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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相送,就把我这么些年的经验告诉大家吧。”
陈彪正色到:“大家听仔细了,这可是传科之宝。”
老科长慢悠悠地开了口:“秘书科秘书科,顾名思义,在座的大家都是秘书。”
我点点头,的确,有的时候,我到其他单位上他们就是“戈秘书”长“戈秘书”短地称呼的。
“你不要小看这个秘书,当然我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秘书,严格意义上的秘书,只能是副省部级以上领导才有一个专职秘书,中央、国家级领导人的秘书那是好几个了,有负责生活的,有负责文字的等等。但事实上,从县委书记、县长开始就有秘书跟着了,你没有听县委办、政府办的那些人讲,动不动都是领导的秘书,反正正的也好,副的也好,总要相对固定一个工作人员跟着他,这个人就不知不觉成了秘书,所以你看这两办的人格外牛气一点。相形之下,我们公安局秘书科的同志那是没有可比性了。毕竟公安局是一个正科单位。那局长政委不可能有专人跟着,但秘书科的同志必须为他们服务,所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就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是以领导的好恶为中心。两个基本点是一要学会察言观色;二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他说:“作为秘书科的同志,首先就是为领导服务,当好领导的参谋助手,而为领导服务则要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你绝对不能眼睛就是向上,因为除了局长,还有政委,还有副局长,还有各个科室,这些关系都要摆平,你不能厚此薄彼,即使有,你也不能表露出来,不能做的太露骨了,比如说局长,谁都想走得多一点,近一点,套一套近乎,这里面还有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局长和政委都是公安局的主官,都是正科级,只不过一个管全面,一个管政治,如果在部队,政委是管政治思想工作的,权力很大的,在党委里面他是要当书记的,这里面有个互相制约的问题,当然在我们一个小小的公安局,自然局长说了算,这下,可能大家都是想跟着局长走,政委就撇在了一边,别人可以这样,你是秘书科的就不能这样了,这里面就有个摆平关系的问题,你自己好生去琢磨。所以很多事情是很微妙的,这看你怎么去把握这个界限的问题。”
“夹着尾巴做人,这时对秘书科同志的特别要求,按道理,秘书科的同志天天在领导身边,很容易滋长是领导身边的人这么一种思想,是领导身边的人,你就可以成为领导的代言人,可以动不动传达领导的指示,可以扯虎皮作大旗,可以飞扬跋扈,但这些可以你都不能随便可以,因为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在某种程度上是代表领导的意思,所以你不能随便说话,不能随便张扬,你必须把尾巴夹紧,做人和做事都是这样的。你一旦张狂,你就会被千夫指,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所以秘书科这个地方,你不要小看它,这个地方虽说苦一点,忙一点,但能够锻炼人,也有奔头,毕竟离领导近,容易进入领导视野,也就容易得到提拔重用。不过,这么些年来,我发现呀在机关里工作,名声好听,其实也难。古人们发明的‘机关’这个词,我琢磨着很有道理,机关机关,上上下下,充满了机关啊!”
我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便站起身来,倒满一杯酒,很有诚意地说:“科长,为了这些话,不喝酒的我也要敬你一杯酒。”
酒过三巡,欧阳科长有些得意,又拉开了话闸。“大家都是写材料的,我这里就说说材料这玩意。”
“大家都知道,像我们都是干舞文弄墨的活,整天都是和大话、空话、屁话打交道,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不是我们的本意。事实上,写材料确实不是好差事。对于我们来说,个中滋味想必大家都很清楚,甘苦自知呀。一篇文章未动笔之前,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动笔以后,万事开头难,稿纸扯了一张又一张,才能够打开思路;撕开了缺口以后,如同滚木擂石,一泄直下,倒也痛快;文章杀青了,自我陶醉其中,就像妇女阵痛过后,生出了孩子,轻松而且幸福。所以,苦在其中,乐在其中。”
我和陈彪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啄米般地连连点头。
“但是,能不能写材料、会不会写材料,真的要有一定的功底。古时候,有一个秀才做文章,坐了半夜,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急火攻心,牙痛难忍,其苦万状。他的老婆见他这个样子,有点想不通,就问丈夫:瞧你那难受劲儿,难道写篇文章,比俺女人家生个孩子还作难?秀才说:娘子有所不知,你能够生孩子,是因为你肚里有,我写不出文章,是因为肚里没有装东西。”
大家大笑了起来。
“最后,我教给大家编发信息、简报的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对你们来讲,很有用。”
大家就急不可耐,起哄说别卖关子。
“这可是我这么些年的经验之谈了,那就是在编发信息和简报的时候,不要一个稿子、一个稿子的认真起草,然后抄写,而是从一大堆上报材料中,选取可以采用的素材之后,编出次序来,用红笔抹、剪子铰、胶水粘,再用一些关联词串一串,一篇文稿就成型了,用这种办法,省事,效率高,用曲别针夹了,交给文印室打出清样来,并没有多少文字,稍加订正和修改,就是一期刊物。因为,这些文字都是套路上的东西,正如资深人士说的,办这些内部刊物,不过是些作业,不需要创造性思维,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气力。其实这个办法也不算在办公室的搞材料的人的发明,人家报社里的小编辑们都是这样干的。”
后来我一试,果然省心省事多了,就感叹“姜确实是老的辣”。
3
老科长走后,新科长就任了,但没有过多久,我就发现,科里慢慢的关系有些微妙起来。
对于这位新来的科长我早有耳闻。大家都说,邱科长也是有些水平的人,但就是喜欢无所顾忌,欲事评说,逢人议论,尤其是在几滴猫尿下去,更加嘴无遮拦,喜欢不该说的乱说。他最喜欢的就是一天到晚地调侃,一会之乎者也地卖弄文字水平,一会儿嘴无遮拦地评论人家这议论人家那。如果他为人家评功摆好,歌功颂德,处处念喜歌也就罢了,然而却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话说的尖刻露骨,有些事并不是人家没有看透,只是人家不说罢了,可他有些话非要说出来,而且一定要说透,还时常不分时机,不分地点,不分对象,让人难堪得抬不起头来。别人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让他说去,也不和他争辩,使其索然无味,但对他这张“名嘴”是近而远之了。我就觉察出,大家(包括科里的人)其实常常在他不在的时候发几句牢骚和不满。
说句实在话,对科长的这副做派,对于一个大家都比较讨嫌的人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装出恭敬的态度,毕竟是直接的顶头上司,陈彪在他面前也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认真地听他天南海北地侃,还时不时地故作不懂地样子向他请教,“关键时刻”奉承他几句,让科长真的自认为“功高盖世”“傲视群雄”,更加一副飘飘然的做派。
有一次,省公安厅的一个检查组过来了,在会议室,局长尚在毕恭毕敬地汇报,邱科长凑到人家一个带队领导身边搂肩膀居然套起了近乎,又递烟又点火,一脸的媚相,接着又热情得过头地将一块剥好的香蕉硬往人家嘴边上塞,弄得那位领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副尴尬的样子,局长在下面见状眼睁睁地干着急,脸色都有些变了,我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制止他的无礼行为…
对于一个这样的秘书科长,局长是又气又恨,可当对他雷霆般地发完脾气之后,他居然嘿嘿一笑,仿佛一点事都没有,难怪有人说他当秘书科长具有先天的潜质,当秘书科长要经得起骂!
还不到多久,我也领教了这位科长的“嘴无遮拦”。他总是有意在别人面前“隆重” 推介我是优秀大学生日后要当局长什么的,很让我有些无地自容。其实那个时候局里的人已经很少谈论选优生了,是避讳,是不屑,还是漠然?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很多事情可做不可说,一天到晚地将一件事情挂在嘴上,其结果只能使人腻烦和讨厌,更何况,上级派一个人下来挤占大家一心向往的位置,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科长如此乐此不疲,其真正意图是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