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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相遇
他很傻,真的很傻。
是自己自动放弃的,但在20年后听到她的声音时,虽然是隔着塑胶的东西,那心中冲击的还是从心里震开,传递到握着
电话筒的手。
然后再到自己的声线。
沙哑的可怕。
「好吗?」
好。
「我找了你20年。」
我知道。
「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有。
接下来是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窒息,真的窒息。
从另外一头的无声,呼气,吸气。
「我们见面吧。」
不,没这必要了。
但从他嘴巴里说出的话却是完全相反的回答。
所以,他们见面了。
以为完全的心理准备还是受不了一瞬间的冲击。
她老了,岁月的流失还是在这永远坚定的女人身上得到了证实。
他看着她,一阵对时间的无情感到的酸楚油然而生。他却只是用感冒这个蹩脚的藉口来掩盖真实的抽泣。
没有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成长的沧桑让他们透过眼神就算交谈。往日的旧伤感情的破裂,似乎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
事。20年,的确很久了,久到连当初分手的理由都忘了,热血的愤怒也再也找不回来。老了,真的老了。
是吗?你过得很好。
他欣慰的笑了。
她也微笑,记忆中的青春洋溢被沉稳温暖给代替。
他没有注意到她眼角的皱纹。在自己眼中,她永远美丽如往。
「没看过我儿子吧。」
「伯父,你好。」身旁始终安静的年轻人伸出手,礼貌的打招呼。
对那熟悉的声音,他稍微楞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一个高头大马的人突然站立在自己面前,他必须要仰着才能看清那脸上的寂寞。
「……你在说什么?」
他放下笔,看着刚转学到他们学校一个礼拜的新生。
「你真的忘了……」他蹲在自己面前,眉头扭成一团。
他脱下教授的面具,换上了温暖的笑。他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突然跑到这除了他已经没有人的办公室,在夕阳低垂的黄
昏,问他这个奇怪的问题。
他突然有点愤怒。他以为年轻人说得不认识是说他总是冷冷对待他,一如一般的学生,假娤他们不熟识。他略为严肃的
指责他,不该因为他跟他母亲相互认识,他作为新生就该有什么特殊的待遇,而他身为教授就该为这层关系给予特别照
顾。私是私,公是公。他不会让学生走后门,就算你是她的儿子。这种行为只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而已。
要不是他还相信她,他甚至怀疑之前的那个邀约,那温暖的问候不是真心的为他,只是为了给自己儿子的铺路。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那天没有流下的眼泪现在一定掉了下来。
年轻人却笑了起来,没有反驳,等到他骂完,只是摇了摇头。眼神更加悲哀。
「已经过了20年,你会忘也是没办法的。」
「但对我来说才过了2个礼拜。」
男孩靠近再靠近,双手圈住他的肩膀,头伏在他的脖子上。
「……我真的可以触摸你了……你好真实……」
在他手忙脚乱的挣扎中,他终于想起了男孩说的「忘」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抱歉从耳际旁的热气中窜入,男孩滚烫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衣。
「你……」
从讶异转成惊喜,最后产生的哀愁。
一直回荡在20年前的声音,如今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带给了他短暂的快乐时光,却也注定了他的未来跟希望。
他只是闭上眼睛,也用双手抱着双肩颤抖的他,温柔的拍拍背。
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这是我选择的,也是我自动放弃的。
无须道歉。
男孩还是一直哭着,像是帮他流光,现在还哏咽在心中的泪水。
4 入侵
「你还记得我。」年轻人脸上有着高兴的笑。
「我好高兴。」
他低垂着头,古铜的手摸上那老旧的机器,沾染上了一层灰。
「一直放在仓库里,都没有拿出来用。」他苦笑。
慌张的拿起抹布擦拭那脏西西的东西,一边也抽出卫生纸递给男孩。
天知道他根本就忘了这个机器的存在,任它放在仓库里。也要不是他懒得去清理那乱七八糟的地方,说不定早就被他当
成废铁给丢掉了,真是好险。
「用?现在还有人在玩这个东西吗?」男孩说,目光从机器转到他身上。
他摇摇头。
「用来找你。」他愤力地左右抹去,可那年代已久的污垢不是一两下就可以清除掉的。
「那时候一时气愤,不小心摔了它,而我也没有心情去修理。等到过了一段时间脑袋冷静下来,想再跟你谈谈,但动手
修理后,它却不再工作了。」
他抛下抹布,看着没有干净多少的机器表皮,还有自己已经快脱力的手,决定放弃。
「是吗?原来是你摔了它,难怪我怎样都无法跟你联络……」
男孩没有生气,只是笑笑,但那个笑中带有苦涩。
他知道为什么。
「那个时候很生气吧。觉得我是个说谎的骗子。」
生气?当然生气。
他当时完全觉得那个从机器里传出温柔声音的男人,只是个非常恶劣的愚人节玩笑。
「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的气愤被时间给冲淡,他现在只能淡淡的说。
「我想听。」男孩坚定的说。
听?听什么?
「你真的不用为此事来自责。」
他想要听他抱怨,听他诉说20年前的痛苦,20年间的惆怅,为什么?
「你可以骂我,甚至打我!」年轻人痛苦的说。
他自己知道那时候毫无分寸的脱口而出的事实是多么大的错误。
「事情都过去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严厉起来。
他是希望用自己的咒骂来减轻自己的悔狠吗?他是希望自己能挥打拳头,让身体的痛代替心里吗?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做这些有补偿的效果吗?
「我只希望我能让你的心理好过一点……」男孩低下头。
那伤口早就不再流血,只留下永不磨灭的疤痕,年轻人想要在这已经缺了一块肉的伤口抹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反正这本来就是注定的命运,你只是说出真相罢了。」
让当时还是年轻的梦提早结束,他冷冷的说。
「不会的,如果你如计划般跟我妈结婚,就算她到了美国,也不会再对我爸的追求动心。其实……」
「求你!」他的大喝一声打断了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