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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染皱眉,心道,这司马昭之心可也太过明显,面上只淡淡一笑:“丞相的千金,自然是兰馥之姿,秀外慧中。
文紫萱腰肢一扭,嘴里娇嗔:“爹爹~”一边拿眼偷觑君墨染,竟是晕生双颊。
“萱儿,”曹建安这时也在一旁推波助澜,制造气氛:“舅舅好久没有尝过你亲手泡制的茶水,今日伴靖王洪福,看能否一饱口福?”
“萱儿手艺粗浅,恐教靖王笑话。”文紫萱的面色恢复如常,落落大方地曲膝向他行了一礼。
“萱儿小姐客气了。”君墨染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萱儿,靖王就由你来招待一下,我与你舅舅把这棋下完。”文隐捋着胡须,望着君墨染直笑。
君墨染这才明白,为何这贺寿的日子,这郎舅二人偏要摆上一盘棋厮杀——原来只为替他们二人制造机会,心中暗笑文隐老奸巨滑,老谋深算。
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这番心意恐怕是要白费了。
“靖王,请用茶~”文紫萱捧上一盏热茶。
君墨染道了声谢,故意一口喝光,将杯子放桌上一放道:“好茶。”
文紫萱却不恼,美目流转,盈盈赞道:“靖王果然是英雄本色,便连喝茶都如长鲸饮水,大有气吞万里的气概。”
“我只会舞刀弄剑,这琴棋书画诗酒茶,却是一窍不通的。”君墨染不受她的捧,拒人于千里之外。
“靖王爷,”文紫萱静静地望了他半天,美目中漾了薄薄的水气,轻咬唇瓣,失望地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呃?”君墨染顿感莫名:“文小姐何出此言?”
他自问虽非过目不忘,也还未到老迈之年,文小姐如此姿色,且身为左相千金,若他见过,怎会全无印象?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呢~”文紫萱再细瞧了他一眼,见他并不似做伪,不觉满怀惆怅。
“抱歉~”君墨染也不觉得愧疚,只略笑了笑,倒要看她如何圆这个谎?
“四年前,王爷可曾御池州?”文紫萱妙目流转,轻声询问。
“是又怎样?”君墨染挑眉。
文隐即为丞相,自然对自己这些年的动态了若指掌,她知道他的行踪,一点也不稀奇。
“那年十月初八,观音庙会,王爷可曾救下一名遭恶少调戏的女子?”文紫萱垂眸含羞,声音几不可闻。
说实话,若问哪年哪月哪一天在哪个地方与敌军交战,双方死伤多少,攻了多少城池,他可倒背如流,这种小事确实不太记得。
不过,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努力想了想,倒似乎确有其事,遂面无表情地道:“时间太久,本王记不确切了。不过,小姐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会跑到池州去了?”
“那年外祖母仙逝,萱儿在外祖家守孝,去观音庙祈福,不慎与侍卫走失,险些遇害~”文紫萱眉间含情,起身敛衽福了一礼,娇声道:“托王爷洪福,紫萱得已保住清白,未使祖宗蒙羞,在此谢过王爷大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君墨染轻轻颌首。
失踪(一)
“在王爷看来是小事,在萱儿却是关乎生死。”文紫萱望着君墨染幽幽地道:“几年来,萱儿一直未敢忘记王爷的大恩。待三年孝满回京,不料王爷远征绵罗,一直无缘识荆,颇感怅惘。”
君墨染但笑不语,无意深谈。
文隐在远处观察,见他二人陷入僵局,忙给曹建安使了个眼色,把棋盘一推笑道:“建安,这棋你可输了。”
“棋差一着,如之奈何?”曹建安乘势起身,踱到君墨染身前:“四年前池州一别,萱儿对靖王念念不忘。”
君墨染只微笑,并不接话。
“托王爷的福,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朝政稳固,国之幸甚,民之幸甚!”文隐见气氛尴尬,忙岔开话题。
“文丞相谬赞了~”君墨染淡淡地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墨染出身草莽,幸得圣上赏识,委以重任,以身赴死是份所应为,不敢居功自傲。”
文隐见这边态度已极分明,君墨染虽是表面一团和气,却始终不把话题绕到儿女情事上,饶是他修养极佳,慢慢老脸也挂不住,面色渐转阴沉。
文紫萱更是由粉面含羞,渐至煞白,一双美目幽幽地绕在君墨染的侧影上,美人含愁,无限幽怨。
曹建安沉不住气,干脆开门见山道:“靖王英武,萱儿娇美,以老朽看来,两人正是天作之合。若靖王不嫌弃,老朽今日就拉下老脸,替两位做伐,文君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未知靖王意下如何?”
“多谢曹知府和文丞相的厚爱,墨染感激不尽。只是萱儿小姐天人之姿,墨染身既已残,面容已毁,自惭形秽,不敢误了小姐终身。”
君墨染轻描淡写,不论二人如何游说,只不肯点头。
“靖王颜面虽毁,却是为国尽忠。萱儿只会更加敬仰,怎敢因此看轻?”文紫萱泫然欲泣:“王爷若是嫌弃萱儿蒲柳之姿,不堪比翼,萱儿亦无话可说。”
老夫人在内堂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哪里还按捺得住?
她从内堂走了出来,道:“萱儿小姐深明大义且对你一往情深,你颜面虽毁,然男儿立身于世靠的是能力不是容颜,她一个女子尚且不在意,你堂堂大丈夫又何必耿耿于怀?”
文氏看着君墨染委婉解释道:“四年前王爷仗义伸手,萱儿对王爷念念在兹,终日萦怀,不论谁提亲,都不肯应允。也怪老身粗心,自家女儿心事都未曾看破,致使拖延至今,请王爷勿怪。”
“女儿家害羞亦是人之常情,怎会责怪?”老夫人拉着文紫萱的手,微笑道:“萱儿对墨染是一片真心,两人男才女貌,正是天生一对。择日不如撞日,乘今日两家长辈都在场,咱们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凑个双喜临门,如何?”
“老爷,靖王府侍卫蓝一在门外求见。”正在这时,丞相府家奴进来禀报。
君墨染正愁脱不了身,立刻起身:“蓝一性子稳重,若无紧急状况,断不会追到这里,抱歉,我去去就来。”
“靖王爷……”文氏想要挽留,被文隐一个眼色止住。
文隐到底老奸巨滑,反正今日目的不过借寿筵之名让君墨染见见萱儿,至于亲事,总归是父母做主。
逼得太紧,他若一口回绝,事情反没了回旋余地。不如让他离去,留下老夫人,三人六面把亲事敲定即可。
“墨染,你特意前来贺寿,哪有寿筵没有开始,客人已先离去的道理?”老夫人也与他们一样的心思,只是表面文章却还是要做的,假意训斥。
“不碍,不碍~”文隐笑眯眯地道:“心意到了就行,贺寿事小,公务事大,靖王请自便。”
君墨染告了罪出来,见蓝一在门外等候,也不吭声,一直出了文丞相府,这才笑道:“算你机灵,记你一功。”
蓝一神色焦灼,垂着手不敢瞧他的眼色,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真的出事了。”
“出事?”君墨染一怔:“出什么事?”
蓝一上前一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君墨染一惊,神色瞬间冷凝:“把信给我~”
蓝一递了一封书信过去,君墨染拆开信封,抽出信纸,见上面题头落款皆无,只简单写着一句话:江湄在我手上,明日子时,拿藏宝图到玉峰山顶来换。
“信是什么时候,由什么人送过来的?”君墨染沉声问。
藏宝图?难道,这才是江秋寒把江湄嫁进靖王府的真正目的?嫁女儿是假,偷藏宝图才是真!
想着这几天江湄时冷时热的态度,他不禁心乱如麻——江湄,可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意接近他?
她对他究竟是戏假情真,还是虚情假意?
为什么要用江湄做饵,是偶然还不故意?或者,是江秋寒久未达到目的,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
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也不管幕后主使是谁,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都不可饶恕!
“巳时三刻,一个少年把信交予门房。”蓝一恭声回禀:“门房将信交由管家,管家送到书房,李公子拆了信,立刻追去,少年早已无踪。”
“九夫人是何时出的门?”君墨染再问。
“小的已问过门房,九夫人约摸是在辰时正带着如意从正门离开的王府。”蓝一对答如流。
“可有派人去江府或大理寺问过?”君墨染面沉如水。
“收到信之后,李公子已吩咐下去着人去查九夫人的行踪,相信不久必有回音。”
也就是说,目前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江湄确实被掳,所以没有必要自乱阵脚。
“嗯,办得好,先回王府。”君墨染轻轻颌首,翻身上马,两人策马疾驰,不多时已回了靖王府。
失踪(二)
君墨染前脚进门,蓝七后脚已把如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