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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事情拖下去不好。
箫和吃完晚饭和王小明分道扬镳,回家路上街旁的路灯惨白惨白,踮着的脚步慢慢转为快步行进,七点多说不晚也不早,明天是元旦,元旦外婆会来他家和他一起过,然后看看书看看电视机,也就这样过。
箫和没想到会在家门口再次遇见宋凯。
宋凯还拿着晚会坑来的巧克力面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吃过饭了?”
宋凯问,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箫和怔在原地也不知是进是退,支支吾吾道:“吃过了。”
“和谁?”
“王小明。”
“哦。这面包给你,请我进去坐坐?”
箫和慌乱的拿钥匙开门,“你不是去晚会,那么早结束了?”
“你不在我一个人尴尬。”
宋凯先一步穿过箫和的拖鞋往里走,十二月深冬地板凉的下不了脚,他可不愿再遭罪。
“你家黑灯瞎火的明天怎么过?一个人?”
箫和放下书包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冷水顺着面颊滑进脖子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明天外婆会来,不是一个人。”
“哦。”
宋凯移开眼神坐在他床上发呆,偶尔瞄到藏在书架后面的画板,手那么一嫌,掏出来正想翻看,箫和猛一个箭步冲上来按住他的手腕制止他接下去的犯罪行为。
“你他妈怎么随便看人家隐私!”
箫和的脸红了半边天,害羞的像个小姑娘,此时说话是没经过大脑一般紧张且失魂落魄。
画板上的素描不能给宋凯看见,不然自己就完了。
“你来干嘛的?就送俩面包?还有呢?没事回去吧,我做作业了。”
箫和夺过画板抱在怀里瞪他,十分警惕。
宋凯哪知道他会这么做,无奈的耸耸肩,表示抱歉。
“既然是重要东西就放好,塞在那种地方还怕别人看呐?”
宋凯边说边习惯性的想捏箫和的脸颊,可手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箫和对他的停顿有些失望,但表现的并不明显,退开两步站到一边说:“因为时常用到所以才放在那里,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也不在了……”
宋凯挑眉,这话说得是抱怨腔调。
“箫和我想……”他想什么?
“啊?”箫和歪脖子呆傻的望着他。
“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啊?”
“寒假里我依然得住校,学校只给过年的时候放七天,你过一个月去我家问我妈要笔记,我会叮嘱她的。”
“啊?”
“今天来就想跟你说这事儿……”宋凯不敢看箫和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说完话,起身,笔直走出门外,急着穿鞋。
那一瞬间箫和的耳朵跟长了冻疮似的疼,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你别走啊,你说什么?”
箫和追了出去,拉住还在玄关换鞋的宋凯,“你住校就住校,干嘛不见面?每周都会回来的吧?会的吧?既然会回来那就有机会见面啊,宋凯你说话啊!”
宋凯怕自己忍不住,挣了手就往外退开:“箫和,你别这样,我不是想和你分开,我是为你好。”
“好你妈的……怎么就为我好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箫和把画板往自己房里扔,散开的纸页上一张张画的都是宋凯,从大黄鸟到蓝精灵,再从跑步时的正经模样到开玩笑时的眯眼狂笑,箫和早就陷进去了。
陷进去了。
宋凯说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听见,更不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先抛弃自己。
宋凯尴尬的笑说:“箫和,你想错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箫和也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就跟太阳雨一样悲伤:“是朋友啊,我没说不是朋友啊。”
宋凯又说:“……那就好。”
好什么?
没人知道好什么。
箫和松开了手,宋凯转身就跑。
怀揣着害怕和失落,怀揣着难过与不甘心。
两只互相传递着温度的手,在这严峻的寒冬时节,还是分开了。
25、第 25 章
箫和被一个人留下了。
细细数来,他和宋凯认识将近三年。
没有过风花雪月却多数平心静气。
这还得验证了一句话,大家的身份都是过客,没有谁留得住谁。
箫和来不及哭的时候他外婆就到家里了,郝帅跟着一起来的,说是和他好。
好你姐?!
“小和啊,”郝帅跟摸狗似的摸着箫和的毛发,一脸的贱样若不是看在外婆的份上箫和早就炸了毛,郝帅说:“小和啊,你长得可真膈手。”
箫和:“……”
“小和啊,是不是不吃饭啊?下学期哥哥寝室搬到市区里面来了,住你家照顾你吧。”
箫和压力巨大,眼皮颤抖着跟看鬼一样看郝帅:“你开玩笑的吧……”
外婆一口乡音未改,带着合肥腔的上海话点头道:“来,怎地把来,住着,觉达车都有,小帅住着我放心。”
箫和:“……”
于是郝帅就正式入住了。
元旦当天,郝帅拖着一只红色骚包行李箱正大光明的进了箫和家里,行李箱中什么都有,最惹眼的莫过于三本小黄书。
“《□》、《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你节操掉了,”箫和摸着封皮眼神里溜圈道:“三言集了两拍,你不是号称自己是医学院小王子吗?”
郝帅一边理衣服一边摇手指,好像在嘲笑箫和:“你懂什么,人类的肉体是世间最完美的东西,亚当夏娃那个时代……”
说的正起劲,只闻“当!”的一声止了郝帅的话,老式摆钟发出的报时音总是那么准时,或者说恰到好处?
箫和笑了,苦笑着说:“去你的亚当夏娃。”
郝帅也笑了。
两人笑着笑着就闹在了一块儿,哥哥欺负弟弟,弟弟挠哥哥脸,挠完了吐唾沫,然后再用脚踹,郝帅说:“你老实点!”
箫和说:“我叫外婆了!”
郝帅一脸奸笑,一手把人压在身下,一手摸下巴,得意的说:“你叫啊!”
“外婆!!!”箫和被压得生疼,扯开嗓子就冲厨房里大吼,郝帅一个激灵没反应过来,只见外婆拿着铁勺冲进屋里就要敲郝帅,郝帅连摔带滚躲到阳台上直说我错了,这出闹剧才算彻底收了场。
箫和脸上的阴霾去了一半,阳光从屋外照进来,说不出是暖是凉。
元旦三天在吵吵闹闹的日子里很快过去,宋凯就跟消失了似的真就不见了人影。
而再见到陈云是在03年初的头上,一个白净的姑娘从地铁下来,然后站在公交车站安静的等车。
箫和想为什么明明学校就在一根主干道上,他却碰不到宋凯,后来才明白,即使在一根主干道上,也是有别的支路的。
学姐点头向他示意说:“好巧啊。”
箫和也跟她笑笑,“学姐早。”
学姐说:“新年好啊。”
箫和说:“还行。”
学姐就不高兴搭理他了。
箫和又腆着脸凑上去问:“学姐你不高兴?”
学姐身高一米七,微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一六五的三级残废,不屑道:“嗯哼?”
箫和便知道答案了。
其实他也心情不好,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待一块儿就是负负得正,不过这道理在他们身上划不来,那叫诈和。
学姐说:“我暗恋上一个同班同学同桌,然后我失恋了。”
箫和眼睛一亮,接道:“我也暗恋上一个邻居不同班不同学校,然后我也失恋了!”
“亲人!”
“母上!”
于是学姐把箫和打了一顿,接着便把他认作了亲弟弟。
箫和捂着肿起的包忧郁道:“你说为什么我们都那么惹人嫌?”
学姐搂住箫和的肩膀,叹了一声:“是你惹人嫌,不关我事儿。”
箫和比了个OK的手势,低头难过,正巧此时公车来了,学姐拉着他上车,往学校去。
有了这个不靠谱的姐姐,生活也没多大起色。
之后的事情没怎么发生,箫和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学会了样绝技,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聊天,曹斌曾敲他后背询问过在干什么,箫和茫然把小纸条收好,冲他笑笑,说没什么。
小纸条上写的什么?
曹斌怀疑是小抄之类的,没有上心。
王小明路过的时候也没注意,同猜是小抄,还笑着警告他不要走极端。
箫和的极端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小纸条的秘密被压了下来,而上头的文字渐渐一天一天变的密密麻麻起来。
学姐每天晚上都会来等他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