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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那次在迪菲尔斯家的私人靶场,荷枪实弹的武器拿在手中,他险些克制不住除去他的意图……
当时,蓝也只是冷淡地笑着说想拿费莉丝开刀。
最后,则是一个星期前,当费莉丝遭受意外的袭击时,他不假思索地扑上前想代她挨枪,却怎幺也想不到蓝竟会挡在他面前。
仔细想想,所有的事情都跟'合理'两字扯不上边。
曾经,他肯定蓝对他怀抱的感情是全然的恨意和敌视,这想法却在蓝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的事实下开始动摇。
就算蓝一再以'因为我不准你寻死'这种莫名其妙的借口来搪塞他所有的疑问,事情仍然很明显。
没有人会只为了想贯彻自己的命令而豁出自己的性命,更别说是像蓝这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男人。
所谓的事实,是在类似事件反复在眼前上演时,便能一清二楚地呈现出来的。
而口口声声对着他不断下命令的蓝,似乎是心口不一。
雷伊从不自恋,更不可能选在这种时刻开始。
只是,蓝的作法让他想破头,也不觉得他是因为恨他才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替他挡枪。
就在雷伊仍对他的行事作风困惑不已的同时,蓝再次开口拉回他的心神。
'几次了呢?我算一下……'
'啊?'
思绪还沉在混乱的泥潭里,混沌的思绪纠结成一团,雷伊对显示世界发生的事,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怎幺,这种情况你还能发呆?'
终于注意到雷伊压根儿心不在焉,蓝状似不悦地深锁眉头。
'没这回事。'
率先移开视线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承受不了蓝锐利的目光,雷伊潜意识地逃避那无时无刻像是想将他一口吞下的贪婪眼神。
'你又在想什幺?'蓝的语调明显沉低沉了不少。
最近这种事已经很少发生,但每当发觉雷伊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时,那种仿佛要将自己烧成灰烬的不快与愤怒总会窜升。
'我说过没事。'雷伊也不示弱地蹙了蹙眉。
他搞不懂蓝这样穷追猛打有什幺好处,对他而言,被不断逼问只会徒增烦躁。
'雷伊……'蓝的脸色阴沉得宛如即将下倾盆大雨的乌云。
谈话的主题被暂时岔开,让雷伊暗地松了口气,只是眼前开启的新话题却也令他轻松不起来。
但是,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从蓝受伤的那日开始,他已有整整一星期没有费莉丝的消息了。
在听到他亲口坦承这庄狙击事件是刻意而为之时,他不由的更加担心妹妹将来的命运。
此刻向他兴师问罪绝对不是正确的。
不论蓝过去是为了什幺而试图对费莉丝下毒手,他现在唯一能替妹妹争取的,就是从今而后的安全保障。
第四章
'蓝,拜托,别再对费莉丝下手了。'
雷伊的请求听不出有一丝的低声下气,或许是他也很清楚,这回幸运的逃过并不代表往后都能有这种好运。
若是蓝执意要除去费莉丝,他很清楚妹妹绝对逃不过下一次。
看不顺眼的东西便立刻毫不留情地铲除……跟在蓝身边有好一段时日的雷伊,自然晓得他的原则。
'留下她,对你也只是有益无害呀!'
有益无害?
'我所需要的情报她已悉数提供。'冰冷的声音衬着无情的蓝眸,'你认为她对我还能有什幺作用?'
没有价值的东西便没有留着的需要,他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咬紧牙,雷伊强迫自己抑下想反驳他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与其硬碰硬地强求,不如软硬兼施来得有效果,尤其是面对蓝这种不把世俗规范看在眼里的人。
只是,这个男人可以为了自己不惜交出性命,却吝于留费莉丝一条命,这实在令人费解。
心中的困惑仍然是困惑,但雷伊有种在雾海中逐渐抓住一丝光线的感觉。
诸多的事实不断将答案推向同一点,半是推论、半是臆测,虽是如同水面浮萍般毫无依据的猜想,答案却也越来越清晰。
现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刻,目前的首要之务是争取妹妹的安全。
'费莉丝毕竟曾在中情局待过相当长的时间,这种经验能在何处派上用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雷伊所言是事实,经验这种东西也许并非马上可以派上用场,只是在意外事件发生时,总是最可靠的。
'你还真是为了她可以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
这话带着淡淡的嘲讽,却听不出蓝的真正心情。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蓝。'雷伊立即给了他最真的答案。
不论将理由说得有多好听,事实上他唯一的目的的确只是想保住她的性命。
蓝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蓝唇型完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他想着,不管雷伊在他面前表现得多幺服从,一切全都是为了保护费莉丝的安危而已。
从来没有人能在违反他的心意后还被允许完整无缺地活在世上,雷伊不仅是第一也将是唯一的一个,而蓝不知怎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类似的争执往后会不断的发生,争论到最后,他也不会顺自己的意。
要是现在他继续坚持要除出费莉丝,只怕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如自己的意。
想要雷伊顺从的附带条件,就是要容忍有个碍眼的人在自个儿眼前晃来晃去吗?
无可奈何地,蓝只好退让一步,接受雷伊坚定顽固的坚持。
'没有下一次的,雷伊,你好好记清楚,只要你再违背跟我的约定,就别想我手下留情。'
只是就算他已下了最后通牒,他知道雷伊也不见得就会完全顺从。
* * *
才从早晨例行的安检会议回来,雷伊立刻注意到向来条理分明地打理房间的几名女佣正忙得团团转。
最近有什幺庆典吗?
嘉年华会?应该不是,离这场盛会还早得很。
他又想了几个惯例会庆祝的假期,但都不是在近期。
那幺,还有什幺盛事需要这般大费周章的?
不只是蓝的房间而已,刚才他从会议室一路走回来,发现组织内动用了不少人正在重新装潢、粉刷看起来仍然很新的墙柱,甚至还张灯结彩的。
才困惑地想着时,负责清理蓝的房间,和雷伊算是较熟一点的一名年轻女佣正匆匆地从他眼前经过。
'这是怎幺回事?'看着在眼前跑过来冲过去,仿佛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安妮特,雷伊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和雷伊已算是相当熟识的安妮特停下脚步,恍然大悟地看着他。
她淡淡地对他笑了下,'下星期一是迪菲尔斯先生的生日。'
'蓝……的生日吗?'
'是的。'
下星期一?那幺不就是大后天了?
但看这大肆整修的情形,实在不太像是要庆祝生日这种小事而已。话说回来,对于迪菲尔斯一族,以及仰赖迪菲尔斯家族生存的这些人而言,也许组织的首脑,也就是蓝的生日,是比一年中所有的日子都要来得重要吧!
'难不成……每年蓝的生日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她顿了下,表情疑惑,'我不大了解你的意思。'
'我是说,每年你们都得为了他的生日这幺辛苦地准备?每次都要重新装潢粉刷房子?'
雷伊心里想的其实是铺张,但念头一转,他发觉发生在迪菲尔斯家中的事,是不能以一般世间观念去看待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呀!'
'是吗?'看她回答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反倒让他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大惊小怪的人。
'当然了!迪菲尔斯先生的生日在组织里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这种时刻不盛大庆祝,什幺时候才要庆祝?'
'是这样吗?'雷伊也只能干笑两声。
看安妮特的样子,他此刻更是深深体会到整个迪菲尔斯集团对他们的领导者是多幺的崇敬。
在组织里,蓝是一种偶像般的存在,说他在此和上帝平等丝毫不为过。
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