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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惟,你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坏人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不想再错过。”齐野松开他,每一个字都从容不迫,却又是那样深情款款。
季惟从他身边离开,缓缓地退至门口,在转身之前似有若无地笑了:“往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忘记过去的机会?”
“我试过了,可是效果不佳。”
“我可以等你。”
季惟愣了一下:“ 即使我不爱你?”
齐野郑重其事地重复:“我可以等你。”
季惟推开门,走廊里突如其来涌来的冷气让他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的呼吸困难。齐野看着他迈出了几步,然后停下,若有所思。
“再给我一点时间。”季惟回头,向他挥手致敬。
程颢出院,一切都复归常态,甚至包括他对莫寞的态度。
傍晚时分,季惟在写字楼下看到他的身影,依然是小小的,却固执得像颗石头。季惟深有体会,等待是一个消耗心力的过程,它可以在时光的流逝间慢慢抽干你所有的耐性与希望,等到枯竭那一刻降临,你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荒谬与可笑。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不后悔的人。
季惟看着莫寞,同情却又羡慕,年轻的时候你可以尽情地犯很多错误,去爱那些不该爱的人,然后时间与阅历会带你走上正确的道路。可惜,季惟发现自己走错路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迟到他已经快没有能力再相信爱情。
天渐渐的黑透,莫寞站起来,仰起头久久地望着,像是等待着虚无缥缈的希望。
他越发地觉得莫寞像一个人,同样执着得令人窒息。倘若他们爱上的是对方,那么一切都该多么美好。然而,这个世界却是那样的瞬息万变,阴差阳错。这是属于上帝的游戏,将一颗苹果分成两半投掷到人间,茫茫人海之中,寻到对方的几率微乎其微。
终其一生去追求,也许就像莫寞说的那样,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蒋聿手术后的第三天,季惟接到手下人的电话,警方已经基本结束调查,根据监控录像,抓住一个有前科小混混,程颢的替罪羔羊;另外徐辉临时去了东南亚,如今病房外只剩下一个保镖。
季惟挂了电话,静静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起身离开。那天他没有开跑车,跨上被冷落了许久的机车,一路狂飚。头顶的阳光灼烫,烙在后颈处有清晰的疼痛感。
又一次来到这条走廊,季惟依旧谨慎,悄无声息地走近那件病房小心试探,门口的保镖正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季惟踱到门边,抓住门把的手细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匆匆地闪了进去。
病房里的空气有一股难闻的、僵死的消毒水的味道。季惟立在原地,远远地凝视了一会儿被白色床单、白色被褥裹覆的床。从那个诡秘的角度看上去阴冷得如同一口寂寞的棺材。季惟怔了一下,头皮微微发麻,然后用最慢的速度走过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能感觉到凝固的空气被撕扯开,留给自己的是一条狭小的缝隙。
终于,季惟看清了他的脸,在寂静里听到沉稳的呼吸声。他还活着。
一瞬间,季惟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好像这三天以来不断折磨啃噬自己的心魔终于消散。他呆滞地看着蒋聿,表情是静止的,脸色苍白而难看。你甚至无法得知藏在那层厚重的纱布之后的眼睛究竟是醒着还是沉睡着。
季惟终于站累了,在他跟前坐下。同样的无声无息却唤来一声警觉地质问:“是谁?”
惊愕,原来他苏醒着。季惟不说话,想用沉默来证实他的幻觉。他不想让他知道他是谁。
蒋聿缓缓地坐了起来,朝季惟的方向望着:“我听到了你的呼吸声。”
60
60、第六十章 。。。
六十、
“……”季惟看见他的手在空中摸索着,在离自己几公分远的距离停下,然后又失望地落了回去。
“你不能说话?”蒋聿问他,嗓音里带着久旱的沙哑,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几声咳嗽。
蒋聿又一次摸索,像是在寻找床头的水壶。季惟眼见玻璃杯摇摇欲坠的,终究还是扶了一把,倒出了小半杯水递过去。
蒋聿接过去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触到了他的手。他愣了一下,然后沉默地和玩那杯水:“你是个比的那个不会说话的男孩?”
季惟疑问他已经发现,可是这一句话却打消了他尽快离开的念头。
“是病好了,觉得无聊,才来找我玩?”蒋聿靠在枕头上,安然地对他笑着,“可惜我看不到你。”
季惟心绪复杂地坐在那儿,感到这样的情形是那样不可思议。再相见时,他们如同两个陌生人那样难以沟通。他依旧沉住气一言不发,如果扮演一个失声的男孩可以使他在这儿多逗留一会儿,那就顺其自然吧。
“今天的天气好么?”蒋聿询问着。像是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却还是自言自语。
“阳光是不是很好……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换药了?”蒋聿话音刚落的同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季惟惊慌地站起来,躲进窗帘之后。
不是保镖。蒋聿料想得不错,是该换药了。护士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眼睛上的纱布,季惟清楚地看见那双闭着的、受过伤的眼睛试图着睁开,却始终徒劳。
蒋聿面对着他的方向,感知着什么。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新的纱布又缠绕了回去。
等到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季惟走了出来,听到蒋聿唤他:“过来吧,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儿。”
季惟重又坐了回去,蒋聿似乎真的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即使换过一个位置,依旧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方向。季惟总有种错觉,似乎蒋聿正隔着纱布清清楚楚地端详着自己。
“你会写字吧?”蒋聿忽然问他,“这样你愿意告诉我什么就写在我手掌上。”他摊开手,朝他面前伸过去,期待的。
季惟思忖着,在他打算收回的刹那,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在他手掌上划出一个“会”字。
蒋聿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忽然,季惟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他慌忙地摁住,好让一切都不至于被拆穿。
“你要回去了么?”蒋聿问他,“好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季惟犹豫着,又写出一个“是”来。
他紧接着追问:“那么,明天,还来么?”
“也许。”
第二天午后,季惟再去时,门口的保镖已经不在了。推开门,是空空如也的病床,季惟感到不可思议。然后听见阳台上发出的一声轻响,方才看见窗帘上印出的人影。
季惟走上前,看见蒋聿静静地坐在轮椅里,头颅微微扬起,像是在看着天空。阳光很浓烈,季惟只是稍稍抬头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地刺痛。感觉到温度,却看不见它的存在,季惟似乎一点一滴地悟出了蒋聿此刻的失落。
大概是看久了,觉得累了,蒋聿打算离开,推动轮椅的同时,季惟退让。
“你来了?”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让他感觉到周遭的变化。
季惟顿了顿,将手搭在轮椅上。
“今天天气很好,一个人呆在这儿,实在是闷。”蒋聿殷切地要求,“能带我出去走走么?”
季惟无动于衷地看着楼下零星来往的病人和护士,皱了皱眉,然后听见“砰”的一声,轮椅和硬物相撞的声音。回头看时,蒋聿笨拙地磕上了床脚。
“看不见,终究是不太习惯。自嘲而故作轻松地一笑,接着便试图调整方向。季惟走过去,带他走出了房门。
蒋聿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至少季惟在走廊的镜子里看到了那么一瞬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什么人。”于是,季惟跟着他的指示,绕过医院的后门,走进一个僻静的花园,常年没有人修整,枝繁叶茂得很狂野,耳尽是连绵不绝的蝉鸣。
蒋聿坐在那儿,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看不见的前方。偶尔有蚊虫爬上□的手臂,他也只像没有知觉似地一动不动。季惟举起手,“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上,昆虫死得很惨烈,留下红色的血迹当作遗物。
“怎么了?蒋聿问他。
季惟不说话,径自走到不远的小池塘边去洗手。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他背后。季惟很缓慢地洗着,从那个角度俯视蒋聿,不再有昔日的光芒与风范。这样的蒋聿,不过是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季惟问过自己,倘若他真的瞎了,没有一点治愈的希望,这场游戏是不是可以提前落幕。无论他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