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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定也”,可见其在言辞间还是有一股霸气的。汉末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混战,他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诚信。见利忘义、反复无常者多矣,岂独吕布哉!刘备、张绣、马超等哪一个不是朝三暮四、反复无常。与他们相比,吕布缺乏的仅是权术和战略眼光,所以才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
至于对三分归一统作出巨大贡献的司马昭,更是被后世目为千古之“罪人”。魏晋禅代没有酿成社会动乱,完成了政权的和平交接,却被后人斥之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司马昭成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典型的野心家、阴谋家。我认为这种评价实际上是基于儒家“君为臣纲”的传统理念,违背了唯物主义的历史观,因此有必要澄清事实,重新评价司马昭这个历史人物。公元280年,三国归晋,结束了“鼎峙数世,干戈日寻,流血百载”的分裂局面,司马昭为统一全国作出了重大贡献。他作为西晋王朝的开创者之一,在历史上的作用完全可以与曹操相媲美。实际上,曹魏后期的统治已经腐朽,司马氏取而代之,不仅不是什么“过”,而是顺应历史潮流的“功”。另外,司马代魏和曹氏代汉的性质是相同的,汉魏晋易代鼎革之际,儒家倡导的忠君思想极其淡薄,旧的“两重君主观”影响仍然存在,在皇权极度衰落的境况下,大臣极易操纵和控制才具平庸之君,一旦条件成熟,就会取而代之,登上九五大位。司马昭之后,南北朝君主纷纷效尤,其夺位手法如出一辙。直至隋唐以降,莫不如此,甚至被誉为一代英主的宋太祖赵匡胤也是通过陈桥兵变,才得以黄袍加身。由此可见,历朝历代,弑君夺位者不可胜数。为何人们要单单怒斥“司马昭之心”呢?这显然是历史的不公正。所以我认为将“奸臣”这顶帽子扣在司马昭头上是不合适的。正如郭沫若先生为曹操翻案一样,本人亦为司马昭正名,称其为三国后期最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
1957年,郭沫若替曹操翻案,认定曹操是三国时期的头号大英雄,此说不无道理。然而,我觉得今人对曹操的评价似乎有过高之嫌。从曹操一生的政治和军事活动生涯来看,他一方面倡导“唯才是举”,使用了大批贤才;另一方面却又是求贤又杀贤,用才又弃才,纳谏又拒谏。曹操性格上的二重性、用人上的“二律背反”比比皆是,因此重新审视曹操的功过,给他一个确切的定位,仍是当代史学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职责。
“功盖三分国”是后人对诸葛亮的称颂,然用在陆逊身上也不为过。在历史上,“诸葛大名垂宇宙”,而陆逊的知名度则远不及之。汉末三国历史上,群贤云集,英才辈出,但真正才兼文武者仍屈指可数。曹操帐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荀彧、荀攸、郭嘉、程昱、贾诩临阵画计,算无遗策;典韦、许褚、张辽、徐晃武功盖世,勇冠三军,但皆非文武全才。蜀汉政权中唯有诸葛亮既能理政,又能带兵打仗,算是三国时期最杰出的人才之一。但诸葛亮北伐曹魏,未建寸功,故陈寿批评他:“于治戎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略。”陆逊在孙吴政权中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他助吕蒙取荆州、擒关羽;夷陵之战,击败号称“天下英雄”的刘备;石亭之战,大破曹魏十万大军,为孙吴建立三分天下的王霸之业立下赫赫战功。陆逊反对孙权对辽东用兵,他主张吴国应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增强国力,待机北伐,这是极具战略眼光的明智之举。陆逊的雄才大略与曹操、司马懿、诸葛亮、孙策、周瑜相较毫不逊色,堪称三国时期最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之一。
我在前人及时贤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魏延等人作了重新评述,这些新观点、新看法有时会被视做对历史人物的翻案。对此,我并不认同。我认为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以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人物曾国藩而言,对他的评价不是被颠倒了数次吗?所以对三国人物的重新评价也是很正常的。当然,本人的分析评判是否公允,还请专家与读者批评赐正。
九锡、禅让制度与两重君主观
自曹丕以魏代汉,“汉魏故事”便成了禅让的代名词。司马炎以晋代魏是“汉魏故事”的一次翻版。此后,南北朝及隋、唐、后梁、北宋各代帝王纷纷效尤,如法炮制,亦以禅位的形式完成易代鼎革。权臣既谋夺位,又欲逃避篡弑之名,于是便上演“禅让”的闹剧,胁迫傀儡皇帝主动逊位,然后故作姿态揖让一番,将夺位美化为禅让。帝制社会之禅让虽同上古唐虞时代不同,其目的是用以掩盖篡弑,但皇位与皇权的更迭相对比较平稳,一般都不会酿成大规模的社会动乱。故汉魏时期的禅让制颇有研究之必要。
更值得史家重视的是,历朝禅代都同九锡制联系在一起。为了效仿上古时期的尧舜禹禅让故事,使改朝换代能符合当时的法理观念,权臣在夺取帝位之前,必先晋爵建国,封公或封王,赐九锡,然后登上九五之位。曹操加九锡,封公建国,曹丕因之而终于完成汉魏禅代,从此九锡成了权臣易代鼎革的工具。从这个意义上说,九锡是汉魏晋之际权臣夺取政权的一种制度。中国古代专制主义的皇权政治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处于探索、改进与渐趋完善的过程。秦汉王朝虽然已经建立了皇权统治,但毕竟刚从三代社会脱胎而来,不仅皇帝独裁及忠君观念还未深入人心,而且其专制政体也不够完善,皇权的加强有一个较长的历史阶段。白钢先生认为:“划分中国皇帝权力形态的发展阶段,大体上可以赵匡胤建立宋王朝为界,将其划分为前后两个阶段,赵匡胤以前我们姑且称之为皇帝的相对独裁时期,赵匡胤以后,可以称之为皇帝的绝对独裁时期。”在皇帝相对独裁时期,宰相受到皇帝的特殊尊重,可谓位高权重,在诸多方面享受崇高的礼遇。魏晋南北朝时期,对皇权构成最大威胁的是宰相、大将军,一旦出现昏君庸主,失去对兵权的控制,抑或天下动乱,名教式微,宰相或大将军就有可能成为权臣,其加九锡、夺神器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三国时期,帝王还利用九锡来笼络羁縻敌国或地方割据势力,这是九锡制度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发挥的另一种特殊功能。九锡制从周代滥觞,汉魏之际形成,一直延续到五代。魏晋南北朝隋唐开国之君的《本纪》中都有受禅前的“九锡文”,然而由于史籍记载极其简略、零星,故历代史家对九锡制甚少关注,仅清人赵翼在《廿二史劄记》中立“九锡”专条,作简要论述。当代史家虽偶尔提及九锡,然皆语焉未详,未有专文论列。本书详细考察了九锡制的缘起及其与汉魏禅代之关系,这可以从一个侧面折射出中国皇权政治及易代鼎革的运作轨迹。
皇权政治的思想理论基础是强调天下臣民必须无条件忠君,但忠君的伦理观念在不同历史阶段有不同的表现形态。稽考史籍,笔者发现,先秦社会士的忠君观绝非如此,甚至到秦汉时期大一统帝国局面已经建立,君主专制政体已相当完善,一部分士大夫还没有把皇帝奉为自己唯一的君主。他们的忠君观具有两重性,即不仅认为皇帝是君,举主、府主等人亦可作为“君”。君臣名分多元化是周秦汉魏时期的普遍现象。
东汉末年,“四世三公”的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在两重君主观的影响下,袁氏门生故吏皆奉袁氏为主,他们宁可不忠于朝廷,也要尽忠于袁氏,以致后来袁绍一度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军阀。而袁术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东汉王朝尚未完全崩溃之时,仅据淮南一隅之地而自称皇帝。三国时期,士人为图富贵,或背叛朝廷,或弃旧主,犹如脱屐。正如赵翼所说:“盖自汉魏易姓以来,胜国之臣,即为兴朝佐命,久已习为固然。其视国家禅代,一若无与于己,而转借为迁官受赏之资。故偶有一二耆旧,不忍遽背故君者,即已啧啧人口,不必其以身殉也。”由此可见,传统的“君臣大义”与“三纲五常”已荡然无存。
三国时期,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诸葛亮与司马昭,虽然都对历史作出杰出贡献,但后世却有截然不同的评判。前者因忠君“忠”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名垂宇宙,后者却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遭世人唾骂。千百年来,诸葛亮与司马昭几乎成了人们衡量忠良奸雄的典型人物。我认为所谓诸葛“忠”、司马“奸”的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