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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签订一年以上的合同。提前解除合同,每月照付100元。我叹一口气,打开我带迅驰芯片的ThinkPad,惊喜地发现,无线上网服务列表上,竟然有三个可选:Piano; J@home; Crazy Horse,一定是周围几个楼里的猪头三,狗眼四。 随便选了一个,系统警告我不安全,“妈的,感到不安全的应该是猪头三和狗眼四,我上。”,随便挑了一个,我无线高速浏览到新浪新闻。
在上下班高峰的地铁里,更是人挤人。还好,毕竟是香港,有空调和香水。人们目光呆板,望着车窗外,车窗外是隧道,一无所有。偶尔有几个年轻人塞着耳机听音乐,基本没有人读书。唯一一次看见人念书,是个学生仔,至多小学三四年级,还没长青春痘和胡子,个头刚到我屁股,穿着学校统一的蓝色毛背心,戴着牙箍。在周围一车的屁股中间,他的脸忧郁沉静,我挤过去,偷眼看他读的书,深红色的封面,书名叫《我不怕压力》。
看着他忧郁而沉静的脸,我忽然想告诉他,我们小时候玩过一个叫“挤狗屎”的游戏。天气冷的时候,教室里没有暖气,身上没有厚衣服,我们就找个墙角挤在一起,那可比香港的地铁挤多了,比上环和中环挤多了,我们挤得口眼歪斜,我们高叫着:“挤呀挤,挤狗屎”,我们没一个不乐得前仰后合的。
2004/3/14
在香港清炒一盘楼花
冯唐
如果权衡物欲,衣食住行和美女,除了美女,我最在意房子。
衣服,我最喜欢裤头、老头衫和拖鞋,舒服,省钱,掩盖身体缺陷,披挂这身打扮在夏末秋初的北京游荡,是人生最大的“不亦快哉”。如果没有美女和老朋友在,好食物的唯一标准是快,麦当劳大叔和狗不理是我的最爱。至于车,SUV是小鸡鸡男人的形象补偿,我的梦幻车型是长安奥拓都市贝贝,停车太方便了。还是房子需要投入,建得好了,可以躲进去,关门拉窗帘,面壁点炮,干什么谁都管不着。
我对房子的喜爱,也是我老妈的遗传。她是纯种蒙古人,有蒙古名字,会说蒙古话,心脏没搭桥之前,一顿饭,一个人能喝一瓶套马杆酒。我老妈对两种事物的反应总是非常一致:看见长相俊美的动物植物,总是说,拿回家炖炖吃了。看见风景清幽的山山水水,总是说,占一块地方盖个房子。记忆中每次他们单位分房子,我老妈都奋勇争先。七六年地震,政府鼓励民众自发建地震棚子,我老妈盖了三个,方圆五里,规模最大结构最精巧。后来政府勒令拆除,我老妈就是不从,双腿叉开,左手叉腰,右手把持一把九齿钉耙,矗立在以三个地震棚子为顶点的三角形中心,看哪个不知死的敢动。
当我老妈知道我在香港租房,立即电告:看看能不能买,租房便宜了房东,买房能留给子孙。股票是套人钱的,现金存银行,银行也能倒闭,真缺钱的时候,古董论斤卖都可能卖不出去,还是房子好,留给子孙收租金。我老妈没学过金融,不懂投资组合管理和流动性分析,但是分析得都在点上。
我到香港最初几天,简单概括,就是香港不适合人类居住。太挤。一街一街的人,挤到东挤到西,我站在有空调的房间里看,都会不自主地出汗。但是,呆长了,就象在飞机上呆长了一样,渐渐适应,渐渐体会出一些好处。从居住和生活来看,香港是个好地方。
好处之一,紧凑。在香港岛上,随便挑个地方,出门走路十分钟之内,吃喝嫖赌抽,洗衣取钱买报纸交电话费、宽带费都能办了,而且还有两个以上的选择。北京的皇气王道造成居住的不便,长安街有五十多米宽,即使是横穿马路到对面买个酱油,走路十分钟也不够。
好处之二,丰富。从上环到中环到湾仔,走路不到半个小时,你要吃哪国的东西,都能找到地道的馆子,日本串烧南蛮亭,川菜满江红,还有名字我不认得的黎巴嫩菜馆和摩洛哥菜馆。你要看哪国的书刊杂志,基本都能买到,中环的两个三联书店不比北京和上海的小,PAGE ONE有当期的What Hi…Fi,大业文物书店里,因为有台湾、香港本地以及海外的出版物,文物书的种类比北京文物书店以及琉璃厂海王邨邃雅斋还多得多。湾仔电脑城和时代广场的电脑、PDA、和音响器材,新货上架飞快。日本货上市比日本当地晚不过一个月,但是会比美国市场早三个月,美国货上市比美国当地晚不过一个月,但是会比日本市场早三个月。如果想暂时离开闹市,走路十五分钟,就可以爬太平山。山保护得很好,之于香港就好象中央公园之于纽约。反方向走路十分钟,就是海,海边有干净的椅子,基本上没有摆摊看手相的假和尚,摆摊套圈射击的三轮车,摆摊卖发光塑料手镯的小姑娘。
好处之三,成熟。总体印象,这是个诚实而有效率的城市,从政府到小民,做事的出发点都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地方脏了,有人打扫,流程不顺,政府调整。上海和北京即使在硬件上能在十年内赶上,我不指望,软件上能在我活着的时候赶上。香港市民们不崇尚文化和思想,崇尚实用知识和技术技能,头脑简单地挣钱,头脑简单地休息,象佛经里说的,饿了吃,困了睡,激素水平高了去深圳。市民们把人类简单地分为两类,有钱的和没钱的。他们衷心地给所有他们认为有钱的人最为友善的态度。出于职业训练,他们也尽量给他们认为没有钱的人尽量友善的态度。香港人比上海人简单。上海人把人类分为四类,外国白人,外国有色人,上海人,和外地人。外地人再有钱,他们都有种不给好脸色。多数城市的人,没有上海人复杂,比如北京人也只把人类分成两类:牛逼和傻逼,再比如韩国人也只把人类分成两类:男人和女人。
东西虽好,还要看价钱。香港地方不错,但是楼价吓人。即使现在的楼价已经普遍比最高点跌了一半,比较类似的地段,香港的楼价还是高出北京、上海五到八倍。
认识一个在某大投资银行做地产行业分析的大姐大,剃着刘胡兰式的齐耳短发,戴着瞿秋白式的黑边眼镜,香港本地人,连续几年被评为地产分析的第一人,在香港十多年,一尺房子都没买。认识她的人说,如果她今天在香港买了房子,第二天香港的楼市就会涨百分之十。我问她,从长远看,比如十年,香港和北京上海的房地产合理差价应该是多少。我没做计算,随便掂量一下香港的好处,我的心理预期答案是二到三倍。大姐大想也不想:“如果说十年,至多百分之五十,不应该再多了。”“现在的差价是五到八倍啊!”大姐大想也不想:“北京上海会慢慢涨,香港会跌很多。”
我打电话给老妈,敌人火力太猛,香港楼价太高,强攻有风险,不如先去欧洲看看,比如匈牙利,成吉思汗最强盛的时候,匈牙利也是蒙古人的地盘,可以盖蒙古包和地震棚子。
旧富香港
冯唐
我所在咨询公司的大佬,不到五十,须发皆白,说,在香港做了二十多年咨询,每周平均干七十个小时,需要休息半年,检点岁月,等等自己的魂魄追赶上自己的身体,看看自己会不会被回忆噎着。我问去哪里休息,他说去澳洲,那里和香港完全不同,天高地迥,了无人烟。我说,好啊,离开香港前,一起吃个饭吧。
为了给大佬留下美好的印象,秘书建议去九龙那边洲际酒店二楼的一个叫勺子(Spoon)的法国菜,落地玻璃窗,窗外就是海,海的对面就是维多利亚港。晚上七点半开吃,景色比菜强很多,菜的外在气质比内在味道强很多,基本就是给眼睛吃的。从落地玻璃窗向港岛望去,太平山北面,从东到西,沿着的狭长山坡和填海区,种满了高楼:国际金融中心二期、一期,交易广场,中银大厦,长江中心,太古广场等等,看上去比背景里的太平山还高。天色已经暗了,海水如青玉,眼睛还分辨得出起伏荡漾和半透明感,太平山如墨玉,各个高楼的灯光都亮了,颜色不一,都是晶亮闪烁,仿佛嵌在墨玉山子上的各色宝石珠钻。从九龙天星码头,轮渡频繁地开往港岛上的中环码头,轮渡上灯火也亮着,仿佛给墨玉山子锦上添花而去的散碎珠子。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大佬坐在面朝海景的座位上,我面冲他坐着,八点半钟,维多利亚港开始放焰火。墨玉山子仿佛承载不住这许多晶亮闪烁的宝石珠钻,开始向天空喷涌,然后慢慢在重力的作用下洒落,夜空在几秒钟之间变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