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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有助于发出邀请的卑劣理由,尽量使这些理由变得难以驳斥。“请您最后定夺吧,”戈达
尔重复道,“这样您在租金方面就可得到让步,由他们负担花工的工钱,您尽可坐享草坪带
来的欢乐。为了这一切,烦一个夜晚也很值得。我说这些是为了您好。”他补充道,尽管有
一次,他乘坐维尔迪兰夫人的马车,曾在路上与老德·康布尔梅夫人的车子相遇,再加上在
车站他呆在侯爵身边,被当作铁路雇员,感到丢脸,心脏怦怦直跳。至于康布尔梅夫妇,因
他们的生活圈子距社交活动甚远,因此丝毫体味不到几位时髦女子谈及维尔迪兰夫人时往往
带着某种敬意,以为维尔迪兰夫人就是这种人,只能跟放荡的女人结交,也许都没有合法结
过婚,至于“出身高贵”的人,她这一辈子可能就见过他们夫妇俩。因此,他们纡尊降贵,
去她那儿用晚餐,纯粹是为了与一位女房客处好关系,指望她在度假季节多来几次,尤其当
他们在上个月获悉她刚刚继承了一笔数百万的遗产之后,更是打着如此算盘。他们默默地准
备着这个不可避免的日子到来,从未开过一句趣味低级的玩笑。然而,维尔迪兰夫人多少次
当着信徒的面定下日期,却一改再改,弄得他们毫无指望,以为这一天不再来临了。她装模
作样,朝令夕改,其目的不仅仅在于公开显示这次晚宴给她造成的烦恼,而且还在于引起那
些住在附近,有时意欲撂手的小圈子成员的担心。这并非因为女护主猜透了这一“伟大的日
子”对他们来说就象对她一样,令人愉快,而是因为一旦使他们坚信这次晚宴对她是个最为
可怕的苦差使,她便可唤起他们的耿耿忠心。“你们总不至于让我独自一人跟那些中国人在
一起吧!相反,我们人应该多一点,聚在一起分担厌烦。自然,我们到时不可能谈我们感兴
趣的东西。必定是一个糟糕的星期三,您有什么法子呢!”
“确实,”布里肖对着我回答道,“维尔迪兰夫人很聪明,为准备她的星期三倾注了巨
大的热情,我认为她很不乐意接待那些出身高贵但毫无思想的乡绅。她实在下不了决心邀请
那位享有亡夫遗产的侯爵夫人,但还是屈尊请了她儿子与儿媳。”
“啊,我们可见到康布尔梅侯爵夫人?”戈达尔说道,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尽管不知康
布尔梅夫人是否漂亮,但自以为应在微笑中投入几分淫荡与些许故作风雅的殷勤。但是,侯
爵夫人这一称号本身在他脑中激起了一个诱人、风流的形象。
“啊!我认识她”。茨基说道,他有一次与维尔迪兰夫人一起漫步,曾与她路遇。“您
说认识她,并不是圣经意义上的认识吧?”大夫说道,从长柄眼镜下方瞟出一眼,他这是在
开一句他尤为喜爱的玩笑。“她聪明,”茨基对我说道。“当然,”他见我什么都不说,便
微笑着加重每一个字的份量,继续说道,“她聪明又不聪明,她缺乏修养,浮浅,但生来对
美的东西富有鉴赏力。她宁肯一声不吭,也决不说一句蠢话。再说,她俏丽,很有几分姿
色。若要为她作幅肖像,说不定挺有趣。”他半眯着眼睛添了一句,仿佛她就端坐在他的面
前,他正在细细打量。我的看法与茨基以如此微妙色彩所表达的恰恰相反,于是,我只告诉
他,她是一位杰出的工程师勒格朗丹先生的妹妹。“呃,您瞧,您就要被介绍给一位漂亮的
妇人。”布里肖对我说道,“谁也料不到会引起怎样的结果。克莉奥佩特拉连贵妇人都算不
上,是个地位卑微的小女子,是我们的梅拉克笔下一个轻佻、可怕的小女子,可结果呢,不
仅对那个傻瓜安东尼,而且对古代世界都产生了影响。“我早已被介绍给德·康布尔梅夫人
了。”我回答道。“啊!这样一来,您就是去老熟人的家乡了。”“我为将见到她感到格外
高兴。”我答道,“因为她曾允诺给我一部出自贡布雷以前那位神甫之手的有关这一地区地
名的书,我可以借机提醒她许过的诺言。我对那位神甫挺感兴趣,对词源也有兴趣。”“您
别太信他提出的那些词源,”布里肖回答我说,“那部书在拉斯普利埃就有,我曾玩着浏览
了一番,没有值得我感兴趣的东西,里面谬误百出。我这就给您举个例子。‘bricq’(布
利克)一词在我们周围地区的地名构成中用得很多。那位勇敢的神职人员一时闪出一个稀奇
古怪的念头,认为该词源于‘briga’(布利加),意为高地,防地。他在克尔特部落中已
经考证出这一点,如Latobriges(拉托布利克),Nemeto-briges(纳梅托布利克)等
等,甚至在Briand(布利昂),Brion(布利翁)等一类词中也如此。言归正传,就我们有
幸与您一起穿过的这个地区而言,Bricquebosc(布利克波斯克)意为高地树林,
BricGqucvillc(布利克维尔)意为高地居处,我们在抵达梅恩维尔前一站要停靠的
Bricquebec(布利克贝克)意为溪边高地。然而,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因为bricq是古斯
堪的纳维亚语的一个古词,意思只是指:桥。同样,就fleur(弗勒尔)一词而言,德·康
布尔梅夫人的宠儿煞费苦心,一会说它与斯堪的纳维亚语中的floi,flo两词有关,一会又
说它源自爱尔兰语中的ae,aer两词,恰恰相反,该词无疑出自丹麦语的fiord,意为:港
口。还有,那位仁慈的教士认为拉斯普利埃附近的Saint—Martin—le—Vetu(圣马丁勒维
蒂)意为saint—MarGtin—le—Vieux(Vetus)(里马丁勒维厄,即老圣马丁)。可以肯
定,Vieux一词在这一地区的地名组合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Vieux一般源自Vadum,意为
浅滩,如那个称作LesVieus的地方。这正是英国人所说的“ford”(如Oxford,
HereGford)。但是,在个别情况中,Vieux并非源自Vetus,而是来自Vastatus一词,意
思是荒芜,一毛不长的地方。附近就有个地方叫Sottvast,即为VastdeSetold;
Brillevast即为VvstdeBerold。我认定神甫考证错了,何况Saint—Martin—le—Vieux以
前就叫作Saint—Martin—duGast,甚至还叫过Saint—Martin—deTerregate。不过,这两
个词中的字母‘v’和‘g’为同一个字母。大家说devaster(毁坏),也说gacher(糟
踏)。Jacheres(休闲地)与gatine(出自古德语的wastinna,贫瘠的沼泽地)意义同
一。因此,Terregate,即指terravasGtata。至于Saint—Mars,以前(持非正统观点者得
受指责!)叫Saint—Mard,即为Saint—Medardus,有各种叫法,如Saint—Medard,
Saint—Mard,Saint—Marc,Cinq—Mars,甚至还叫过Dammas。此外,不应忘记附近有一
些地名也都带有Mars一词,明确地证明了源自异教(其神为Mars),该词源在这一地区仍
具有生命力,但那位圣人却拒不承认。奉献给神祗的高地尤其多,如朱庇特山(Jeu-
mont)。你们那位神甫置若罔闻,无论基督教在何处留下痕迹,都引不起他的注意。他甚至
到Loctudy游历过,他说那是一个蛮族的地名,可实际上,该地名为LocusSanctiTudeni,
他也未在SammarGcoles一词中看出SanctusMartialis来。你们的那位神甫,”布里肖见我
感兴趣,便继续说道:“他认为以hon,hom,holm结尾的词盖出自holl(hullus)一词,
意为山丘,可该词实际上源于古斯堪的纳维亚语的holm,意思是岛,该词您十分熟悉,如
在Stockholm(斯德哥尔摩)中,它在这个地区中广为流行,如laHoulme,Engohomme,
Tahoume,Robehomme,Nehomme,quettehom等等。”这些地名使我回想起了那一天,阿尔
贝蒂娜本来想去昂弗勒维尔—拉比古(布里肖告诉我该地名得之于该地先后几位领主中两位
的名字),后来又建议我一起去罗布奥姆(Rebohomme)吃晚餐。“纳奥姆(NeGhomme)离
卡尔克蒂伊特和克利图尔普斯不近吧?”我问道。
“完全对。Nehomme就是leholm,意思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子爵尼谢尔的岛或半岛,他
的名字也尚在Neville这一地名中。您刚才跟我说卡尔克蒂伊特(Carquethuit)和克利图
尔普斯(Clitourps),对德·康布尔梅夫人的宠儿来说,又是一个机会,谬误迭出。毫无
疑问,他极为清楚地看出了carque之义为教堂,亦即德国人的Kirche。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