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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新房,等所有的事情一结束,我就远走高飞。”
齐野怔怔地看着他:“你想去哪儿?”
“还没想好。”
“早点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准备……”
季惟一愣,半开玩笑地笑:“那……假如我是要去地狱,你是不是还打算去陪葬?”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深秋在一夜之间吞噬了这座城市。满目染满的金黄色,金黄色的树叶、金黄色的阳光,如果还有那么一点微凉的、温和的风,那么俨然就可以成为一个好日子。再次见到蒋聿是在两周以后的婚宴上,红色地毯、鲜花美酒、秋天的收获与热闹却是别人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那不是蒋聿的婚礼。新郎是地产界的新秀,刚从老爷子那接手大权的薛氏大少爷,曾经的单身贵族,谁都没有想到他的喜讯来得这么突然,尤其是深谙其中秘密的同道中人,包括季惟。
程颢来的时候带着他的小情人,言行举止甚是亲密。季惟自然做不得发光体,索性避得远远的,在另一边与那些相熟的故友自如地谈笑风生,低眉抬首间,看到迎客的男主角神采奕奕,分外倜傥。宋氏的威力在这个圈子不容小觑,就连向来自恃很高的徐辉都不能不给足了面子,亲自到场。
新郎不经意地回眸,目光与季惟不期而遇,随即嘴角便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季惟看得真切,只用淡然的表情向对方致敬,视线却聚焦在他身边新到的客人。来人一身低调简约的银灰色正装,条纹领带,头发似乎刚刚修剪过,那天的蒋聿看上去清爽、年轻了一些。季惟中断了进行中的谈话,踱到一个清闲的角落望过去,却被同来的徐辉挡住了风景。那个强势而目中无人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高调,季惟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谈吐间的那种犀利,即便听上去再温软,也掩饰不了暗藏的杀机。
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都是一场灾难。
季惟走到香槟酒桌边,角度刚好,蒋聿已经走了进来。季惟以为,他会马上看见他,却被旁人抢得了先机。蒋聿很快同对方攀谈起来,季惟微微蹙眉,轻而易举地辨识出那人的身份,薛家二少爷,目前只身一人在法国留学,年轻有为,只可惜这个优雅少年向来对经商不感兴趣。
季惟安宁地喝下一口香槟酒,再抬头时,却目睹了温存的一幕,蒋聿的手在对方头上轻轻地抚过。那个动作看来并没有多少暧昧,就如同一个长辈亲切地问候孩子一般,然而在季惟看来却是万般的不适。
他急促地转身,迎面撞上端着酒杯的长发美女,季惟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衬衣上的水渍以后,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踪影。季惟茫然地在原地顿了顿,然后鬼使神差地疾步走出宴会大厅。
顺着走廊一直往前,人愈来愈稀少,最后在尽头的一处VIP包房门口,季惟找到了他正在找的。心知肚明偷窥是一件何其不光彩的事,然而那道预留的门缝却像是某种无形的诱惑。
67
67、第六十七章 。。。
六十七、
季惟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看着,看见他们的背影,看见他像个得宠的孩子那样从身后柔柔地抱紧他,然后听见那些细微的笑声,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季惟低下头,下意识地望着厚重的大理石,在听见脚步声的一刹那,慌忙地藏匿于转角处。
他们出来,紧接着是远去的脚步声。季惟泄了一口气,从藏身之处出来,只迈出小半步,鞋尖撞上了一个人。
季惟惊了一下,看见蒋聿直直地站在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他也同样诧异。
“里面嘈杂,出来透透气。”
“你是来找我的?”
季惟竭尽全力地笑了笑:“凑巧路过而已,我什么都没看见。”
蒋聿的脸色忽然地变了:“你是说我跟薛诚?我们并无瓜葛,你恐怕是误会了。”
“清者自清,你又何需向我解释?”打算离开,却被蒋聿结实地堵住去路。
“你知道,他在巴黎学服装设计,我只是个帮他个忙,替他试一试衣服。”
“不错,试衣服,不试的话又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季惟揶揄地笑起来,那句话令蒋聿变得骤然沉默,定定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季惟……我不可能阻止别人对我的好感,更没有料想到他会这样大胆。我没有那么自恋,以为所有和我有过接触的人都另有所图。”
“请你松手。”季惟用目光指了指蒋聿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蒋聿愣了愣,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对不起。”
他松开,他却厌恶一般地拭了拭衣袖。
再回到会场时,恰好开席。季惟在安排好的席位上坐定,心情已不复来时的空荡。程颢带着他的小情人临时换了座次,同一个二流的电影导演叙起了旧情。这样一来,季惟反倒得了个轻闲,却始终没什么胃口,百无聊赖地一杯接一杯地品尝喜酒。
从空出来的位置恰好能望见邻桌,蒋聿和徐辉相邻而坐,偶尔目光相视,总是不免擦出几缕隐形的火花。终究,季惟是习惯了徐辉看自己的眼神,不屑和轻浮,不过只是无关痛痒的问候,唯一残留的后遗症便是回忆,每一次与徐辉的眼神交会都会让他无力抗拒地想起蒋聿曾经的所作所为。
季惟逃开那道视线,收回目光时的漂移让他看到蒋聿的神色,还有再度出现在他身畔的薛家二少爷。他带着酒杯,向蒋聿邀酒,季惟看出他起初的拒绝,毕竟他是胃病缠身的人。然而薛诚却没有放弃,俯身继续纠缠着蒋聿,至少,在季惟看来,就是那样。
他在他颈边不断地耳语,直到蒋聿终于拿起酒杯,捧杯的一刹那季惟的眼皮突兀地抽动了几下。蒋聿放下酒杯,不自然地笑着,目光却怔怔地看向对面的季惟。
一秒以后,季惟转过头去,看见不远处走来的某位政要的秘书,旋即起身打招呼。
陪喝了整整两杯以后,季惟感觉到微微地眩晕,在露台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再回来时,不经意地路过邻桌,已不见蒋聿,却和徐辉撞个正着。
“季惟,我们又见面了,方才看见我,怎么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季惟犀利地反唇相讥:“我怕坏了您品尝美食的兴致。”
“噢?”徐辉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看胃口不好的似乎是你,不过……胃口比你还差的人大有人在。”
徐辉的目光瞟了一眼空出的座位,季惟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不动声色:“那是因为有的人习惯了总是自作自受。”
“不赏脸陪我喝一杯?”
季惟轻蔑地一笑,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走时,徐辉叫住他:“季惟,有些病是会传染的,你最后离得远一些。”
蒋聿从洗手间出来时,面色铁青,而季惟确是守在门口。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先开了口,递过去一盒药:“止痛片,你应该用得着。”
蒋聿的神色写满出乎意料,似乎不明白季惟是如何知道他的不适。他看着他,捂着腹部万般隐忍的样子觉得可笑:“不要以为是特意为你去买的,最近变天,我有时头疼,随身带着罢了。”
说罢,转身离开,只当蒋聿脱口而出的那句谢谢是一缕无影的风。
蒋聿追上去,叫他,无奈胃部的痉挛来得突然,最后留给他的只是阴冷的、关上了的电梯门。
门关上的一刹,季惟靠在冰冷的墙上,重重地舒了口气,然而电梯里的空气是一样的闷热。急速下降的电梯让他开始感觉到越来越清晰的晕眩。有些事真的不能说,比如头疼,虽然有点迷信,但季惟不得不为多嘴付出代价。
到达地下停车场,季惟靠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承认了醉酒的事实,给代驾打了电话。
他躺在驾驶座里,合上眼,感觉一个个疼痛的细胞在脑海里沉浮。
他想象着,每一个疼痛的细胞都装着过去的一小段碎片式的回忆,然后伴随着每一次细胞的新陈代谢以后破碎成虚无的泡泡。
再然后,他不会再因为蒋聿有任何与感情有关的波澜起伏。
可是他做不到,他试过了。
他抗拒过,说服自己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却会因为不期而遇时的一个眼神而变得软弱——尽管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那不过是假象。甚至在有些时候,孤独到无以慰藉,他会丧失理智地规劝自己,放弃现在所做的一切,放弃那些以牙还牙的念头,权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是蒋聿却从来没有亲口说过,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