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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榆低下头。
“就算要跟你生父走,你也可以先念完大学的。你都已经大三了,这么放弃是不是太鲁莽了?”
夏彬盯着李广榆的眼睛,后者一直垂下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这算是在挽留我吗?”
他看见李广榆将钥匙在手中握紧。
“我只是……在为你的未来打算。”
夏彬有些失望,便冷冷的答:“我在松榆一直也没好好学习,基础太差。我爸说了,会让我去国外先念个预科,好好补一补落下的课。读大学也不在年龄大小,认真读了才行。再说……这个家我也不想再呆了。”
他看着李广榆。
“李广榆,我和你不一样,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远远离开,我不愿意每天守着一棵吃不到的葡萄树。”
李广榆没有说话。
“退学的事情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吧,我最近一直在家,什么时候都有空。”
夏彬说完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的对话,也让他很难过。
即使是现在,他似乎还能听见密歇根湖涛涛的水声。他在汹涌的水流中摸索着,看不到李广榆的身影。那晚的记忆,其实有些混乱,他只记得自己疯了一般向深水中冲去,不知道呛了多少口水,终于在水中抓到了一只手。等他终于将李广榆拖到浅水区,将他搂在怀里,抹去他脸上的水,李广榆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像死了一般紧紧闭着眼。夏彬伸出几乎抖得无法控制的手指试探了下,才发现他已没了呼吸。
他忽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眼泪瞬间就涌出了眼眶。心如刀绞,悔不当初,如果知道自己会把李广榆逼到这种地步,他宁可从最开始就没有喜欢上他。
后来,他在一片混乱中进行了急救,还是路过的人帮忙报了警。
他被警察抓了,虽然没听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为什么被抓他大概能猜得出。
在前往警局的车上,他还是瑟瑟发抖,警官以为他冷,还给他裹了块保温毯。他靠着窗子,愣愣的看着窗外芝加哥光辉夺目的夜景。
算了,都算了。
这样想着,眼泪一直都没停下来。
只要你好好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都算了吧。
既然我让你痛苦,那我就离开你,就行了吧。
第二天,施铭生在他入住的酒店附带的咖啡馆见到了李广榆。三人在门口碰面,夏彬在引见之后便一直站在施铭生身旁,看都不看李广榆一眼。落座后,也坐在施铭生一旁,无视李广榆看向他的视线。服务生过来问点些什么,施铭生要了红茶和牛奶,夏彬要了果汁,李广榆道:“我随便什么都行。”
“那先生,咖啡可以吗?”
“……可以。”
“请问你要什么口味的呢?”
“随,随便吧。”
“那美式咖啡可以吗?”
夏彬看出李广榆有些穷于应付,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好不容易点好,施铭生看着李广榆,道:“李先生,我们似乎见过?”
这倒是夏彬没想到的。李广榆看着施铭生,微微点了点头:“夏静在贵公司实习时,我曾经去看过她。似乎跟您打过一个照面。”
“惭愧,”施铭生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心仪于她,见她与你十分亲密,还有些嫉妒。”
李广榆的脸仍是木然的。“她那时只跟我说,您是她们的老板。”
“嗯。我追求她,已经是后来的事了……夏静这一辈子是被我毁了。”
“是的。”关于这点,李广榆毫不客气,他看着施铭生,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谴责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你,她的人生要不同得许多。”
大概李广榆的人生也要不同得许多吧,夏彬默默的想,听见李广榆继续道:“夏静到最后也没有忘记你。直到死,她也很喜欢你。你是她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人。”
夏彬倒是没有很意外,施铭生却很惊讶:“你是说,你和夏静……”
“我们只是名义夫妻。夏静一直忘不了你,我也不会勉强。”也许是因为夏彬也在,李广榆有些尴尬。“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个了?谈正事吧?”
“好的。是这样……”
正好点的东西送了上来,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李广榆端起了杯子,夏彬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他咕咚喝了一大口咖啡进去。
没有加糖,没有加牛奶,李广榆被苦得脸都皱到了一起。所以说从来不喝咖啡的人为什么要点咖啡,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夏彬在桌下捏紧手指,才忍住了将面前的果汁推给他喝的冲动。他告诉施铭生他和李广榆关系不好,他不能在这里露馅。
施铭生叫服务生上了一杯水给李广榆,大约是太苦了的缘故,李广榆眼角都有些泛泪,有些窘迫的道:“抱歉,抱歉……你继续讲吧,我听着。”
施铭生将他的计划讲给李广榆听,无非是最快的让夏彬移民美国的方法。
“……总之一切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我会打点妥当。至于我的妻子,我会去跟她解释。这是我犯下的错误,我必须承担责任。”
李广榆点点头。他已经缓过了劲,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去见一见夏静的父母?”
施铭生点头:“这我一定要去的,只是希望您可以引见,不然我不知该如何启齿……另外,我也想去拜访一下夏彬的爷爷奶奶。”
“我家……就算了吧。”
“你们毕竟也对夏彬有养育之恩,对夏静有照顾之情,您家因为我的缘故受了太多委屈,我应该去见一见您的父母。”
“……”
“至于您本人,有什么要求吗?”
“我,我什么都没有。”李广榆低下头,“只要你对夏彬好,把他照顾好就行。”
拜访姥姥家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姥姥和姥爷根本没有谴责施铭生的余力,完全沉浸在对事实真相的震惊中。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对李广榆颐指气使,直到夏彬懂事后,因为他护着才收敛些,现在突然发现那些怨气都发错了人,两个人老人坐在沙发上相互搀扶着,都说不出话。施铭生在客厅里面对他们二人跪了下来,道:“爸,妈,我对不起夏静,对不起你们……”将近花甲之年的人,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
而姥姥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施铭生身上,只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李广榆。
爷爷家则是另外一种情况。李广榆早先已经将事情告诉了父母,爷爷在他们来了之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闭门不见,连夏彬去敲门也没有用。叔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而奶奶只是拉着李广榆的手低声啜泣。李广榆抚摸着奶奶的背,轻声道:“妈,没事,这么多年了,夏彬也做了你二十年的乖孙子,是不是……”
奶奶只是摇头。施铭生道:“伯母,就算夏彬以后名义上不再是李先生的儿子,但是只要有时间,我会让他经常来看李先生和您……”
“你说得轻巧。”一直一言不发的叔叔冷哼了一声,突然开口,“经常来看有什么用?人常说养儿防老,我哥一个人把这孩子拉扯大,你现在捞个现成就带走了,我哥老了怎么办?”
“……广平,别说了。”李广榆开口阻止道。
“为什么别说?凭什么不说?要我说,哥,你也真傻,”叔叔因为年纪比李广榆小得多,从小被爷爷奶奶惯着,对自己哥哥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夏静舍得为了他们的孩子葬送你一辈子,你也就由着她葬送?”
“也不能全怨夏静,她也是没有办法,”李广榆道,“当时不像现在,要是像现在这么开放的话,我肯定……”
“你肯定怎么样?这件事情原本就不在你怎么样,而在于夏静打算怎么做。以你一贯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她要怎样你不都会答应?夏静都已经过世这么久了,我也不该说她什么,可她当初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因为这件事情遭了多少罪,挨了多少白眼,这要怎么算?”
“……”
“我居然还叫了她那么多年嫂子……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哼。”
然后他又看着夏彬。“你小子,也算是让我长了见识,这儿坐着的这个男人,”他指指李广榆,李广榆偏着头想躲避他的手指,可是躲不开。“就算不是你亲生父亲,养了你二十年,也该有点情分吧?现在来了个有钱老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我说我从小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我哥,原来你真正的爸是个商人,骨子里的唯利是图!”
施铭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