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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咦,我才不信呢。那你第一次是女生主动的了?
我:差不多吧。我困了,小美眉,要睡觉了,我可没你幸福,明天还得上班。
阿美:对不起,哥哥,再说最后一句:我们班的女生你要不要啊?挺漂亮的。
我:我不是大款不是官员,你们那些女生我可养不起。睡吧,好梦!
阿美:哥哥,晚安!
欧阳飘雪的姥姥病情并未好转,这样,我的补课暂时中断。
一个月来我已经给他讲过三次了,原计划再有两三次也就差不多了。一个月来我无时不在想,补课结束后,我将以什么方式和什么理由和陈虹见面,或者到那时,陈虹已经不是原来的陈虹,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补课中断,使我突然变得六神无主,我希望延长和陈虹之间这种因补课而建立的联系,同时又不愿意无休止地延长这种关系。我到底需要什么?我不知道答案。可能我只是需要一个结果,仅仅是结果而已。
我给欧阳飘雪补课的事终于传遍了半个分厂,而且欧阳飘雪的胡吹冒撂强化了这个消息的传播力度。一些认识不认识、听过没听过的人来找我,要求我给他们的孩子补课。我一一拒绝。有些人也很纳闷,我怎么会认识陈虹?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部门里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认识,而且陈虹会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动我为她的外甥补课?
难道仅仅因为陈虹的漂亮迷人?
一定会有人这么想,说不定也会有人这么说。
张强就很纳闷:“你跟孙伟超的媳妇怎么打得火热?”
“你这什么话呀?什么叫打得火热?”我不得不急眼,陈虹,那个美丽而无辜的女人岂能白受无端的猜测,事情可能会出乎意料,但至少目前一切都在规则之内。我说,“兰石化的人真他妈闲得无聊,全是不学无术给害的。”
张强说:“你跟我急什么眼?不过是听人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把那娘们怎么的了关我屁事?”
“问题是我没有把她怎么的。”
“那你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你管得着吗?兰石化的人管得着吗?就是孙伟超他管得着吗?”我有些难以自持地激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后来我想,他妈的,陈虹给我的神经带来的刺激太大了。
“你急什么眼啊,成为?为人不做亏心事,鸡叫狗咬心不惊,你何止于受惊成这个样子?”
我一下子蔫了下来,是啊,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受惊成这个样子?
张强冷嘲般地笑着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差点儿又跳起来了,一想刚才的失态,只好安静下来:“看来漂亮女人大家都盯着呢。”
“是啊,当年孙伟超结婚的时候,闹洞房差点儿没被打死,知道为什么吗?他可是男人的公敌啊。”
我第一次听这话,不禁笑了:“是吗?有这样的事?”
张强说:“我没在现场,都是后来听人说的。在兰石化这可是人人皆知的事。”
“我第一次听说。”
“所以兄弟,你小心着点儿,你把陈虹怎么的了,是不关我事,但关兰石化数百年轻男人的事,小心给你拍黑砖。”张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我不禁又笑了:“哈哈,陈虹真他妈牛,这样的女人少见。兰石化的小伙子也牛。”
张强说:“陈虹是兰石化所有男人的陈虹,不仅仅是孙伟超的陈虹——我这话你别误会啊,我指的是精神上的——所以陈虹的清誉,那可是价值千金啊。”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我一直以为陈虹是我一个人眼中的美女,我也从来没有把她当什么女神看待,我没有想到兰石化的小伙子竟然这样齐心胁力。
我说:“那孙伟超岂不很可怜?”
“你不看他一天郁闷成那个样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估计这家伙的炮火火力不错,不然还不得自杀?”
这时候我更为强烈地意识到,我去见孙伟超是多么失败的一次行动啊。这个男人自从进入我的眼睛后,就一直在我脑里了晃晃悠悠,像一条垂挂在我房门口的死蛇,在我的脑际张开,准备迎接陈虹入内的时候,他就愣不丁闯入我的脑海,吓我一跳,浑身的血涌倾刻间凝滞。
人他妈真是个复杂的动物,觊觎别人的老婆还要替对方操心。
我想起了刘一飞,张强的同学,那个我不认识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认识的男人,他下次和张强在同学聚会上相遇,两个人称兄道勾肩搭背回忆中学时光、展望美好未来时,会不会从张强的身上闻见他嫂子的味道?或者有一天,他知道了张强和嫂子在宾馆里的苟且之事,他们的同学关系会出现什么一个转折点?
张强说:“这年月,男人的最大的不幸大概要算娶了一个大家都惦记的漂亮老婆,女人的呢,可能就是嫁了一个事业有成、财大腰粗的老公。兰石化最近流传着一个段子你知道吗?”
“什么段子?听听无妨。”
张强说:“兰石化段子多着呢,你深入不到它生活的核心地带就不知道,就像你不会游泳扎猛子就不知道黄河下面的暗流、漩涡。”
我说:“海水下面是泥土,那是生活的原汁原味,我知道,别跟我废话。”
张强说:“有一哥们,你就别问具体怎么样一个人了,三十多岁的副处级,结婚刚刚半年。有一天晚上老婆回娘家去了。娘家也是咱们兰石化的,离得也不远,隔几个街区罢了。这哥们获得解放了似的,就迫不及待地约了个情人,谁知道是旧情人还是新情人。反正有这么一回事,千真万确。还不太放心,晚上一下班又给老婆打电话,喂,你今晚到底回不回家啊?老婆肯定地说不回了。还吩咐老公如果没有饭局就如何如何吃,她准备了什么什么的。这哥们欢呼一声,叫来了情人,还租了几张黄碟,坐在沙发上一边轻拿慢捏,一边欣赏黄碟,具体怎么干的我就不清楚了啊。哈哈,那是人家的私事,不便打问。问题出在哪儿?他那个手机上。这哥们的手机没有翻盖,你可能也遇到过,至少听说过,这种手机的讨厌处就是一不小心轻轻一碰,一个电话就拨出去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事情可能就出了。这哥们可能太有些不够从容了,手机没安置好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倒霉就倒霉在老婆的电话号码在电话列表中排列第一位。这电话拨出去了,老婆自然接到了,喂喂了几声没有说话,再一听这声音不大对头,再仔细地听,既有黄碟又有现场表演,整个儿一个现场直播嘛。这哥们可能来了一回事儿了,突然发现手机一直通着,再一看时间已经半个小时了。心想,完了。急忙穿衣服,送那女人出门。门打开时,老婆在外面站着呢。”
“这么玄?是你哥们?”我问。
“我认识。现在正闹离婚呢,能离得了吗?我怀疑。”
“为什么?他们的婚姻有很深的背景?”
“老丈人是兰石化的高层领导,女婿是兰石化的中层骨干,前途无量啊,领导的面子,自己的前程,女人的尊严,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局。”
“你这哥们有点蠢,干吗上自己家里啊,外面宾馆多着呢。”
“宾馆里不是没VCD嘛,一边看着一边干着,多刺激啊。”张强最后说,“风险和刺激是成正比的,玩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哈哈哈。”
但我还是要去看陈虹,因为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我决定要去的时间是上午,因为上午空气清新,人的神情气爽,神经末梢的感觉也敏锐,而且在早上,女人看起来就像凝露的花,丰盈娇嫩。
这天上午,我在车间里转悠了一圈,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敌情,便骑车子奔向财务处。
当然,我得先找单身楼上的那哥们,他还是闷声不响地坐在那儿,翻着一本我永远也不会有兴趣知道名字的烂书。我没事儿找事儿跟他说了几句话,把自己装成一个闲得无聊到处惹事生非的人,跟不同的人胡吹滥侃一顿,好象我有吹牛瘾。而且还把自己装得傻酷傻酷,有心没肝的一个呆样,还毫不谦虚。
说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这番刻意的安排多余得一踏糊涂,简直和白痴的算计一样。因为浪费了二十几分钟我才知道,这天早上党员们全在“保先”,这里既没有领导也没有爱管闲事的人。
我几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就中断了和那哥们的饶舌,迈着八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