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你怎么还活着呢?”艾莎问。
里奇憋足了劲终于插上了一句话:“他本来就不应该活着的。”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艾莎满脸疑惑。
“手术失败了。”里奇接着说,“他们完成了移植,但他们没有处理掉莫瑟·格雷克。这本应该是我的身体了,可格雷克就是赖着不走!”
艾莎眼睛睁得老大,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呼出一半:“很高兴认识你……怎么称呼?”
“里奇·卡斯曼,你是……”
“凯佐尼夫人,艾莎·凯佐尼。”她皱着眉头似乎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莫名其妙!”
艾莎似乎有些混乱:“莫瑟,你还在里面吗?”
“当然,我还能去哪儿?”里奇觉得格雷克的声音比自己的声音更浑厚有力。格雷克的声音响亮而不失风趣,音调高低起伏中又有强弱过渡。
艾莎看着格雷克的表情,再一次低声地问:“莫瑟?”
“我还在!”格雷克回答,“难道我还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吗?”
“和你在一起的是一个什么人?”艾莎问。
“无神论者。”里奇抢着回答,“我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
门铃又一次响了。格雷克开了门。
“索罗门!”格雷克冲着眼前的高个子黑人喊。
“索罗门·冈地,埃塞俄比亚犹太人。”格雷克向里奇解释。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莫瑟?”索罗门问,“艾莎给了我这儿的地址。”
“当然,我能听到,索罗门。你现在是在那个拥有我身体的人的家里。不巧的是我仍呆在这身体里面。”
“这怎么可能?”
“很快你就会相信的。对了,你来找我是要争论什么吗?该不会又是那些古怪的非洲海西德伪科学现象吧?”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拜访你的。”索罗门回答。
“朋友?在我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决定出卖身体、自我了断的时候你在哪里?”格雷克问。
“自我了断?可你不是还活着吗?”
“我本来不应该还活着的,现在活着只是个意外。”
“那是不是每一个类似的意外都可以说是不应该发生的呢?”
“胡说八道!”格雷克大叫。
索罗门沉默良久,点点头说:“我承认,我算不上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甚至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我没有出现。”
“呃,我也不知道。”格雷克没想到索罗门会退让。
“我们双方都有责任。”索罗门说,“你选择了受害者的命运,而我注定是那个凶手。我们一起毁掉了生活。但我
们忘了还有上帝的存在。”
“怎么说?”格雷克问。
“我们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但上帝以为并非如此。所以上帝让我们活着去吞食冒失的行为带来的苦果。”
“就算是有上帝,他也不会这样做的。”格雷克说。
“上帝会的。”
“他凭什么这样做?”
“上帝就是上帝,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现在这样完全是活该,又不是上帝让你去自杀的。”
里奇乐此不疲地听着他们的争论。索罗门简直就是格雷克的克星。咄咄逼人的格雷克算是遇上对手了。但是这争论的一切都是围绕格雷克的,里奇觉得自己被晾在了一边。
“嘿!伙计们。”里奇又插上了话,“看来你们一时半会儿是争不出个胜负的。我还没有介绍自己呢。”
格雷克极不情愿地向索罗门介绍了里奇。
“我们不如弄点东西吃吧。”里奇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继续开口说话,他当然不会浪费这个支配嘴巴的机会,“想不到我还是可以控制一些东西的啊。”
“这附近有素菜馆吗?”格雷克问。
“不知道。不过,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家相当不错的古巴小餐馆。”里奇说。
“我可不要吃那些东西。”格雷克说,“就算我不是今素食主义者我也不会去。”
“那你拿主意吧,大嘴巴。”里奇说。
“朋友们!”索罗门喊道,“我们打车去城东的莱斯顿饭店,车费我出。这总可以了吧?”
计程车在第二大道第4街的拐角处停了下来。莱斯顿饭店正在营业。宽敞的大厅里估计有100多张桌子;除了靠门的一张桌子有两个人正在争论咖啡和布林兹的好坏,其他的桌子都是空的。
“我们坐最里面那张哲学家专用的桌子。”索罗门一边说一边领着大家往最里面一张带8张椅子的椭圆形桌子走去。
“纽约大学的斯莱普·斯坦经常光顾这里,”索罗门说,“哥伦比亚大学的汉斯·韦克有时也会来。”
服务员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花白头发,欧洲人的模样。他慢慢地走过来,好像脚很痛的样子。
“这张桌子在下午7点之前要腾出来,”服务员说,“它已经被预定了。”
“现在才下午3点,”格雷克说,“上帝不允许那些哲学家们坐其他的位子吗?在他们来这儿讨论哲学之前,我们早就吃完走了。”
“我们的顾客已经习惯坐这儿了,”服务员说,“我叫雅各布·雷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泛泛而谈,无非是日常生活中杂七杂八的事情。从他们的谈话中,里奇大致了解了早些时候纽约的情况,到处都是廉价的出租公寓、手推车。里奇想:“他们谈论的是不是100年前的纽约呢?”
乘车经过第2街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些海西德餐厅、香水店、午餐柜台和干洗店。曾经的犹太社区变成了现在的海西德贫民区。里奇将自己的感慨说给艾莎听。艾莎则回答:“一切都变了,听说莱斯顿饭店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有一个富裕的犹太黑社会组织的支持,他们住在新泽西,来这个城市办事的时候就会在这儿吃午饭。”
“这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里奇说,“有一个犹太寓商和他的女儿,还有另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爱上了犹太富商那已为人妇的女儿。年轻人回到过去,杀掉了犹太富商女儿的丈夫,因为丈夫经常虐待妻子。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时光机器的,不过从时间上来说这似乎很合逻辑。”
“那年轻人最后娶到犹太人的女儿了吗?”艾莎问。
“差不多了吧,但过程肯定很复杂。”
“这些虚构的故事里总会有很多复杂的过程。”格雷克说,“但是真实的生活并不是那样的,真实的生活是非常简单的。”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里奇觉得格雷克是在为他自己的存在所带来的麻烦开脱责任,“我写过一个类似的故事——一个老掉牙的主题,故事里就是连绵不断的复杂情节。天哪!如今,在我现实的生活中居然也发生了如此节外生枝的事情。”
艾莎和索罗门听了都笑了起来,甚至连格雷克也忍不住笑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作家啊。”格雷克说。
“呃,算不上作家。”里奇说,“我不过是在一家网络杂志上发表过一些作品,没有稿费的那种,但是那些作品都是很不错的。”
“你是一个作家?”那个叫雅各布的服务员凑过来说。他在往桌上放食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呃,我写过一些东西。”里奇回答。他在网络上同一些专业作家交流得出的原则是:不要在公共场合声称自己是一个作家。
“作家。”雅各布一边想一边用围裙擦着手,“我本人也在出版业做事。”
“你是个出版商?”格雷克问。
“不,我搞翻译,翻译罗马尼亚文。我为一个罗马尼亚科幻作家翻译文章。”
“翻译成英语吗?”格雷克问。
“当然是英语,难道会是其他的语言?乌都语?”
里奇问:“这个作家叫什么名字?”
雅各布说了好几遍,但里奇硬是没听清楚。所以他决定待会儿再问,要把这个名字记下来,说不定以后有用。
“他发表过什么作品吗?”里奇问。
“英文的。没有;罗马尼亚文的倒是很多。呃——不过,经我翻译过的他的作品迟早会在这儿出版的。”
“你同时还是他的代理商吗?”里奇问。
“我得到了他的授权。”
里奇还想问雅各布一些关于代理商的事情,但他实在是很难插上话。于是他决定以后抽个时间再专程来一趟莱斯顿饭店找雅各布说说这方面的事情。不用有索罗门和艾莎在场,幸运的话,连格雷克也已经不再像影子一样跟着了。对一个刚刚入道的作家来说,结识一个代理出版商是很值得的,不管这个出版商是不是还做着其他兼职。
“总之,我们说的就是这么回事——我和这个异教徒呆在同一个身体里了。”格雷克对索罗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