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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地落伍了。
2
我没有像另外那位指导员那样怒不可遏,甚至去找有关领导试图“力挽狂澜”,事实上,常委会决定了的事情,要想纠正过来,难度可想而知,除非比县委书记更大的官员出面!
结局已经如此,痛苦之余便是漠然,心想这么多年都是不顺,再多一次不顺也翻不了天,人,照样还得生活,还得吃饭、睡觉、工作。渐渐的,我在朋友和同事之间也懒得牢骚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
彭勇一声叹息:这世道。
我一声叹息:时也,命也,运也。
一天下午,手机响起的时候,我正好在办公室讯问一个利用假古董实行诈骗的嫌疑人,一看号码,不熟悉,好像是广东的区号。
一听,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戈指导员呀,你好呀,现在在忙什么呢?”语气慢条斯理的,明显带有调侃的口吻。
我脑海里立即像过电影般的对在广东的朋友进行了筛选,可却始终确定不了这个来自广东的电话会是谁的。
“你好,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我仍然在努力寻找记忆,高中同学刘时新,他的声音我太熟悉,不是他,其他几个大学同学,倒是有几个在广州工作,会不会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了,声音都变得模糊了,我苦笑了笑:“兄弟,别逗我了,你是哪一位呀?
“睡在你上铺的兄弟呀,怎么就忘了?”
“陈武豪,是你,你这家伙,怎么你去了广州?”我叫出声来。陈武豪在警校培训的时候就住在我的上铺,当时他是分在清州地区溪资县公安局,听说前几年就在刑警大队干副教导员,但一直没有进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呀,我只好胜利大逃亡了。”陈武豪打着哈哈。
“什么时候去的,怎么过去的。你这家伙,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今年年初。我算了算,都来了大半年了。”
“到现在才和我联系,还睡在上铺的兄弟呢。在哪里干吗呢?
“唉,又不是高升,跟你联系还是因为我们关系好,其他人还不知道呢。至于在这里嘛,仍然当警察,在一个派出所当片警。”陈武豪声音有些低沉。
原来,陈武豪的妻子在广州工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到广州市白云区某派出所当了一个普通民警。
“你现在好了,离开小县城,成为大都市的人了。”我羡慕地说,“不像我们还在这里苦苦挣扎呀。”
“你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不就是个小小的指导员罢。”
“弄了副科级吗?”
我的心痛了一下:“没有,这一次本来报了,但没有弄上,还是没有去找人呀。”
“其他同学呢,咳,这么多年了,很多人自那次培训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联系也非常少,不知道他们情况怎样了?”
“差不多,没有几个实现了目标,绝大部分还是中层干部,有几个到现在为止还是一般民警。”我淡淡地说,“我们这批人的命运都不怎么的,说了都没有什么意思。倒是那几个改了行的不错,都当镇长书记了。有两个考研究生考上了,现在在脱产学习呢。就拿我们师大这八个人来说吧,教育传播系的丁庆国在区委组织部当干部科科长了,化学系的周华现在到派出所当所长去了,政教系的两个,邱维新是到交警大队当教导员了,陈振华是巡警大队的大队长,体育系的王幼滨现在是党委委员,水上分局局长,音乐系的孙涛在政工科当副科长。”
“妈的!想不到当年风云一时的师大一戈现在落个这等结局,八年了,命运使然呀。”
“别提了。”我叹了一口气,“八年前毕业,带着年轻人的狂妄,带着成就一番功业的愿望,开始了我们真正的社会征途。自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有梦想到哪里也一样起飞。转眼之间就是八年过去,当年的雄心壮志朝夕间灰飞烟灭,轰轰烈烈的开始换来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哀怨。虽然我们现在的青春还在,梦想还在,但沧桑的岁月,会磨噬我们顽强留存的警察情结和当年的承诺吗?八年的时间,日寇都被中国人赶出了祖国的版图,可我们怎么就看不到胜利的曙光呢?”
“不当警察后悔一辈子,当了警察一辈子后悔!我到这里来,又要一切从头干起,还是个片警呢。戈冰剑呀,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咳,怎么说呢?”
“我觉得,我们选择做选优生,可以说是选择的偏差,历史的错误。现在想想,放弃也是一种成功,更需要一股勇气。”
“你为什么离开,仅仅因为妻子不在一起吗?”
“不是的,我俩起初一直是两地分居,我也习惯了,我是真的想好好地在县里干一份事业,但没有想到现实和想象差距太大,其实我到县里后工作很卖力,每一年我总也要搞个嘉奖、立功什么的,第三年,我就安排了当副所长,之后就一直在刑警大队的副教导员位置上岿然不动,去年,大队缺一个教导员,本来我以为可以顺理成章,起码占占那文件政策的光,解决一个副科级―――咳,起初雄心勃勃想当副局长,副政委,到后来,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了,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我们思想的退化?”
“论学历,论工作能力,我起码应该是个候选人。可是末了的事实又一次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仅凭政策、学历和工作成绩以及泛泛的同事关系是不行的,提升官职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而且这个系统工程是县里掌权的当官们操纵着的,不是我想像的那么简单。结果是什么,连考察都没有资格!”
“我发现,我们的性格不适宜在官场上混,我现在认为从政或当官是以丧失自己的尊严为代价的,也许这句话可能偏激了。要想朝上爬,必须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违心的事,官场的潜规则太多。由奴仆到主人再到奴仆才能成为更高的主人,如此循环而已,这就是升迁之路!!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不要对基层官场抱有任何幻想,不要以为选调生三个字能够给你带来什么!”
不要对基层官场抱有任何幻想,不要以为选调生三个字能够给你带来什么!这段话像重锤一般敲打着我的鼓膜。
下基层,需要勇气,走,更需要勇气。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3
又近年底,我被通知到省公安厅参加全省第十四次公安理论研讨会,我写的一篇《顺应WTO 、开拓新路子、全面加强基层公安队伍建设》在该研讨会上评为二等奖。
一些留在昌都工作的大学同班同学听说我来了,纷纷说要请我吃饭,他们大多在高校教书,也有在机关工作的。
我说我明天就要赶回去,就今天晚上聚一聚吧。
在一家装潢比较讲究的酒店里,我和一些同学见面了。
同一个寝室的郑发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老同学,你这警察当得还算舒心吧?”
“还是你小子命好,现在都是博士了!”
起初分到天州师范的郑发祥在前几年考到了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今年又考到了心理学博士,我就感叹,“没有想到我们寝室和我头顶头睡了四年的兄弟居然头脑这么发达,一混就混成了一个博士,在那时好像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呀?”
“博士有什么了不起的。”郑发祥不屑一顾。
在饭桌上,我们自然聊些各自的境况。
但大多数同学对我很关注,纷纷问起我的情况,毕竟当初我是代表一个班、一个系甚至一个学校的优秀大学生呀!
我很有些自惭形秽,当初的确在学校是风云人物,想不到如今混得这么差,据说师大现在相当跑火,我不留在学工处的那个指标给了中文系的另外一个人,现在都正科多少年了,哪里像我还是一个股级干部。
而我班上28个同学中,混得差的也都在地市一级,在县里的为数寥寥。虽然我自己安慰不要以成败论英雄,不要以地域的好坏来衡量一切,但当同学难得在一起聚聚,听着他们眉飞色舞,我还是不免暗地里要惭愧一番,惭愧之后就后悔,差点连肠子都要悔青。
“你没有回师大去看看原来系里和学工处的老领导?”留系的周富轩现在过的有滋有味,据说一年的收入达到了五六万。
“咳,我无脸见江东父老呀。”我摇摇头,自从95年警校培训结束之际,学校李副校长请我们师大这八个人吃了那顿饭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