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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风骚 作者:颜廷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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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王安石得以面君,跪拜在新皇帝面前。
  满怀希望和喜悦的赵顼,打量着眼前衣着不整、仪表不修,一脸灰尘,浑身泥垢,连双翅高顶朝冠都没有戴正的王安石,满腔的热情一下子凉了:一个散人,一个浪荡子,朕七日所思、七日所盼的执政,原是这般人物!赵顼哭笑不得,本想叱声逐出,但顾虑亲选人才,怎好自己折自己的面子,便漫不经意地开了口:
  “王卿飞马进京,汗滴渍衣,灰尘扑面,辛苦了。朕欲中兴大宋江山,王卿可有治国良策以告朕?”
  王安石觉察到皇帝语气里的轻慢,但并不在意:皇帝年轻,怪不得的。他微微一笑,抬头禀奏:
  “臣王安石请示圣上。圣上中兴大宋之意,是假是真?”
  赵顼即位以来,哪里见过这样的臣子,听过这样的奏词,一时懵了:
  “这,这话怎讲?”
  王安石拱手:
  “圣上若要真的中兴大宋江山,就不应该以衣冠仪表取人。衣冠楚楚、仪表堂堂,是改变不了国家贫弱之状的!”
  赵顼惊诧,微微欠身,含笑而语:
  “卿勿怪,朕并无考究卿之衣冠仪表之意,朕急于恭听王卿治国方略。”
  高踞九五之尊的天子当殿致歉,倒使王安石心头发热:这不正是确有励精图强之志的明君风范吗?他振作精神,朗朗而口:
  “圣上明察。依臣看来,要中兴大宋江山,道路只有一条:效法尧舜,行先王之道。”
  赵顼不解:
  “‘先王之道’何谓?”
  “尧舜之道,至简不烦、至要不迁、至易不难。臣概括为六个字:变法度,易风俗。”
  赵顼更懵了:
  “变何法?易何俗?”
  王安石斩铁削钉而语:
  “变朝廷过时无用之法,易朝廷因循苟且之俗。”
  赵顼顿觉这铿锵之语正中下怀:
  “善!‘变法易俗’,甚合朕意,但不知何治为先?”
  王安石侃侃谈起:
  “‘变法易俗’,择术为先。汉昭烈必得诸葛亮然后有所为;唐太宗必得魏征而后竟其功。陛下诚能为尧舜,则必有皋、夔、稷、契四贤。但患择术未明,推诚未至,虽有皋、夔、稷、契之贤,亦将卷怀而去耳!”
  赵顼双目圆睁,急急切切:
  “卿言甚善,试为朕一一经划施设之方。”
  王安石挥挥洒洒,倾其所思:
  “圣上,现时朝廷沉暗若哑,无惊雷不能振聩发聋!现时朝臣因循成习,无惊雷不能荡涤苟安!现时黎庶沉浸于百年和平之中,无惊雷不能复苏民心!愿圣上以天纵英明之质,采取霹雳手段,以解沉疴之疾。继而,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发奋图强,锐意进取,三五年内,必见成效。秦汉之强盛,大唐之富裕,都将瞠乎于我大宋之后”接着,王安石将其关于“均输法”、“青苗法”、“募役法”、“市易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等变法措施的设想一一禀奏。
  皇帝赵顼的心随着洋洋一席金石之声沸腾激越起来。他来不及弄清王安石所说“先王之道”、“择术为先”的具体含意,就被王安石坚定、自信、强劲、新奇与藐视一切的精神力量震慑了、征服了。
  年轻皇帝拍案而起,他选择了王安石。
  王安石离开福宁殿御堂之后,便径直奔往司马光府邸。他要从这位新任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的挚友那里,进一步了解朝廷隐秘莫测的现状,以便制定更为确切的“变法”方略。此外,是年三月,司马光知贡举,赏识王安石之子王雱之才,擢登进士第,并奏知皇帝授予旌德尉之职。王安石急于会见老友,亦含有致谢之意。
  阔别三年的朋友相会了。司马光接待王安石于自己的卧室,治酒设宴,为其接风,煮茶置果,为其消劳,当年于群牧司同室而卧、同桌而食的情景复现于眼前。他俩话离情、诉思念、谈趣闻、论朝政。王安石谈今日皇帝之召见和答对,司马光谈欧阳修罢离参知政事前对自己担任翰林学士不遗余力的疏荐;王安石谈今日皇帝召见中的所企所求和自己的所思所想,司马光谈半年来自己弹劾宰相韩琦堵塞言路和弹劾副宰相张方平奸邪贪猥的风风雨雨。两情交融,话语不绝,不觉朝霞已映红窗扉。
  王安石在竟夜交谈中,摸清了朝廷的现状,增强了“变法”的信心,拱手向司马光告别:
  “朝中病恙,已入膏育,安石当以急药医治之。君实可有所嘱?”
  司马光已为王安石的抱负和气概所激动,拊掌向王安石祝贺:
  “介甫所见,胜光多矣!但愿处理国之大事,审慎为之,千万莫用当年在群牧司你我投壶、弈棋决胜之法,光则合掌托福了”
  王安石纵声大笑。
  一阵雷声“轰隆”滚过,皇帝赵顼忍无可忍,怒目注视仍然在沉默不语的宰执重臣,神情激动地说话了:
  “朝政改弦更张,势在必行。不如此,不能荡涤百官因循苟且之习!不如此,不能根除冗官、冗费、冗兵之患!不如此,不能恢复北、西边境日遭蚕食之疆!朕意已定,决不动摇,卿等能作壁上观吗?朕愿听闻诸卿肺腑之言,请畅其所思。”
  四位宰执重臣仍然没有反应,仍然不作声响。殿宇里又死一般的寂静。
  雨不断
  雷不断
  宰相曾公亮,字明仲,时年七十岁,福建晋江人。一袭紫色蟒袍;一把雪白齐整的胡须,养身得当;一对下垂着的眼皮,透着他用心的深沉。他历经仁宗、英宗两朝,任宰相一十五年,是官场上的老手,素以“老成持重”闻名。他深谙所谓“改弦更张”的含义,皇上两年来与王安石日夜密谋的核心无非这四个字。但“改弦更张”谈何容易!就从时弊三害“冗官、冗费、冗兵”中的“冗费”一害来说,能“更改”得了吗?“用度太奢”,是司马光天天叫喊的,每年所费的百万银两,“用”在何处?“奢”在何处?用在宫里无节无制的饮宴上,奢在妃嫔宫女们的头上、身上和床上。谁能管得了啊!“赏赐不节”,也是司马光天天叫喊的,每年所费的百万银两,“赏”给何人?“赐”给何人?赏给了祭陵敬祖的宗室王公,赐给了郊祭拜天的朝廷群臣。谁愿意辞而不领啊!“恩遇宗室滥溢”,还是司马光天天叫喊的,每年所需千万银两,“恩遇”了谁人?“滥溢”在哪里?恩遇的是繁多的龙子龙孙,而且繁衍兴旺,岁岁增加;滥溢在“恩”有祖制,“遇”无定数。谁惹得起啊!仁宗庆历三年,范仲淹、富弼、韩琦、欧阳修不也变过法吗?闹了一年,“太平”没有“兴致”,“新政”。彻底垮台,范仲淹、富弼、韩琦、欧阳修都被赶出京师,到州府吃闲饭去了。覆车可鉴,前事可师啊!
  枢密使富弼、字彦国,时年六十六岁,河南洛阳人。今天他着红色蟒袍。高大的身躯,楞角分明的脸膛和一双炯炯闪亮的眼睛,无不显示出他性格的倔强。他是一个有主见、有魄力的大臣。“庆历新政”失败后,被赶出朝廷,出任河北安抚使;英宗赵曙即位后,被召回朝廷,任枢密使;旋即又被赶出朝廷,任河阳通判;皇帝赵顼即位后,又被召回朝廷,再任枢密使。如此三次上下沉浮,使他变得老到周至。此时,他对皇上所谓的“改弦更张”不甚摸底,对王安石的锋芒太露不甚满意,对“恢复北、西境界日遭蚕蚀之疆”的方略不甚赞同,便沉默地观望着。他认为:大辽、西夏日益加剧的侵扰,尚未构成朝廷大患,朝廷要恢复旧疆,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尚无力完成。在这相持的岁月里,朝廷当务之急,在于治内而非攘外。
  副宰相唐介,字子方,时年五十九岁,湖北江陵人。宽大的灰色蟒袍,空荡荡地裹着一副消瘦的身躯。此公似乎已是一个失却知觉的人,唯有一双深陷的眼睛,尚存活气。此时,他重病在身,应召进宫已是挣扎而来,跪拜之后都无力伸腰。加之他对劳什子“改弦更张”根本就不赞成,对王安石的一套言论早就生厌,故懒于回答皇上的询问。在他那烛火将熄的心里,他只自问自答:朝廷现行的一切制度法令,都是太祖赵匡民、太宗赵炚吸取了唐朝末年中央失权、五代十国割据纷争的教训而制定的,是大宋赖以生存的根本,是不可变更的。什么“冗兵”?不养活这么多的军队,你这个皇帝能坐稳江山吗?什么“冗官”?职不分权,不就形成尾大难掉了吗?眼下士大夫“争言便宜,以变更旧制”,小皇帝硬是被这些狂人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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