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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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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以后的约会,我尽量赶快回巴黎。然后根据她向我表示的意愿,说不定我会一直将她送
到冈城或埃夫勒,然后再坐下一趟车回来。可是,如果她知道了我在她和她的女友之间曾经
长期犹豫不决,又想钟情于她,又想钟情于阿尔贝蒂娜,又想钟情于那个明眸少女、又想钟
情于罗斯蒙德,她会怎么想呢!既然我与希塞尔彼此有情,即将结为同心,我对上述的事一
定感到悔恨不已。何况我可以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我已经不喜欢阿尔贝蒂娜了。今天早晨
我见她对我扭过头远去,为的就是我与希塞尔说话。在她那赌气垂下的头上,脑后的头发与
别处不同,颜色更深。头发闪着光,似乎她刚刚出水。这使我想到一只落汤鸡,这样的头发
使我从阿尔贝蒂娜身上看到另一种心灵的体现,与迄今为止那略显紫色的面孔和神秘的眼神
完全不同。她脑后闪亮的头发,有一阵,我能从她身上看到的,就是这个,我继续看见的也
只有这个。有的商店在橱窗里这次陈列着某一个人的这张照片,下次又陈列出她的另外一张
照片。我们的记忆与这些商店十分相似。一般来说,在一段时间内只有最新的照片摆在那里
供人观看。
  车夫扬鞭催马,我倾听着希塞尔对我道出的细言软语,这完全是从她那嫣然一笑和伸过
来的手中衍生出来的。这是因为我在生活中处于还没有钟情于人而希望钟情于人的阶段,我
不仅心怀肉体美的理想——诸位已经看到,我从每个过路女子身上远远辨认出这种理想美,
但这过路女子距离要相当远,以便她那模糊的线条与这种认同不要发生矛盾——而且心里怀
着一个精神幽灵。这幽灵随时准备化身为人,那就是即将钟情于我,即将向我道出爱情喜剧
台词的那个女郎。这出爱情喜剧,自童年时代起,在我头脑中已全部写就,我似乎感到所有
可爱的少女全都一样愿意扮演这出戏,只要她们外形过得去。在这个戏中,不论我召来创造
这个角色或重演这个角色的新“星”是谁,剧本,剧情变化,甚至戏文,都保持着不变的形
式。
  虽然阿尔贝蒂娜并不热心为我们介绍,过了几天,我还是认识了第一天的那一小帮子
人。除了希塞尔之外,她们依然齐集在巴尔贝克(由于在车站道口前马车停留时间很长,加
上列车时刻表的变化,我没有赶上火车,我抵达车站时,火车已开走五分钟了。再说,这时
我已经不再想着希塞尔了)。此外,我也认识她们的两、三位女友,是应我的要求,她们给
我介绍的。这样,通过一个少女再认识另一个少女,希望与这个新认识的少女一起得到快
乐,于是那刚刚认识的一个,便好似通过另一品种的玫瑰而得到的新品种的玫瑰花了。在这
一系列的花朵中一个花冠一个花冠地溯源而去,认识了一朵不同的花得到的快乐,又使我转
回到通过哪朵花认识了这朵花的那一朵上去,感激的心情中又夹杂着向往和新的希望。
  过了不久,我就终日与这些少女相伴了。
  可叹!在最鲜艳的花朵上,也可以分辨出无法觉察的小斑点来。今日绽成花朵的果肉,
经过干燥或结实的过程,会变成籽粒。对于一个老练的人,这无法觉察的数点已经勾画出籽
粒那不变的、事先已经注定的形状。人们的目光追随着一艘船,如醉如痴。涟漪以其优美的
姿态吹皱清晨的海水,似乎一动不动,可以入画,因为大海是那样平静,根本感觉不到海潮
的汹涌。那船只犹似涟漪。在注视人的面孔的一瞬间,人的面孔似乎是不变的,因为这面孔
演变的进程太慢,我们觉察不到。但是,只要看看这些少女身旁的她们的母亲或姑母,就能
衡量出这些线条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内走过了多少距离。一般来说,其丑无比的家伙在内部
引力下,这些线条已经到了目光无神,面庞已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再也沐浴不着阳光的时
刻。即使在那些自认为完全摆脱了自己种族束缚的人身上,犹太爱国主义或基督返祖遗传都
是根深蒂固而且无法避免的。我知道,在阿尔贝蒂娜、罗斯蒙德、安德烈那盛开的玫瑰花之
下,与上述思想根深蒂固,无法避免一样,隐匿着粗大的鼻子,隆起的嘴,臃肿的身躯。这
个,她们自己也不知不晓,将来是要伺机出现的。那时会叫人大吃一惊,但是实际上已在后
台随时准备出人意料、定人生死地登场了,正像什么德雷福斯主义,教权主义,民族和封建
英雄主义,一俟时机呼唤,便骤然从先于本人个性的本性中跳出来一样。一个人中将这本性
分辨出来。甚至在精神上,我们也受到自然规律的制约,其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
的思想,象某种隐花植物,某种禾本科植物一样,事先便拥有某些特点,而我们以为这些特
点是选择而来的。我们只抓住次要的观念,而意识不到首要的原因(犹太人种,法兰西家
庭,等等)。首要的原因必然产生出次要的观念来,到了希望的时刻我们会将这首要的原因
表现出来。有的观念我们觉得似乎是思考的结果,有的似乎是不注意卫生而得来。正象蝶花
科植物其形状来源于其种子一样,说不定不论我们赖以生存的观念也好,我们因之死去的疾
病也好,全是从我们的家庭传下来的。
  就象一株花期成熟时间各异的植物,在这巴尔贝克的海滩上,我从那些老妇人身上,看
到了坚硬的籽实,柔软的块茎。我的女友们有一天可能就要成为这般物品。但是这又有什么
关系?此刻,正是开花时节。所以,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邀我出去散步时,我总是寻找借
口说我不得空闲。我去拜访埃尔斯蒂尔,也只有我新交的女友伴我同行时才去。我甚至无法
找出一个下午按照我对圣卢许下的诺言去东锡埃尔看望他。交际聚会,严肃的谈话,甚至友
好的闲聊,如果要占去我与这些少女外出的时间,对我产生的效果,简单就和到了早餐时
间,不是带我们去吃饭,而是去看画册一样。我们以为和他们在一起得到乐趣的男子,青年
人,老年或中年妇女,对我们来说,只触及到一个不坚固的表平面,因为我们只通过压缩为
这个表平面的视觉感受去认识他们。这种视觉感受朝少女奔去时,则是作为其它感官的代表
前去的。其它感官将到她们一个个身上去寻找色、香、味的各种优点,将品尝这各家之长,
甚至无需借助于双手和双唇。借助于情欲十分擅长的移植艺术和综合天才,各种感官足以在
双颊或酥胸的色彩下还原成手的接触,初次品尝和严禁的接触的感受,会赋予这些女郎甜蜜
蜜的坚固形态。在玫瑰园采美或在葡萄田里用眼睛吞食着一串串葡萄时,也是如此。
  坏天气吓不住阿尔贝蒂娜,人们有时见她在飘泼大雨下仍然身穿雨衣骑着自行车飞奔。
虽然如此,如果下雨,我们则到游艺场去度过白天。那些日子,我不去游艺场简直就不行。
我对从来不进游艺场的各位德·昂布勒萨克小姐蔑视到了极点。我心甘情愿地帮助我的各位
女友耍弄舞蹈教师。我们一般总是受到老板和攫取了领导权的雇员的申斥,因为我这些女友
从衣帽间到礼堂去,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非要从所有的椅子上跳过去不可;回来的时候,
又非要一溜坡滑下来不可。她们用美妙的手臂动作保持平衡,一面唱着歌,犹如古老年代里
的诗人那样将各种艺术形式揉进这青春年少的时光。对于古老年代里的诗人来说,各种文学
体裁尚未分开,他们在一首史诗中可以将农谚和神学训示混杂在一起。我说“我这些女
友”,就连安德烈也行例外。正因为如此,我第一天时还以为她是充满激情的女孩呢!实际
上与此相反,她瘦弱,聪颖,那一年身体极为不适。即使如此,她仍不顾自己的健康,为那
个年龄的特点所驱使。在这种年龄,不顾一切,快活时将病人与身强力壮的人混为一谈。
  这个安德烈,第一天时我觉得她最为冷淡,实际上她比阿尔贝蒂娜文雅、多情、细腻多
了,她对阿尔贝蒂娜表现出大姐姐那种抚慰、温存的疼爱。她来到游艺场,坐在我的身边,
与阿尔贝蒂娜相反,她懂得拒绝跳一场华尔兹,甚至在我疲倦时,放弃去游艺场,到旅馆里
来看我。她表示对我的友谊,对阿尔贝蒂娜的友谊,都有着细微的差别,证明她对内心情感
体会极为聪慧,令人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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