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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生气,连懊恼都不重,毕竟他这兄弟一向这样儿。
当年,唐劲会知道韩青扬家里父母离异,不是韩青扬自己说的,是唐劲去拿他老妈打的邮包,帮着同屋的兄弟捎了一回家信,无意间发觉的。
那会儿正赶上韩青扬快要过生日,一左一右来了两封信,一个男的,笔力遒劲张狂,姓韩,显然是韩青扬的父亲;一个女的,字迹漂亮飞扬。
所以唐劲当时就眼睛亮了他们虽然住老营吃食堂,小卖部还是有的嘛……
于是回到一一零八,唐劲把前一封丢给韩青扬,抖着后一封不给,快快活活敲诈勒索:“阿面,瞧瞧,这是谁来信儿啦?我弟妹吧,哈你说你该怎么谢谢我呐?”
结果韩青扬不解,望了一眼信封正面,哭笑不得:“那是我妈”
唐劲“噢”了一声,顿时无趣了,甩手将信扔给韩青扬;可唐劲回头没走两步,突然就戳在那儿了你说好好儿的一对夫妻,给儿子道一声生日快乐,哪里有分开写的道理明信片儿还有可能是单位工会搞什么活动给发多了,于是你寄一张我寄一张合起来再寄上一二三四五六张——刘澄红这么干过,横竖搁着也是浪费,祝语都是她写的,唐启动就只管签下大名了——家信可不会所以这一回,唐劲连挫败感也省了。
他只是免不了担心。
他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心里头跟被山蚂蚁咬似的。不算疼,真的。正月末收到坏消息那会儿,木了一回,之后才疼。
只是那滋味,太折磨人。
他瞧着吧,他这兄弟这么婆婆妈妈,总有那么一天要后悔。
……
二十七号,晴;早晚冷,已经得加外套了。
唐劲除了做早课,就是窝在家里啃《日常口语一百句》。
这些东西成套的,早就领到手了,印刷精美而价格便宜,能气死新华书店——因为不用支出渠道商的费用,而渠道商的费用占了书价的大头。
不过,它们之前统统被唐劲丢一边儿去了,现在才得以重见天日。
而后手机响了。
唐劲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啥事儿呀?”
“啥事儿?”祁栋听上去很没好气,“吃饭,你请客”
手机那边隐约传来唐劲熟悉的说话与嬉笑的声音,显然不止一个人。
唐劲乐了,当即嚷嚷:“践行酒还要我买单?”
这一天晚上,唐劲跟祁栋他们聚餐,末了被祁栋跟刘迅联手制服而后祁栋摁着唐劲,刘讯恶狠狠掏了唐劲的兜儿——这分工也是有讲究的,刘讯单他自己一个,摁不住唐劲,得祁栋才成——先数数到底有多少大米,而后得意洋洋拿钱买单唐劲其实带了钱了,只是他还要挣扎。
首先,不大相熟的同事熟人,为着面子,会抢着结账;但皇城根下长大的娃儿,心宽皮厚,不是死要面子的,至少唐劲祁栋都不是——他们跟谁熟了,就开始吃大户了:也即谁收入高,谁多出血。男女不论。
其次,有战友偶尔来一次,地主儿自然该招待,而且唐劲那些战友又与寻常战友不大一样,有那样的交情在,要么AA要么抢单,哪样合适就哪样,不会推来推去推个热闹不下手,没有虚的。
最后,他们这些见过彼此穿开裆裤的,平时不用说,就是轮着来,偶尔吃大户;等到某某某的接风宴、践行酒这些,到底是正主儿出血,还是小的们凑钱,那就不一定了——失意的人最大,赏几个钱安慰安慰他;得意的人最该踩,活该破财毫无疑问唐劲这回是得意。
太得意。
所以刘迅买了单还不够,摔着余下的票子嚷嚷:“接下来去哪儿?啊,去哪儿?”
唐劲瞅着他那钱包被刘讯随手丢在杯盏旁边、沾了油腻,舍不得了,偏偏他还被祁栋摁着:“嗳,管你去哪儿——先把钱包还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刘迅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两个指头捏起钱包来:“哟,我瞧瞧——这也能当个几百吧咱们再凑凑,去‘天上人间’得儿了”
祁栋幸灾乐祸:“胖子哟”唐劲大仇得报:“二胖儿嘿”钱曦一脸同情:“胖哥……”贺明伟直摇头。钱佳芸抬手揪了刘讯耳朵,乐呵呵一拧……
与此同时,夏晓雪正在老四家里吃家宴。
这是聚餐、兼散伙饭、又兼定盟宴。
聚餐嘛,是夏晓雪跟大伙儿。来了小半个月,前头就特亲近的几个聚过,这回临走,总要大团圆一次。
散伙饭呢,说的是虎子跟大伙儿。毕竟,他这一去没准儿就不回来了……咳,咳咳咳最后定盟宴——这个说来话长……
这一回吃饭,来的都是当初打天下的老兄弟。不仅有现在仍在“包包”的,还有自己拉出去单干的两拨。
夏晓雪在这边的时候,“包包”有王牌,稳坐钓鱼台;夏晓雪出去之后,虽然做了安排,但包包少不了学会自己跑,这两拨人跟老四这边不是没有争过。只是因为夏晓雪的关系,结果到了现在,三家之间,比一家远,比别家却亲近得多。
这里面,不仅仅是情面的问题。
当初第一拨人出去时,夏晓雪并不介怀,而且为此放下了明话。
老四他们念着兄弟旧情,一听夏晓雪这个意思,只有感激敬佩的;至于自己的那份看不惯,不管气大气小,最多翻翻白眼,却不会说出来——说了是跟老板对着干,而且也显得你太没肚量上面这样,于是底下想着“表现表现”的小弟,也不敢吭声了。
而另一边,分出去的那些个,更不好意思闹什么。老四他们说话声音粗了点,他们也当做没听出来算了。
这是第一拨。
第二拨瞧着第一拨没事儿,前后脚跟出去了。
当时老四他们很是翻了一回白眼,开始忍不住了。
但夏晓雪却依旧,只是一笑,把忍不住的拍了拍,丢他们去干那些忙得要死累得要命同时又有油水的活儿——于是这几个不但不好意思说了,也没空儿说了;至于旁人,也闻言知雅,闭嘴了。因为苦活儿累活儿都有油水,轻省活儿都没油水。平时他们是轮着来的。赚了钱也要有力气花、有时间花。连轴转可不好受哇这还没完。夏晓雪很快弄了一笔大动作,连踢带踹赶得老四他们统统忙得脚不沾地。
结果等忙完了有空了肉吃饱了,老四他们愈加佩服夏晓雪;而他们那肚子里的气,时过境迁,也已经平顺了,还得意还窃喜——瞧瞧,好买卖,出去的没份儿啊这些留下来的人里头,一者最不安份的已经走了,二者经了这一截,更加心服口服,有点跟着风头意动的也熄了。所以那之后,没再出过想单干的。
因为这样两相无事,兄弟之间就没翻脸,“分家”那一道坎,便过去了。
之后夏晓雪有“包包”忙不过来的事,找了分出去的那两拨下单子。当时这虽然不是救命之恩,可也是雪中送炭——他们自己拉起了山头,才知道做老板不容易,才知道打开局面的艰辛,不由加倍佩服夏晓雪这肚量、加倍感激这份照顾,心怀激荡之下,咬牙拼命要做出个样子来,誓不能丢人。
这世上能叫人拼命的,有仇恨,也有恩义。夏晓雪无疑用的后者。
如此等到夏晓雪出去的那会儿,出去的两拨也已经大致站稳了脚跟,该有的好好坏坏都有了,赚多赚少的区别而已。而这世上的人,禀性都是一样儿的,“仓禀足而知礼仪”,得了小康小富,绝大多数人就不至于穷凶极恶。所以他们跟“包包”抢过生意,但不曾跟“包包”交过恶。
这一方面,是老四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本来就豪爽,何况夏晓雪在前面摆着——有时候气不过了,老四想想夏晓雪,自己跟自己骂两句“那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老子本事不如,肚量还能不如吗”,“让人说‘包包’的新老板不如前头的女人,老子这脸儿还要不要那”,也就长吐一口气,就事论事去了。
另一方面,出去的两拨,还没那么不要脸
他们不仅是面子却不过,也是招牌的问题。因为,除却那些小头头新员工之间漫天飞的绯闻乱传不去谈它,老板们之间对“信誉”两字,其实都有一笔自己亲手记下的肚里账——这在这个国家的生意场里特别重要。没办法,相对来说,这里还是诉讼难、执行难,无论干什么,还是有比较多的灰色成本。于是老板们以私交看生意对象的性格、据此辨别交易安全的大小,就是必要程序了。
所以,那些做一锤子买卖的人不去提他们,要想长久生意,就不能自坏招牌。
而且三方斗了几回高下,小弟们渐渐开始置气,带头的几个瞧着,心中一凛,想想当年的情份,再看看当初一起起来的另外几家,有那多年兄弟闹得四分五裂、老死不相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