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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悠闲地环视四下的奇景,眼光落到疾奔而至的李渊诸人身上,令他们全生出所有念头均被看得通透的寒意来,继而落到灯火辉煌的皇城,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色,充满了渴望与驰想。
听了尊主的话,凌风不由泛起股古怪的情绪,却捕捉不到究竟怎么回事,冷冷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么?只阻止一次攻击,我们怎么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一次过后还有千次百次,我们还不是任人鱼肉?”
心中却焦躁不安,眼见只有短短的距离,可他们偏偏不能逃出生天,这种严重受挫的感觉真不舒服,胸膛像给火炙般难受。
尊主收回望往皇城的目光,冷喝道:“你们还有的选择么?”
话音才落,天地色变。
凌风忽地发觉整个皇城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尊主,后者正一拳向他击来。
尊主似若在极远处,但又像近在眼前。
那种距离上的错觉,以凌风此时平静如湖的心境亦不由起了个小涟漪,波动一发不可收拾,席卷整个心神。
前前后后无数股力道,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他并不知道,他身旁与他紧握着手的祝玉妍却面色未变,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两人浑一无间的精神不知何时突然被分割而他们并不自知。
凌风暗凝心志,登时万念俱绝,眼、耳、鼻、舌、身、意这使人“执迷不悟”的“六根六贼”立时断息,谨守着有若在风雨飘摇、急流巨浪的大海中挣扎求存那一叶小舟般的灵明。
然而,尽管如此亦不能阻止尊主旷古绝今的手段,他的耳际仍同时异响大作,宛若真的置身于万顷汹涌澎湃的波涛中,换了别个定力较差的人,亦或者今晚与祝玉妍意念双修前的他,早心悸神动,不战而溃。
凌风的手掌划向长空,骈指如剑,轻描淡写地朝前点去。
指势甫发,他全身衣襟都鼓胀起来,呈现出无数的波纹,同时随着指劲周遭涌起无数气旋,往前涌奔而去。
“波!”指拳交接,凌风全身剧震。
尊主在一触间,分别把两股正反不同的劲道破入了他体内,那就像有两名力士把他拉扯着,使他无所适从,根本不知应抗拒哪一个人才好,最后势将落得硬撕开作两半的下场。
在体内那就更是欲拒无从。
最可怕的是,这种劲道决非他所熟知的真气!
一道好似决堤的山洪,一道有如地底的流炎,一水一火,一寒一热,比之当初他遇上石之轩的生死二气更加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尊主飘回原处,祝玉妍仿佛从失神中回转过来,这才发现他已与凌风交过手。
凌风从未遇过这种不知是何种劲道的东西,手足无措,身体好像置身九幽之下的十八层地狱,比撕心裂肺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的痛苦瞬间袭卷而来。就在此时,体内三婴神情激昂,归导这两股力量以复杂莫名的路线,收至丹田。“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后,全身回复轻松写意。
他又发觉自己卓立于树巅的横叉处,一切与前无异。
大兴仍是那么壮丽而充满危机。
“你怎么样了?”祝玉妍娇颜骤变,关切问道。
凌风不答,拂去嘴角血迹,向尊主道:“若这赌我们输了又如何?”
尊主笑道:“你便答应为本座做三件事,怎样?”
明明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平淡,每个字组合起来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但每个人都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丝笑意,广阔的空间似乎因这一笑如冰河解冻,春回大地,不再复那紧张压抑的情势。
“哪三件事?”
“本座还没有想好,但必是你可以做到的事,不致让你有违侠义之道。”
“好!”
凌风拉着祝玉妍立即往回处落去,时间并不多了,心里仍在想,尊主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陡然想起貌似赵敏向张无忌提过,顿时恶寒不已。
李渊诸手下及禁卫军立即向他们攻来,李渊则向尊主扬声道:“还请尊主助我等一臂之力,李阀定有重谢!”
原来他没有听到尊主三人的对话,只是对方才尊主突然的一笑感到有些不妙,像尊主这样的强者的心意不是他可以揣摸清楚的。
出乎他的意料,尊主未置一辞,直接消失不见,他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毫无疑问,尊主在他心里无异于神仙一流的人物,这感觉要比他的儿子李玄霸要真实的多。
凌风与祝玉妍避过大队人马,一路狂奔,他们只有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赶回那像是四合院的地方,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正如尊主所说,他们真是别无选择!尊主一身武功神鬼莫测,早已达到可以招传意、纯凭气势制敌心神的无上境界,若不答应的话,他们便是必死之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这种感觉很是憋屈,无论凌风还是祝玉妍从未尝过这种味道。
凌风无比怀念当年有老头子在身边的日子,那时候只有自己欺负别人,何时轮到自己给人欺负?
前日连连给人暗算,他虽愤怒但还有自信,阴谋诡计只是小道,只能呈一时之凶,可今天接着碰上两个变态的强者让他受不了,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让他生出一种难言的无奈感。
这时回想尊主说的话,李玄霸这名字好熟悉啊!
祝玉妍身为阴癸派宗主,位列魔门八大高手之首已有数十年之久,地位高崇,更不曾有过这等屈辱,她甚至有些怀疑此来大兴是否真的不应该?随后立即把这念头抛弃,纵是再如之前一样活上几十年又能如何?生命因为种种挑战与刺激而变得丰富多彩,充满意义,不是吗?
身形倏闪,避过由暗处射来的数排弩箭,两人大鸟般落在一座离地七八丈高的广阔殿顶上,四周尽是幢幢追兵。
风声响起,另两人倏地出现在屋脊,一个正是前面以铁矛掷他们的虬髯汉子,一个是身材高大、相貌魁伟的中年男子,一手负后,持着一戟。
祝玉妍向那虬髯汉子问道:“阁下可是‘妖矛’颜平照之子颜历?”颜平照与李渊乃是深交,儿子为李渊卖力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汉子点头道:“不错。久仰祝宗主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看去不过是个粗犷之人,不想还会文诌诌地答话。
他父亲颜平照威震关中,与阴癸派曾有过短暂的纠纷,被祝玉妍亲手击败,倒也曾费过一番功夫。但从他口气中听不说有要为父寻仇找回场子的味道。他旋即介绍旁边的男子道:“这位是李阀的第一高手李神通!”
李神通乃李渊的堂弟,但在江湖威望却尤过其兄,擅使三戈戟,钩、啄、割、刺,变化万千,名震北方。
听他如此介绍,李神通登时苦笑,现在的他还是哪门子李阀第一?大哥膝下那几个小崽子是一个比一个利害!想起李玄霸,他的心中生起股复杂难明的情绪来。
待颜历介绍完毕,祝玉妍幽幽叹了一口气,使他二人不明所以。
她无论任何一个表情,均能显露出一种扣人心弦的内心感情,配上她风华绝代的美艳丰姿,确是万种风情,令人目眩神迷。
即使颜历与李神通二人与她是敌对的立场,更清楚她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还是个年过六旬的妖妇,但仍忍不住有这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他们也不曾指望可以留下二人,现在当然乐意她来耽搁些时间,好使得李渊等人可以赶至。
凌风与祝玉妍当然不会无故浪费时间,均因适才两人心中同时升起种不详的预感,这才停下凝神察探一番,可惜一无所获。
李神通识趣地问道:“祝宗主何故叹气?”
“玉妍不过是感伤人事的无常变化罢了,谁也不知下一刻还能否活生生地留在这世间。”祝玉妍凄美动人的双瞳看向二人,“你们说是么?”
二人微一点头,旋即大惊。
颜历发现祝玉妍两掌像一对追逐嬉戏的蝴蝶般,在美丽的酥胸前幻化出妙相纷呈的娇姿美态,已欺身近前。
假若他的精神落到她那对纤美白皙的玉手上,立时会发觉她酥胸的诱人力量百倍地增强,尤其是她正以独特的方法,使酥胸的高低起伏别具诱人的韵致,只要稍被吸引,将会不由自主地把心神投注下去。
如此媚功,闻所未闻。
暗骂妖妇厉害,颜历一振手中长矛,幻起千百道矛影,铺天盖地杀将过来,势能将她的小手割肉碎骨,心神却难免轻微一晃,这一瞬的破绽已给祝玉妍捕捉到。
这已宣告他必死的命运。
而李神通在失神的那一刹那,凌风遥遥一拳击来,拳未至,劲飙卷起,一时间天地肃杀,半点生机都似全无。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李神通看出凌风这一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