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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蓝驰紧紧跟在那明艳的红色车尾。
他一直这样监视着火凤。三个月了,火凤终于肯听进别人的话。但他这样一
个人开车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蓝驰仍然保持与统帅的火红车子仅仅间隔五米的距
离。红色,多么令人厌恶的色彩,连公牛见了都要发疯,统帅为什么还会选择这
样的车?看着它,蓝驰觉得自己都快抓狂,窒息的急迫感悄然而生。
他知道火凤讨厌他们这些部下把他当作神经病一样看得死死的。可是蓝驰也
讨厌那辆红色的汽车——和血的颜色不同,那是一种更亮、更刺眼、更晃人的油
漆。他讨厌追赶着这辆车,这辆车的主人也同样讨厌着被追赶,可他们依旧维持
着这份厌恶,懒于改变。
火凤喜欢红色,正像他的名字。所以蓝驰没有能力干涉他的私人问题。正如
火凤喜欢寒祈心一样,谁也说服不了他把他忘记。
“统帅……统帅……”秘书不知叫了他多少声,火凤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睁着双眼凝视长长的会议桌,反射性地问道:“啊?”
“去澳大利亚的事情……”
“哦……”火凤神志恍惚地回答:“我想我还是不去了。派特遣部的人陪同
理事长一起去吧。”
“统帅!”不少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带着他们对火凤处事含糊的不满和抗议。
火凤目无表情地凝望,谁也看不清他在望着什么。自从百里(寒祈心的诨名)
死后,火凤的眼睛就失去了活着的光彩,那样的空洞无神,没有目标物,仿佛公
元前几个世纪的出土文物,寒冰一般,冷冷地旁观着这个鲜活却已经不属于他的
世界。令人心疼的目光,同时也叫人畏惧。那困兽一样的眼神,不知何时就醒来
也说不准。而或许哪一天,他真的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永远出不来了——只要百里
再多活一天,他们就要结婚了。于是原定结婚那天,火凤扔掉那枚戒指又哭又笑
地大吼这是刽子手应得的报应。
现在,他的声音静了许多,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想留下来陪他。”
“开玩笑!你不是在白日做梦吧!”不知是哪个分处的部长嚷了一声,紧接
着一声骇人的枪响,蓝驰立刻叫他脑袋开花。没有人再提反对意见。没有再将会
议进行下去的精神,火凤匆匆离开了会议室,下楼到车库,开锁,拉门,重重地
仰躺进去,砰地关上门。点烟,开空调,睡在里面了。
睡梦中,火凤似乎感到车子缓缓开动了,他想张开眼睛,却怎么也张不开。
他急着抓住那个人的手,慌乱地喊着:“祈心。”
那人没有回答他,将车子停下,把火凤从车座中拖出门。
一碰触到地面,劳累的火凤忽然有了知觉,醒过来了——扶着他的是蓝驰。
耳边是舞厅里爆出的摇滚不像摇滚的吵闹音乐。火凤恼怒极了,猛地推开蓝驰,
还有莫名其妙围上来的三个女人:“滚开!你这个瞎了狗眼的东西!谁叫你把我
带到这儿来!”
蓝驰抱歉似的挡住火凤将要拉开车门的手,说:“对不起,忘了您是不喜欢
女人的。不过里边也有很不错的男人,服务周到,我可以去联系一下。”
未等说完,蓝驰嗷嗷直叫——火凤一个手刀劈在他的手背上。火凤坐进车厢
旋下窗玻璃骂道:“你留着自己玩吧!”
玻璃擦过空气,火红色的车子飞驰而去,火凤连换了五个档,终于跟上自己
呼吸的节奏。他打开抽屉,手却抖得厉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来。本来两
三秒就可以轻松搞定的相框也花了将近100 秒才翻到。
拿到相框,他稍微有些安心了。他庆幸自己走的是小道,没有太多的车辆,
不然百分之八十会出车祸。现在,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按在相框的玻璃上,
微笑着对空气说:“我们回家吧?”
火凤飞速地开着车冲向自己的居室,一步不停地爬上了楼梯,打开房门,他
已经感到明显的天旋地转。所以他没有洗澡,直接趴到床上睡觉。
凌晨1 点27分48秒,满脑子跑着一个人,即将冲出来。火凤额头上渗着串串
汗水,身体蜷成一团,抽搐似的,手指在四处游走,像要抓住什么。
“祈心……祈心……祈心……祈心……”
滚烫的泪水灼伤了他的脸和眼睛,他感到天寒地冻,再无法喘息。喉咙里被
堵得牢牢的,乒乓球那么大。
“唔……”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他猛地坐起身,连胃酸也一齐呕吐到洁
净的地板,泛着不堪入目的肮脏的死光。
火凤艰难地拉开床头的抽屉抽出手帕擦干嘴角,重新仰躺到枕头上念叨着那
个名字,苦笑。深夜,没有人陪伴他。
火凤又静静地躺了一小会,起身倒了杯水喝干,回到床位,对着空荡的另一
面说:“晚安。”
人的记忆力是最差的,同时也是最强的。差到叫人唾弃,又强到叫人不忍。
作为血色集团的统帅,火凤的记忆力更是好得超乎寻常。固执己见的人,爱着一
个走上了不归路的魂,是福?是祸?是痴?是傻?还是……自找的苦头?
没有精神准备的失去亲人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火凤作为一个杀手的恋人,
竟像常人一样,忘记了作好随时准备失去自己另一半的准备。每个夜晚都是何等
的漫长凄冷。事发的第一天,火凤发现自己的头发白了一半,另一半叛逃,自己
掉到地上了。前些天还是英姿绰灼的他,一夜之间憔悴不堪。一天老了20岁,体
重再也达不到60公斤。寒祈心是他的美容品,如今,他的人生优越感荡然无存。
那是怎样一个不堪回首的日子?天气也是这样烂漫,像花枝招展的姑娘。空
气中还和着淡幽幽的甜味儿,这甜味儿掩埋了死板的建筑物,也掩埋了二死神百
里……从那一刻起,火凤的一切都不再真实,如临梦境。
生病是一种缓冲。先生病而后死是亲人的幸运,没生病直接死是死者的幸运。
火凤凌厉的双眼用来容纳本不该属于他的恐惧。人到中年,已经不稀罕什么改变,
厌倦了移情,开始知道疲倦。比不上青年人那样,死了父母,开丧时还能嘻嘻哈
哈“笑看人生”。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或许是最看不开的时候。火凤只有每天看
着披上灰色的家具,把它们擦干净,等待……等待着有一天,那下了地狱的人能
透出地面来,邀他一起下地狱,来帮他结束这场噩梦……
睁开眼,满屋子都挂着巨幅的照片。这是谁干的!火凤狂吼起来,抓下一个
个相框摔个七零八落。
“照片!我不要照片!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人!”积压了三个月零一天的怨恨
与哀愁刹那间轰然爆发了,不任何洪水与火山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