我一朋友,怎么了?”
“我以为你带女人回家了……”秦浪低头说。
“我不是那样的人。”彭勃摸出了烟点上,“如果有一天我跟女的在一起,秦浪,我会第一个让你知道。你愿意跟着我,你就跟着;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彭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么残酷的话,可他就是说了。
“你……什么意思?”秦浪怔怔地望着彭勃。
“我可能会结婚。不是现在,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但……可能总归会有这么一天。”
房间里安静下来,彭勃静静抽完一支烟,手搭上秦浪的肩,秦浪闪躲开了。
又坐了一会儿,秦浪一句话也不说,彭勃起身,收了烟盒拿了外套,拉开门的时候,他听见秦浪问:你爱我吗?
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从外面带上门,楼道里黑漆漆一片,安静得让人心慌。
电梯的按钮按下去,蓝色的微光幽幽亮起,脆弱得让人望而生叹。
【第十六章】
“妈,注意点儿脚下。”
熊鑫停稳车,叮嘱着打开车门的母亲。大雪一连下了几日,到今天也没化干净,很多不着日光或久不经人的地方,冰雪还顽强地抓着地面不肯撒手离去。
“雪大都铲了。”母亲合上了车门。
熊鑫往地下车库开去,从后视镜里看着母亲走进便利店,才提速。
驶入通往车库的下行道,日光灯刺目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疲惫也是一方面。已经快一点了,从下午开始他就跟母亲在姥姥家,几个姨妈舅舅带着姨夫舅妈孩子齐聚一堂,哪个都要打招呼哪个都要说话。年夜饭也吃得让人累得慌,父亲毫无疑问又是大家抨击的焦点。他已经连着几年没来姥姥家拜访过了,今年是带着情妇和他们的孩子飞去加拿大他的……好吧,也许要说“岳丈”家。前年父亲就把他们办了过去,就连那个女人也要算加拿大籍公民,哦,还有他们的小孩。新年时候去父亲家,父亲说过等他再大些,就送到他姥姥姥爷那里去。
吃了饭一大家人一起围坐在桌旁喝茶吃点心,还有那些种类多的让人数不过来的坚果。年纪小的表弟表妹跑去院子里放炮玩烟火,自娱自乐。母亲的秘书一向很识相,今年也是早早飞回老家过年。
捱到过了十二点,母亲才有离去的意思,母子二人这才道别出来。
停好车走向电梯,熊鑫想起来没有钥匙卡,给母亲打电话,她说已经从便利店出来了,这就下来接他。
直接入户的电梯将两人送达,母亲先走过去给熊鑫拿了拖鞋。
“泡个澡吗?”她一边向宽大的浴室走一边问。
“我淋浴就好。”熊鑫不喜欢浴缸,总觉得它们每一只都不干净。以前家里的还蛮喜欢用,后来随着“家庭成员”扩充,他也不要用了。多恶心呀。
“那我就不放水了,我们客厅坐会儿,睡前再洗。”
哎?熊鑫不禁挑了挑眉——还不睡吗?大座钟显示时间1:07。
“去德国的事儿准备得怎么样了?”母亲在沙发上坐下,剥了一只巧克力问。
熊鑫摸了摸鼻子坐过去说:“还没定,也许不去德国。”
“那选了什么学校?”
“没具体的。”
“时间上快要来不及了吧?”
“迟一年也没什么吧。”熊鑫摸出了烟盒。
母亲将水晶烟灰缸推过来给他,看向他说:“要是想去的话,越早越好。还是想去乐团?爱乐怎么样?”
熊鑫没回答,没谱儿要怎么答?他只是看着华美的窗帘和窗外的一片浅黑发呆。间或的,有鞭炮的声音响起。
“史老师那边儿你是彻底不走动了?”
熊鑫看向母亲,她正叠着巧克力金色的包装纸。她喜欢吃巧克力,也喜欢顺手把包装纸叠成各种形状。她说,这两样都会让她觉得快乐。
“嗯。”熊鑫想要一带而过。
不曾想,母亲倒是继续开口说道:“他啊,真是让我有点儿头疼。好一阵子了,没少接他的电话,又想要我赞助他的音乐会。说什么也是时候办一下了。”
熊鑫的手攥了起来,指甲陷入掌心有些疼。
“你又不愿意跟他学琴了,我干嘛还去当冤大头。完全是稳赔不赚的事儿。想着拖拖给他拖过去,谁知道他真是不愿意撒手。你什么意思呢?”
“那就不要管。”熊鑫冷言冷语。
“嗯。我从来不对棋盘下的棋子产生怜悯。没用就是没用了。”
“妈,我有点儿困,想洗洗先睡。”
“去,早点儿睡,你房间的浴室我也让保洁打扫干净了。”
“您也早点儿休息。”
熊鑫步履平稳地走进了房间,合上门,他的手抖却再也难以抑制。
原来是想要母亲赞助音乐会啊。很想嘲讽地笑笑,可眼睛却朦胧起来。怨不得这一年来总是追着我呢,又是写推荐信帮我联系心仪的学校,又是一次次找我,又是带给我珍贵的乐谱,又是……这些一切的一切,原来就是想换取他自己的伟大前途。史浩维不过就是想通过摆布自己来摆布他“慷慨”的母亲。这些年来,他的平步青云是与母亲脱不了干系的,他不能平白去放弃这一切。
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熊鑫攥着手心里的“蓝熊”不禁想:是不是,这么多年来,这个人对他……自始至终也是将他看作一枚棋子?他爱过自己么,恐怕从来也没有吧?自己是彻头彻尾地被他利用着啊。
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来,熊鑫用手背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净。他真是奇怪自己怎么到今天才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你还能再幼稚点儿吗?你还能再蠢点儿吗?
我喜欢你的,我只是……你知道你还未成年呢。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种事会疼的,我心疼你。
我真的得回去了,我不想她觉得我在外面有事,我不想她破坏咱们之间的关系。
她说不舒服,怎么说我也应该带她去医院,你睡吧,我下去的时候帮你点好早餐,乖。
……
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原来唯有钱这个东西对所有人来说是真实的。钱、权利、名誉、地位……
熊鑫窝在单人沙发里,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