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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停了下来。
夏彬睡下时匆忙,并没有关门。他听到有人在低声唤他。“夏彬?”
“你怎么了?”是李广榆的声音。他很困,翻了个身,模糊地骂:“吵死了……”于是门口的人再没有发出声音,迷迷糊糊中脚步越走越远,夏彬逐渐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大白天。夏彬被一种很有规律的声音吵醒,他起床,打开门,发现那动静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他愣了愣,走进厨房,看见了正在忙碌的李广榆。
那只光秃秃的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旁边一盆水浸着的鸡块。李广榆正在将排骨剁成小块,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
夏彬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李广榆先开了口:“你手怎么样了?”
夏彬低头看看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瞪李广榆:“你别以为我裹成这样就收拾不了你,我一只手照样上了你!”
李广榆不再问,默默转过头,继续剁他的肉。夏彬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有些不好意思,他走过去,站在李广榆身边看了一会儿,主动搭讪道:“这刀子和我昨天用的不太一样,这哪里来的?”
这是一把刀背略厚刀刃极薄的刀,李广榆道:“你昨天用的,是平时用的菜刀,不是用来剁肉的。这是专门用来切肉的刀子。”
一句话说得夏彬怪不好意思的——他根本不知道刀子还有区别。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李广榆头也不回地道:“你先出去干点别的,这里我来吧。”
夏彬当然不肯出去:“我要学着做菜。”
李广榆手里刀子停了停,继续切肉,不再赶他走。等到所有材料都处理完,李广榆在他买回来的一大堆菜里翻了翻,道:“做肉要用的葱、姜、蒜都没有,家里也没有肉蔻和香叶了,还要去买。”
“我现在就去买。”夏彬拿起钱包就往外跑,出门走了几步,又走回家门口,把门反锁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的春节
买完李广榆交代的东西,夏彬提着塑料袋从超市出来,过了天桥,只见路旁边一家店门口围了许多人,热闹得很。夏彬朝那边看了几眼,原来是一个烟花爆竹零售点。这种逢年过节才出现在眼前的喜庆之物,夏彬好多年都没有玩过了,他一时兴起,也挤了过去,买了一个四十响的大烟花,抱了回去。
好似这喜庆的东西真的给了他快乐的能量,夏彬一路连跑带跳,很快到了家门口,忽然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他连忙站住,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是蒋余。
蒋余在他家门口踱来踱去,看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他走了几个来回,又上前按了一次门铃。
夏彬无声地后退,抱着烟花躲到楼下的松树后。
一直阴冷的天开始飘雪,蒋余站在夏彬家门口,一直不肯离去,而夏彬也就一直躲着不出来。缝了针的手虽然包裹得很厚,这会儿也疼了起来,他把烟花放到地上,坐在上面。
不知为什么,下雪的时候,天地会格外安静。校外喧闹的车流声、人声都渐渐变小,这小小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了一个等待的蒋余,和一个不愿被等待的夏彬。
夏彬坐在烟花上,突然想起几年前,他殴打蒋余的那个夜晚,也是个雪天。那时的他信誓旦旦说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同性恋,现在的自己,却已经和两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人的未来,是多么难以捉摸的事情啊。
蒋余站了很久,直到肩膀上都落满了雪,而另一边的夏彬,因为头顶没有任何遮挡,简直都快成了雪人。蒋余从包里掏出便签纸和笔,写了些什么贴在他家门上,这才走下台阶,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甘心地离去。
夏彬从树后出来,看着蒋余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拍掉身上的落雪,回到家门口,揭下那张小小的便签纸。
“夏彬:
我是蒋余,看到了请联系我。我的手机号15XXXXXXXXX。”
不知道蒋余为什么知道他家的地址,不过不论如何,他现在不想见蒋余,更何况李广榆也在家。
他把便签塞进口袋,打开门。李广榆站在客厅,看他进来,道:“刚才有人敲门了。”
“哦,是吗。”
“你没碰到他吗?”
“……没有。”
李广榆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看了下猫眼,不是我认识的人,但是他敲门敲了很久,应该不是敲错门了。”
夏彬脱掉鞋,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李广榆看着他,道:“……我只是想说,那个人应该是来找你的。”
夏彬不说话,他走到厨房,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刚才他躲在楼下树后的场景,李广榆应该是看到了,但他只是无所谓说了句:“这不关你的事。”
十几年丧妻的生活,让李广榆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厨师。在夏彬的印象中,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家里做饭的人一直都是李广榆。别人年幼时的所谓“母亲的味道”,在他这里,变成了“李广榆的味道”,而李广榆做的年夜饭,自妈妈去世后这还是第一次。大年三十晚,李广榆做了各种夏彬喜欢的菜和吃食,两人守着桌子安静地吃饭,夏彬吃得很是过瘾,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我妈去世后,这还是咱俩第一次在家里过年。”
李广榆拨拉着碗里的饭,道:“这是你姥姥的意思,怕你在家里想你妈妈。”
“很多记忆早就淡了。”夏彬看着天花板,“十岁以前的过年是什么样子的,我早忘了。和妈妈一起过年是什么感觉,也早忘了。”
这顿饭之后吃得很沉默。吃完饭,李广榆默默收拾桌子去洗碗,外面已经到处都是烟花鞭炮的哔啵响声,夏彬看着他的背影,道:“洗完去看晚会吧,新闻完了就快开始了。”
其实到了夏彬这个年龄,还会觉得春晚有趣的人恐怕不多,只是沿袭着一种习惯而已。而且这样的节日,不看电视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主持人都穿得喜气洋洋,念着一贯的吉祥话。夏彬拉过身边的李广榆,把手脚都攀到他身上。李广榆只得一动不动,任他像章鱼一样挂着。这样好的气氛,夏彬难得地不想对李广榆上下其手,只是这样一直抱着,看着电视里喧闹的表演。不知过了多久,每年春晚上的老脸又出来演小品,但是实在是太无聊,夏彬看着看着,上下眼皮打起了架,便把头搁在李广榆肩膀上。李广榆道:“困了的话,就回房间去睡吧。”
他拒绝:“这才几点,怎么会困。”
然而困意越来越浓,实在撑不住,他放开李广榆,侧过身,躺到他腿上,道:“敲新年钟声的时候叫醒我。”
“嗯。”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李广榆的脸垂在他面前,双眼紧闭,眼镜都已经滑到了鼻尖,显然是坐着睡着了。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响成一片,他正好听见电视里的人们正在倒计时:“十,九,八,七……”。夏彬连忙坐起来,猛摇李广榆的肩膀,“快醒醒!”
李广榆被惊醒,一脸迷糊的看着他,扶了扶眼镜。就在这时,新年钟声敲响了。烟花爆竹的响声在这时达到了顶点,耳朵里全是轰鸣的巨响,夏彬忽然有一瞬的冲动,他俯下身,对李广榆说:“新年快乐。”
然后吻了他。
夏彬很少会吻李广榆,李广榆对他的吻很抗拒,而夏彬也因为之前舌头被咬心有余悸,可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也不想就吻了上去。李广榆似乎也愣住了,许久才使劲推他,倒也没有再咬他一口。夏彬放开李广榆,微微喘息着,心跳得很快,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心悸的感觉是为什么,他看着李广榆,急切地问:“今年,我们也会在一起吧?”
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李广榆扭过头,没有说话。夏彬停了一会儿,才有些回过劲来,郁卒地道:“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他打开门,去抱烟花箱子,李广榆拦住他,道:“你手不好,我来吧。”
出来放除夕鞭炮的人还不少,邻居们好久不见李广榆,都来打招呼,李广榆笑着一一回应。他们把烟花放在门前点燃。彩色的礼花弹呼啸着直冲云霄,在天际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朵,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这是自那次以来,李广榆第一次跨出家门。夏彬看他的脸,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四十响的烟花燃烧了很久,放完后,夏彬又坚持放了一串鞭炮,这才回到屋中,全身几乎要冻僵了。
两人出去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