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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一、
周一,清晨,天气晴好。阳光透进卧室,温度还是冷冷的。
季惟俯卧在床上,习惯性地在半梦半醒中以低速率遥想着今夕何夕,然后持续地赖床,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并非真心诚意地想要懒着不起,只是一想到这一天和寻常的每一天那样平淡无奇,甚至要更乏味,起床的劲头就会像蔫了的白菜那样一蹶不振。
对于季惟来说,平凡就如同一种最温柔的慢性毒药,可以在长到足够的积累后将他彻底摧毁。
所以,珍爱生命,远离毒品的季惟拒绝平凡。为达目的,他愿意不择手段地折腾自己,折腾他人,折腾人生,纵使千疮百孔,也绝不妥协。
十分钟以后,季惟依然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脖子已经僵硬。直到朝天的屁股遭遇到重重地一击,才不满地呻吟了一声。
“喂,跟你打声招呼,我走了啊。”头顶传来的人声直直地闯进耳朵里。
思维跟不上感官,季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钥匙搁餐桌上了。”
“嗯。”
曾少非抬起右腿,很想像平常那样把季惟从床上给踹醒,却在踢上去的刹那很有意志力地收了回来——毕竟,从此时此刻此一秒开始,这小子的死活与自己无关。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少非浑身就像被换了血一样神清气爽。
卧室房门咔哒关上以后,季惟的脑细胞终于苏醒了过来,迅速给了身体一个惊人的加速度。于是一分钟以后,曾少非在即将跨出大门口的那一刻被拦腰抱住。
“这就走了啊?”季惟匆匆忙忙地冲出来,只穿了一条裤衩,温热的皮肤烙上来,让曾少非的耳朵根立刻发热起来。
他不说话,于是季惟得寸进尺地缠得更紧,凑在颈窝边上暧昧地吐着呼吸:“真不要我了?”说话的同时,手指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往下游移,竭尽所能地卖弄着技巧。
少非向来是吃他这一套他的。等到他的手慢慢地爬上来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时候,季惟在心底暗暗地笑。然而,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身体已经被撞在了门框上。
“你要是能规矩点,咱们兴许还有的玩。”少非用手整了整被弄皱的衬衣,然后抬起头,狐疑地望进那双时时盈满了电火花的眼睛里,玩味地揶揄道:“季惟,可别告诉我,你是舍不得我了吧?”
“呵……你要是现在把我给抱我床上,我就当没有听见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季惟伸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从容地笑,诱惑从微启的嘴角里一点点溢出来。
“得了吧,再跟你这么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哪里做得不好,我改还不成么,少非?”季惟不知廉耻地反诘,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何以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
“虚伪。”曾少非跨仅一步,鼻尖靠上季惟的,冷冷地一笑:“你厌倦我的那一天,我恐怕还没对你有感觉呢。现在一拍两散,对你我来说都是……狂欢。”
“还是你最了解我,少非……”感激的语气里充满腻味。
“房租交到这个月底,接下来的日子你好自为之。”
“嗯。”季惟很认真地点头,然后忽然叫起来:“今天早饭吃什么?”
“我没买。”
“没买?那我吃什么?”
“与我无关。”
“少非,你走了以后,我会活不下去。”季惟粘粘地笑,嘴唇轻轻掠过唇角。
少非扬手,“啪”地一下,绝情地将那张秀气的脸推开:“你不是活不下去,而是暂时会活得不怎么好。”
“我会想你的……”
“厨房我已经收拾过一遍,盐和糖都贴了标签,你别再弄错了。”
“嗯。”
“浴室的水管我已经找人来修了,明天在家好好等着。”
“嗯。”
“还有……还有什么……等我想起来,再给你电话。”
“嗯。”季惟不再笑得出来了,只是僵硬地在唇角留下一个勉强的微笑。
曾少非的手停在季惟的头上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咱说好了,下次你找朋友,一定得找个比我更好的。”
“放心,要找个比你好的容易,可你要找个比我好的,几乎不可能。”
“我承认,用来上床你无可挑剔,但不适合过日子。”
“少非,你这么说我很荣幸。以后想玩的时候,记得找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
“你要是肯卖,我一定排不上队。”少非提起地上的行李包, “朋友在楼下等着,我得走了。”
“嗯。”季惟杵在原地,面无表情。
等到少非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又嚷起来:“不给我留一个离别的拥抱么?”
少非回首,淡淡一笑:“算了吧,我怕上瘾,好不容易戒了。”
于是季惟沉默地推进屋里,将大门合上。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消隐,季惟才感到身上骤然地发凉。
他走到窗口,趴在阳光里,看见少非的朋友从他手里接过沉重的行李。
终于他丢下了自己这个重若泰山的包袱。
他对着窗玻璃里,闪着光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从今天起,你又是一个人了,季惟。
谈不上有什么难过,只是屋子里忽然变得空荡荡,所以心也就变得空荡荡。季惟不喜欢这种冷冷的空白,没有人可以说话,没有人会问他在想什么,然后日子就会变成乏味的单色调。他时常幻想,如果每一天,可以有不同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带给他截然不同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季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一个人长大,长大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变态。
因为过于渴望,所以太容易就喜欢上,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再然后厌倦在一天天的累积中变得深刻。
两个人相处得久了,他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会老死在这种厌倦当中。
可是少非是第一个让他离开时笑不出来的人。
季惟想,也许是因为不舍得他做的一手好菜,仅此而已,罢了。
八点,他开始对着镜子慢悠悠地刷牙。明亮的眼睛望进镜子里的那双眸子里,不知所谓地朝自己抛出一个眉眼,然后舔一舔湿润的嘴角,每日例行地练习各种妖孽的表情。除此以外,季惟很少照镜子,他怕看多了,有一天会不幸地爱上自己。
接着,在冰箱里随便找了一点吃的,用寿司沾了一点草莓酱,然后就着豆浆吃下去。如果少非在的话,一定无法容忍他这么干,他觉得这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错乱搭配,但季惟觉得,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习惯怎么吃,他得想方设法地如何偏不这么干。
然后,季惟寻思着今天要干什么,他隐约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立刻一通电话打给了曾少非。一句你面试快要迟到了立刻为他指点了迷津。
季惟窜进房间,在捣腾了五条裤子,六件衬衫以后终于将自己装扮整齐,最后还不忘解开胸口的一、两粒钮扣,似乎不露一点春光出来,季惟总是会觉得很不甘心。
戴上硕大的墨镜,骑上摩托车沐浴在晴朗的空气里,总体而言,季惟今天的心情不错。看了看手表,还剩下十分钟,于是娴熟地加速飙车。
一分钟以后,季惟突兀地感觉到车子失控,迎面快速驶来的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两秒钟之后季惟连车带人地跌了下来,所幸屁股落地,不至于摔得七零八落。
季惟摘下墨镜,看见身后的地面有一小片未干的油渍。眩目的阳光照进眼睛里,让他很愤怒。于是坐在原地,很矜持地仰头对着天空骂了一声“靠”,随即看见一张脸像乌云一般挡住了头顶的光线。
“你怎么样?”
季惟定睛望了一眼,然后溜到嘴边的那些问候对方母亲的话全部生生地咽了回去。
“还可以,死不了。”季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跟帅哥过不去,尤其是能让他觉得顺眼的,“拉我一把。”
跑车的主人弯下腰,握住他够过来的手,顺势一拽。季惟站起来,佯装重心不稳地往对方身上一靠。男人的另一只手把住他的肩,将季惟的身体定格在礼貌的一寸开外。
“你的车有没有坏,需不需要报警?”
“不用。”
“要多少赔偿,你可以开个价。”男人很干脆。
季惟眯起眼,看了看远处的名车和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行头,魅惑地一笑:“那么……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男人对此似乎并不惊异,镇定地应道:“那得看你的身体伤得怎么样。”
“一定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