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讨厌那个笑容讨厌那种温和,如同她最讨厌的南瓜,而且还是烂掉的,虚伪且无聊透顶。所有这个头发白桑桑的人做的
一切,她都觉得很讨厌。
还有,她在美国看到头发都是白色的老爷爷,一个个都是大肚子,一天到晚发出宏亮的笑声,跟圣诞老公公一样。可为
什么每年看到那个人,却是越来越瘦。连爸爸都有了肚子,那个人却好像都没吃饭似的。
他跟爸爸站在一起,她觉得爸爸绝对可以像熊一样,一掌把那个人打死。
男生就该像爸爸,强壮而且有很多的肌肉,或者是像那个人的大儿子。那个人的大儿子简直就跟爸爸是兄弟,同样强壮
,可是很讨厌,常常用那种力气捏她的脸颊,一捏她的脸就马上肿得红通通的,令她非常痛恨。
她绝对打不过人家,而且还听说那个人的大儿子跟那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更加不喜欢那个人,把所有的怨气发
泄在那个人的小儿子身上。
果然是父子,老爸瘦瘦的,儿子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天到晚萎萎缩缩,跌倒一下就哭个不停,非要自己的爸爸抱着才会不哭。一点也不坚强,连力气都比她小,只会读书
然后拿着成绩单给那个人看,听着那个人称赞后就一直傻笑,像个白痴。
爸爸常常要她好好对待人家,因为人家的妈妈很早以前就不在了,他连自己的妈妈都没看过,比自己还可怜,所以不可
以欺负他。她都用力的反驳回去,她有好不好,每次被同学欺负,都是她帮他揍回去报仇的!可她怎么知道他怕血,而
且还是她自己身上的,才一点点的擦伤就让他哭得更大声。
真没用,简直比她还女生。
所以她讨厌那个人,也讨厌那个人的儿子。
尤其是胆小的小儿子。
**
后来,慢慢长大了,当然知道妈妈的确不会再回来了。
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把手从那双宽后的掌心中甩开了。
渐渐的不再乖乖回家,渐渐的不再打电话问爸爸人在哪里,渐渐的也不再跟爸爸待在同一张桌子吃饭。渐渐的,夜晚中
书房里传来的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代替了爸爸的脸,而她也以关门进房间的态度来对待爸爸。
何时何日,她已经完全忘了有爸爸这个人?
何时何日,她开始讨厌有爸爸这个人?
「你很罗唆耶,我交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警告你别说我的朋友烂,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你不懂他
们也没资格评论!我已经14岁了,能决定我要什么,想过怎样的生活,别因为你是我爸就自以为能主宰我!那样我宁愿
不要当你的女儿!」
一天晚上,不对,该说是早上4点钟的时候,当她打开门看到等了她一整个晚上的爸爸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随后,是爸爸的一巴掌结束了这段争吵,而她也以冲进房间来表示自己的坚决。碰的一声把门用力关上后,她疯狂的把
所有看得到的东西杂乱一地,然后累得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就像妈妈离开的那天,她哭的连声音都没有,更是不理会之后细细的敲门声。之后就醒着哭,哭了睡,断断续续的好几
次,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一碰都能让她哭干的眼泪再度流下。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男人的天生强壮,SHIT!
然后,等她有意识之后,应该已经是隔天之后的晚上。朋友打手机给她,她没有马上回,反正也只是另外一场的聚会的
邀约。现在立刻要解决的问题,该是唉唉叫的肚子。
像个小偷东躲西藏的好一会儿,才发现平时透着灯光的书房根本就没人,倒是餐桌上摆了一盘沙拉跟浓汤,看那熟悉的
摆设就知道是爸爸做的,那冰冷透凉的程度就知道放了起码一天。
她随手勺了一汤匙,拿出被压在盘子下的信封,里头除了信外,还有一张去台湾的机票,看了看信的内容,眼泪突然又
不听话的滚下来。
里头很简单,反正就是有关于吵架的事感到很抱歉就是了,而且还是用中文写的,没什么修饰的句子,根本没啥好感动
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红了。
……真是个笨蛋爹地!
随手擦擦,眼睛跟着往下看,写着爸爸不在的原因。
台湾的伯伯病了。
**
下了飞机,迎面而来的热风,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好像很久没来了。
到底有多久了?
她不清楚确切的时间,只知道一定不短。
至少长的让她一看到特意来接她的外国人跟医生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熟悉微笑让她立刻只想甩掉手中行李,跑过去用力
的扑个满怀。
她知道那很丢脸,但是那时候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跨海过来后的喜极而泣。
「不愧是我们的Jessica,连哭鼻子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什么哭鼻子?!难听死了!过了这么久Uncle Giovanni的中文怎么还这么不好?!」她跺脚大叫,外国人依然笑嘻嘻
。
「好好好,我很烂……」
敷衍的安慰,外国人在她红扑扑的脸上各亲了两下,然后眨眨眼。
「欢迎回来,Our little princess。」
**
站在病房门口,她顿了顿,然后才转动手把推了进去。
一个宁静的空间跟着门扉,敞开在她面前。
洁白的窗帘顺着微风,轻轻荡漾。
简单摆设的房间,淡然的颜色,里头有两个安静的人。
身穿西装的爸爸趴在病床边,一只手压在脸颊下,沉沉的闭着眼,另外一只手盖在一只白皙的手上,略显古铜的巨大手
掌也好似被捧着般,被底下那修长的指头握着,五个细细的指尖如同托盘,默默支撑着爸爸的手。
手指的主人坐在床上,宽松的青色病人制服外头是另外一边的手,透明的点滴正缓缓的工作着,沿着细长的管子,跑到
那多了好几个丑陋针洞的苍白臂膀里头。
一瞬间,她的耳朵听不到声音。
一瞬间,她只能睁大眼睛去感受当时的宁静。
一瞬间,泪水似乎又要从眼眶里冒出来。
门打开的声音终究引醒只是闭目养神的男人,他张开眼睛,看到有如被定住的少女,先是比着一根手指头在嘴边,然后
对她招招手。
「你爸爸很累,可能让他先睡一下比较好。」
少女缓缓走来,男人轻声细语的解释。
「不用跟他说没关系,」她摇摇头。
「反正他现在也不想看到我才对。」
「怎么了?……」男人眨了眨眼。
她却懒得回答,只是摇摇头,转个话题问:
「伯伯你还好吗?」
「其实原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贫血才导致的昏倒而已。」
男人微笑。
「我听Uncle Giovanni说爸爸已经连续三天都待在这里照顾你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