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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航咬着唇,沉默了一阵子後说:「现在可以不要谈这个吗?」
陈盛良听了只觉得一股气涌了上来。不知是被推拒後的恼羞成怒,或是一直以来累积的情绪,他第一次强硬地对骆航说道:「不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告诉我该怎麽做?不然就让我死了心,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再烦你。」
陈盛良以前从没这样过,所以骆航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非得听到答案不可。
面临这样的场面,骆航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可能答应陈盛良,因为他还是认为两人做朋友最能长久。骆航是真的很想和陈盛良有长远的往来,但却又说不出「当朋友吧」这样的话。骆航也不晓得自己在犹豫什麽……
骆航迟迟不回话,陈盛良等得心愈来愈冷。思绪渐渐清明後,他察觉出了一些事。
骆航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对他好,但却又逃避他。说到底,其实就是骆航不想打坏两人的关系,以免没MODEL可以用,是吧?所以这几个月以来,骆航都是勉强自己在和他搞暧昧?就为了他的身体?
陈盛良靠在墙上,突然觉得很无力,他多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想拖到毕展结束再告诉我对吧?」
骆航闻言一惊,他的确是这样打算没错,但陈盛良一定是想错方向了。陈盛良想必是以为骆航要过河拆桥,毕展完後就不相往来吧?不是这样的……
当骆航还在想着该怎麽答话时,陈盛良看见他眼神闪烁,那股已经涌上的怒气就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把我吊在半空中很好玩吗?如果真的对我没意思,为什麽不早点明白告诉我?你是怕我跑掉让你没办法继续画图吗?」
陈盛良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好像小丑,对着一个不在乎他的人表错情……
「难道对你来说,我的价值就是让你画画用的身体吗?你眼里只有我的身体吗?」
陈盛良真的生气了,但情绪比他更早就紧绷到极限的骆航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这样的怒意,於是骆航也跟着暴躁了起来。
比较喜欢陈盛良的身体,难道就不行吗?
当初他就是被这样的身体吸引,才会搭讪陈盛良的不是吗?陈盛良不也知道吗?这样有什麽不对吗?本来找陈盛良来就是要画图的,谁晓得後来会发展成这样?
骆航往後退了一大步,口气不太好地回道:「不行吗?」
「随便你!」陈盛良愤怒得也用力捶了墙壁一拳,然後拎起自己的随身包包往浴室走去。
「你要干嘛?」
「今天没心情让你画!」骆航可以说他没心情画画,陈盛良想,那他今天也没心情工作。
陈盛良这麽生气的模样反而让骆航冷静下来了。他想画这个男人愤怒的模样,即使只是背影,也让他心头漾起了一股骚动……好想好想画!
骆航上前抓住了陈盛良的手,更强硬地说:「不行,你还有一个小时。」
陈盛良冷冷地回过头,眸色冻结成刺人的墨绿,让骆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也燃起一股更想要画他的疯狂冲动。
「我想画,让我画!」
骆航的表情很执着,眼里有一股狂热,陈盛良很清楚那意味着什麽——骆航真的很想画他,被激怒的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生气?你很自私又狡猾你知道吗?就算是现在这种局面,你还是在想你的画?
陈盛良在内心怒吼着,好想揍骆航,但怎麽也下不了手。
最後,他还是摔下了包包,走回瑜伽垫上随骆航摆布了。
陈盛良知道,如果自己不愿意,谁都不能让他不高兴。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但这绝对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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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盛良表明不想再来时,骆航沉默了许久。
骆航知道是自己的错,是他把场面搞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当初摊开来说明白也许不会这样。他该挽留陈盛良的,虽然今天的进度非常顺利,但还是需要陈盛良再来画室几次。
可是骆航发现自己的情绪有时会随着陈盛良而起伏,而且他好像过於依赖陈盛良了,这不是好事……
於是骆航点头同意了。
付了这次的薪水,然後陈盛良不会再进这间画室了。
陈盛良看来已经冷静了下来,又恢复成平时不冷不热的模样,甚至还是他们刚认识那时的样子,带着点生疏的距离感……莫名的,骆航突然觉得很难过。
「再见。你好好加油,祝你毕展成功。」
陈盛良要离开前,甚至已经能平静地向他道再见。既然这样,为什麽不能再进他的画室?
骆航想追问,但也知道这问题很过份,他只能抿着唇点头说再见。
然後,以陈盛良为模特儿的那几幅画,他最後凭着脑子里对陈盛良的记忆与印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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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过了,接着是春季。
骆航的毕展准备期可说是顺利的结束了。比起先前的痛苦难熬,他反而很顺遂地度过这最紧锣密鼓的时刻。
接着在气温宜人的春季里,毕展开幕了,许多朋友都来了,但陈盛良没来。
骆航总觉得自己在顾场时有些心神不宁。他先前发了简讯给陈盛良希望他来看展,陈盛良并没有回覆,看来是不可能来了,但骆航心里仍然有些期待他会出现……
其实没有回音也是正常的,陈盛良如果客套地回讯说他有空会来,骆航反而会很惊讶,因为以陈盛良的个性而言,他不太可能会回答这种有礼却模糊的话。
展览顾场是同学间互相轮流的,但骆航自愿多来几天,有空时也一定会到展场来,这几天里,在展场看着展示中的作品还有来来去去的人潮,骆航突然觉得有股莫名的空虚在胸口泛开。画里的人没来哪……
虽然如此,骆航却听到展场中有人说「这个外国人好帅」。他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学妹们在不远处讨论。
骆航认识其中两位学妹,他曾介绍陈盛良给她们当模特儿,即使後来骆航惹怒了陈盛良,却也没听说陈盛良不再做人体模特儿的事,想必学妹们现在偶尔还是会找他吧?一思及此,骆航突然觉得胸口有股酸气冒了上来……
骆航在展场的作品中,以陈盛良为模特儿的作品通常都是画他的肢体为主,很少描绘到他的脸,而且这些展出的作品里,具象描绘出陈盛良体态的也不多,想必学妹们在讨论的是「真人版」,而非他画作里的形象。
其实学妹们的言谈挺有内容的,但听着她们兴奋地讨论着陈盛良的身体给她们什麽样的灵感时,骆航却很不高兴,因为她们不断地用「外国人」三个字来代称陈盛良。
骆航知道陈盛良不喜欢被当成外国人,所以当他听到这三个字时真的觉得很刺耳。
不要再叫他「外国人」了,陈盛良才不是。他讲话的腔调、他的习惯、他从小生长的环境都不是在外国,说白一点,陈盛良根本就只有皮看起来像外国人。
搞什麽,学妹和他相处时都没找他聊天吗?双方没有交流吗?还是陈盛良不想说?
骆航不断地为别人不了解陈盛良而生闷气。当然,陈盛良的身体被讨论也是他发酸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还是因为别人这样称呼他。
但话说回来,他又了解陈盛良多少?
一想到这个问题,骆航不禁愣住了。
陈盛良不再来他的画室以後,他凭着印象画完了仍在进行中的画,当那幅画被老师赞美时,骆航才发现,原来他脑中已储存了如此深刻的感觉与记忆……
骆航垂下眼,不愿再想陈盛良了,於是他往展场的另一边走去,刻意避开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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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能得到好评,不光只是因为展出的作品吸引人,整个活动的策划、展场设计、工作团队……许多的细节都能影响到展览的评价。
骆航得到许多好评,当然,也有很诚实的评价,比方有人直指他的画已带匠气。
经过了毕展的洗礼,骆航有些新的体悟,觉得自己不排斥将来要经营画廊的事了。
他隐约领悟到要把作品从无到有完整的展现出来,绝非只有在画室里的努力而已。对於作品想要用什麽样的态度呈现,是一件非常有趣也深奥的事哪……
当然,那只是骆航对未来要走的路看开了而已,但他还是常常会因为遇到瓶颈或是看到优秀的作品而感到情绪低落,这是很难克服的事。
毕展的展期只剩一周,还是没看到陈盛良。骆航突然好想他,他们已经快三个月没连络了,骆航好想和他聊聊最近已经有些转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