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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劲摇摇头:“没啥。”又瞅瞅简丹,棍子敲敲手:“那归我了噢”说着棍头抵了餐桌,就要收棍。
简丹连忙叫住唐劲:“干什么呢,去外面收这儿的楼道上还不行,得去下面。”
这东西甩出来后就锁住了,收棍的时候得找硬实的地方,比如水泥地,棍头抵住了,再发力。若是地板,能给戳个窟窿;换成地砖,那八成也压裂压碎了。
而这一点,唐劲不该不知道
唐劲醒悟过来,应了一声,换鞋开门下去了。
简丹目送唐劲出去,心下大奇;她啜了一小口热水,凝神思索了片刻,忽然转身回了卫浴间,也没进去,就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果然
126、懂得
光线柔和的感应灯无声跳亮,简丹瞧得清楚,剃须刀又重新出现在了洗脸台上。连带唐劲的牙刷、毛巾,也各归其位了。
——原来如此
简丹心下豁然一亮,恍然大悟,不由失笑摇头,又去书房找了找。
没错,她收拾的那箱子已经空了
简丹顺手把椅子上唐劲的外套带到客厅挂了,接着检查。
装存折与欠条的文件袋被放在抽屉里,搁在笔记本电脑上头;袜子内裤与秋衣全跑回了卧室里,照旧占了衣柜的半个抽屉;空箱子则被塞去了床底下……
简丹笑得不行,还幸灾乐祸。
糖糖呀糖糖,你就一倒霉催的孩子……
——还是你太可爱了?
瞧瞧,老天爷都忍不住要玩儿你一回
所以你开门进来找人算帐,结果却被一箱子东西给吓得胆儿都没了唐劲进门时连连呵手,眼看简丹坐在沙发里瞧着他,他就当着简丹的面儿、瞅着简丹、把甩棍搁进了自己外套口袋里简丹莞尔:“我还骗你不成。”
唐劲睃了简丹一眼,拍拍那外套口袋,满意了,去卧室了:“我要洗个澡儿。”
简丹更好笑了:“那就洗啊。”
唐劲刚进了卧室,又“忽儿”探出了头来:“我还没吃饭那”
归队的火车票唐劲早买了,北京至成都的。可京广铁路在那儿摆着,北段第一个停靠站就是保定,唐劲完全可以半路上车,所以简丹微叹,心软了:“面条还是米饭?再不就麦片了。”
“面条。面条快。”唐劲抓了衣服往卫浴间去。
简丹不想留下一个问题拖而不决,便问唐劲:“你爸妈回来了吗?”
唐劲止步回头看简丹,摇摇头。
简丹坦然,和声问:“那边怎么样儿了?”
唐劲转过了身,看看简丹,一扁嘴无奈道:“下午一点多去的。睁眼看了看我爸他们,那会儿已经不大认人了。而后就去了。医生说这样儿好,不吃苦头。”
简丹一颔首:“这是福气,她上辈子积德了。”指指厨房,起身:“你洗吧,我去下面。”
唐劲忙喊住了简丹:“嗳,我说——你整了那箱子干嘛?”
简丹一想就好笑,站在那儿假笑着勾起唇角看唐劲:“你说呢?”
唐劲急了:“不带这样儿的不就吼了两句吗,谁没个那时候,您咋能就——就……算咱错了还不成吗?”
简丹失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唐劲发觉不对,登时脸黑了,却也彻底松了口气;他好半晌没吭声,在那儿嘟嘟哝哝骂娘,还拿眼角狠狠斜睨简丹。
简丹由着他,坦然当着靶子,走向厨房。
唐劲气头过了自己也觉着没意思,忍不住奇怪:“不是分手,那你要干啥?”
简丹比唐劲更奇怪、更不解,回头问唐劲:“我心情不好不行吗?而且,你发那么大脾气,我怎么知道你吼过就算了?我才以为你要分手呢所以早点儿收拾好了,免得你来拿东西的时候又要吵一架。谁乐意啊。”
唐劲狐疑:“就这样儿?”
简丹反问:“还要怎么样?”
唐劲连连摇头,吐了口气,又瞪简丹:“你掩耳盗铃、你自欺欺人你,你还阿Q”
简丹没在意,转过了头去走向厨房:“好,我阿Q。”
唐劲跟了上去:“那是我奶奶我就一个奶奶咋能不去呐,啊?咋能呐,别啊,别这样儿啊改改吧您”
——改?
她又没做亏心事最多只是胆子小了点,凭什么要她这样儿那样儿所以简丹骤然止步:“阿Q怎么了?他又不是自己要生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的他要是能投胎在你**肚子里,今天比起你唐劲也差不了哪儿”
唐劲傻了。
简丹整个儿转过身:“难道不是吗?环境造就人是,我是掩耳盗铃,可掩耳盗铃又怎么了?别说我了,你们‘清理目标’的时候,不也是把自己当成一杆枪吗——履行职责,捍卫人民歼灭敌人,保护战友难不成你们开枪前想的是那目标有没有老婆孩子、养活着一家老小几个人?别开玩笑了那你们早废了”
唐劲瞠目结舌。
简丹进了厨房。
唐劲跟着去了厨房,戳在门口,瞅着简丹翻出小小一块猪肉搁微波炉里化冻,老半天说不出什么,末了唐劲小小声问:“丹丹,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挺害怕?”
简丹又找出两根青菜一把豆芽,回头瞥了唐劲一眼:“你哪只眼睛瞧见了。”
唐劲被这么一瞥,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什么,没再提,又问:“那你哪里看来的那些?”
简丹头也不回:“小说里写了。”
唐劲洗完澡,简丹也下好了面。唐劲吃面,简丹去了书房。
唐劲吃完洗了碗收拾了桌子,在厨房里琢磨着转悠了两圈,探头看看书房那边,走了过去。
简丹在干活儿,眉宇间坦荡舒展,手指下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成一串。
唐劲走了过去,简丹看了唐劲一眼。唐劲摆摆手,简丹敲完一行半暂告一段落,存档关闭文件。唐劲走到简丹身边。简丹推开了笔记本电脑转向唐劲:“怎么了?”
唐劲仔细看了简丹一会儿,试探着覆上简丹的手:“不怕吗?这手不干净。”
简丹反握。
唐劲明白了:“你不怕。”心下一松,又有力气好奇了:“为什么啊?”
简丹略一想,道:“十三亿分之一。”
唐劲没全听懂,可简丹这态度至少已经足以让他放心,所以唐劲蹲下身来慢慢儿问:“什么十三亿分之一?怎么说?”
简丹探身抚上唐劲的脸,亲了他一口:“你们又不是为了自己干那个。每一个目标,每一条人命,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份儿。民族利益,难道是白来的?享受了就要认账所以——说清白,你们再清白不过;说不清白,大家统统都不清白。就是这样。”
唐劲意外。他知道他家丹丹脑瓜子好,深明大义,还爱使坏、胆儿肥可他没料到,简丹这么直接这么痛快——这么一针见血简丹坐直了身正对唐劲,手一落稳稳按在了唐劲的肩上,肃然道:“我为你骄傲。”顿了顿,又添了三个字:“为你们。”
她说得认真、平静而且自豪。所以,这不是宽慰之语,这是由衷之言。也所以,有好一会儿,唐劲只是望着简丹的眼睛。
而后他仓促点点头,一把拉过简丹抱了个死紧。
他们这一辈子干的最骄傲的事儿,一生之中最灿烂最辉煌的那一段,注定默默无闻——不能说、也无人可说。
只有他们的战友了解,了解那是什么。除此之外,哪怕父母,兄弟姐妹,老婆,统统不知道。
可是简丹懂。
简丹竟然懂
……
这天晚上唐劲没再提什么话——他算是琢磨出来了,简丹的确在逃避一些东西。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那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简丹在这边却并不怕,简丹还能吃饱睡好、过得开开心心。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唐劲这些年看多了生死伤残,早就忘了怎么求全责备了。再说比起兄弟们,他已经运气好得不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营里也不例外队里大多数是农村兵,一大家子老婆孩子,全靠那几块工资养活。其中他知道,就有那么一个,不知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太不好,女儿书念得好,进了重点中学,偏偏弟弟又跟着考上大学……农村里还是重男轻女,结果老娘跟媳妇闹官司,好好儿一条儿汉子,就那么夹在中间,真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还有人媳妇儿守不住,跟了别的男人跑了,结婚没两年又变成光棍儿一条。男方父母去女方家里论理,人家一句“叫我们闺女守活寡”把人骂得哑口无言,直接赶出来……
当然也有人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好的——可感情好也有感情好的问题那小嫂子新婚过来探亲,当然不能给进营地,加上洞房过了“坦诚相见”之下,男人身上那些疤……当个兵怎么会当成这样儿?还有什么猜不到的这年头资讯发达,真要有心解惑,怎么会弄不明白?上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