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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别人看来是不合时宜,只有他知道林翎唱这首歌有多应情应景。
他看着林翎放下话筒,抬起头笑着让座;他看着他为冷场道歉,看着一众女生大声赞叹,一副歌神降临的样子。
他看着林翎走回来。
没有哭,连眼睛也没湿。
只是像没了力气一般坐下,看着晃动的屏幕,什么也没说。
9
9、九 。。。
林翎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他又拿起刘穆的一张照片。
这是他最近挑出来的,自己觉得最好看的一张。
黑白色,印在刘穆墓碑上的一张。
笑得很是灿烂明净。
他已不在了。林翎很明白。
然而,为什么一个人死了,还活着的人就合该忘了他——不忘,便是执迷?为什么一个人生离,便可等待;死别,便该遗忘?难道所谓爱情,是由活着的希望决定的?
生活还在继续向前,他明白,他清楚,他也在努力。
然而,幸福留在过去,那些看似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的过去。
一生一人,在他看来,天经地义。
可大概没什么人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吧。
他和刘穆曾经因为好奇,去见识过圈子里的混乱与易变。虽然曾经有所耳闻,两人还是有点被吓住了。那种厌恶感……
记忆犹新。
林翎和刘穆都没有再提那次经历。然而,林翎想,那多少还是在他们心里埋下阴影。
他知道刘穆曾经很喜欢纳兰。再后来,却不喜欢了。
他曾惊奇地问,为什么?
刘穆说,他那么深情,悼念亡妻的诗词写了那么多首,不还是娶了别的人?后来,又负了别的女子。
林翎失笑:“古人习惯三妻四妾的,和我们怎么比?写那个‘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苏东坡都有二十几个小妾,何况纳兰的妻子三年后便死了,他才二十三岁。娶妻的时候,也脱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所谓的爱情,跟你想的根本不一样。他也算好的了,娶两个妻子,只由二妻做主纳了一个妾室。”
刘穆悻悻然转过身去,不一会又转过来,揍林翎一拳:“他是他,都入土了。我问你,我死了,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别闹了!”
“我说真的!你说,纳兰性德那么深情的人都不能和一个人过一辈子。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林翎翻身把刘穆压进床铺,狠狠道:“你他妈别咒自己!”
“会……不会嘛!”刘穆却艰难地喘着气,执着地非得问出个答案来。
林翎松开手,想了半晌说:“我不知道。听说标准答案是我不陪你一起死,我一个人活着,我要把你的份也活出来。”
刘穆猛地转过身去,用被子把头蒙着。林翎推了他几下:“真生气了?”
“我问你呢!认真点好不好。”
“……我不知道。说不定……我会活不下去。你呢?”
刘穆掀开被子挺起身,狡黠一笑:“到时候再说。”
林翎愣了好久,突然拿起枕头狂揍刘穆:“……滚!”
后来他始终没有听过刘穆的答案。
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是在刘穆重病,快要死了的时候。
天意弄人。算不算一语成谶?
林翎想过,要是死的是自己,要是人死后有知觉……是不是就能知道刘穆那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要是他找了别人,自己是放心了,还是嫉妒得发狂,恨不得刘穆一起死了?要是刘穆真一个人过一辈子,自己是心疼了,还是一边骂他傻一边高兴得要命?
刘穆是否也这样想过?
区别在于,刘穆的死,毕竟不是假设,而是真实。
林翎看着照片。有时候他一个人睡不着,会觉得照片上刘穆笑得极讨厌。
凭什么一个人走了……让我一个人活着。
为什么自己答应他活下来,还得好好地活。
这也就是想想。
有时候林翎也怀疑。自己到底是因为一个承诺,还是因为压根没勇气去死。
这样迟疑,这样烦忧。很多时候,孤独又痛苦的时光便悄悄过去了。
思考,疑惑,流逝,消磨。
如斯而已。
现下。今晚有些失控了,林翎想。
然而有些东西,止不住。
刘穆是个感性的人,从这一点来说不像个男子。那首《新不了情》曾让他流了一下午眼泪。后来因为他自己五音不全,还老央着自己给他唱,唱一遍就哭一遍,直到这首歌在他嗓子里转过百回千次。
倒是刘穆病倒之后,无论他怎么央求,自己再也没有唱过。
晚上张珉唱歌时,他有点呆了。刘穆也是这样的嗓子,也是自己唱完之后无可奈何地自嘲一笑。
然后心情就那样恶劣起来。
再唱起《新不了情》的时候,林翎脑中转过很多画面。刘穆执着地问他问题的样子,病倒的样子,明净微笑的样子,没心没肺的样子。
那些过往愈发清晰,痛入骨髓。
他却没有哭。
林翎想着,将脸深深埋入枕头。
如果我真能守你一辈子……你便与我同在。
不再软弱,还有什么眼泪可流。
10
10、十 。。。
张珉是头一次晚上睡不着。他平日里工作极累,积累的压力也多,但学生时代锻炼下来的身体都吃得消,自我调节能力也好,属于能吃能喝能睡能工作的类型。
只是今晚,他失眠了。
他想着林翎唱歌的样子,不自觉地微笑。过了十年,他的姿态已经太不一样。然而,那种吸引人的特质却依旧存在。
怎么说呢,这种特质,在女人身上会让人觉得欣赏难以亲近,在男人身上却刚刚好。
与林翎的样子相融合,极有魅力。成熟,带点历练的沧桑。
张珉觉得,今晚林翎唱完歌,一抬眼的样子在他眼前晃动,极有风度又优雅。虽然带着极深的哀恸。
他想,先不论刘穆与林翎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刘穆喜欢上林翎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跳起来,从高高的柜子上层翻出一个纸袋,里面是很久以前高中同学的照片。十年前的照片质量并不好,人的面容却还清晰。
他凭着记忆飞快地翻着,终于找到印象中林翎刘穆的合影。
也不知为什么,他真就找不到一张两人分开的照片。其中有一张,他记得是抓拍的,同学们起哄,把一个女生往刘穆身上推,结果刘穆一把把林翎扯了过来,两人的脸撞到了一起,女生完全没进入镜头。当时林翎那个惊诧莫名的表情和两人咧开的嘴、白色的牙被引为“本班必看的十大历史性瞬间”之一,连拍照人也对意外之喜得意了很久。
如今他看着有些怪异与滑稽的照片,越发觉得羡艳,也感叹。
见多了,也经历更多,他不再是那个只从书本上知晓绝对黑白的少年,也知道了男女情事同样有难处与肮脏。如果社会风气更开放一些,也许刘穆和林翎这样的人能更大方地表现自己的幸福——当然,又或许,现在这样不能公之于众的感情反而会更坚贞,更忠诚。
他按了按太阳穴,挥去那些与己无关的思虑。
他对林翎,是否过于关心,逾越了界限?
这样想着,脑中却始终盘旋着那个名字:林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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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珉郁闷地忍着头痛去上班,处理着新岗位比原先更多更繁杂的事物。同一时间,林祤正在小心翼翼地向林翎赔罪:“我昨天喝多了,抱歉,抱歉,哥你不介意吧……嘿嘿,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小气。”
林翎看着活泼开朗、自动自发直接由远房亲戚认了哥的女孩,被气乐了,说:“行了行了,别打小算盘了,快点去赶工。”
“是!”
他坐下来,揉了揉眉心,打开手边的资料仔细翻看整理。
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好多年没去过娱乐场所了,偶尔去玩了一回,就觉得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