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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卿笑道:“我急什麽,我才不急,急的怕是那位陶掌柜陶小姐。”他本来不指望在小小的余怀县遇上什麽可人,这个郑岚之算是个例外。小师爷身姿清俊,相貌风雅,言辞合度,与其谈天说地、谴愁散怀最是舒贴。至於在床上,倒也出乎意料的欢畅,比起京城有名有姓的花魁娘娘,虽不及後者妖娆娇嫩,却也别有一番异趣。按常理,林世卿虽尝过一二娈童小倌的身子,也不过觉得新奇而已。说到底,他还是喜欢胸前有奶儿胯下无把儿的妇人。男子奶儿小尚可容忍,可头一低就看见对方腿间的小棍棍,实在有点倒胃口。棍棍再小,也是棍棍,何况还有两旁的卵蛋儿,比起自己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那这个郑岚之呢?林世卿认为,小师爷放得开,叫得媚,摇得欢,缠得紧;一句话,床上的伎俩不坏,跟他平日里矜持的模样正好相映成趣。可要想进一步探索出什麽来,却是没有了。他们之间,本就是小师爷主动找上门来的,为的是来年郑岚之应试中举,外放做县官,让林世卿给在家族京官中私言一二,以便提携关照,安排个富庶安靖的去处。就算落第,也能在三年一调中外遣到一个好糊弄的县官手下做事,图得自家快活安逸。林世卿理解郑岚之,这些事於他也并不烦难。一个要消遣,一个要利好,你来我往,正是礼仪所在。何况郑岚之外表温善,肚里精明,举荐一下也是成人之美,为国献才。林世卿跟郑岚之颠倒了几宵,见识了小师爷的光滑皮肉和各势媚姿之後,开始在给京师官友亲朋的书函中有意无意地提及郑岚之的名字。林世卿自诩是个诚信的世家商贾,由此事来看,似乎真是如此。
郑岚之道:“陶小姐一个人撑著陶一彩,至今未婚,也算是不容易,她何不趁机撤手,乐得自在……”
林世卿呷一口酒,“陶小姐自有其意啊!”他将目光从“陶一彩”转到郑岚之身上,小师爷冲他微笑。林世卿也还他一个微笑,便又将目光投向“陶一彩”。他希望陶秀珠能够早点让步,这样他就能早点回到京师,早点见到家里美貌体贴的妻妾和更加美貌体贴的花魁娘娘。这个余怀小县,实在闷得很啊!也就面前的小师爷助他散心了。可小师爷毕竟是小师爷,臀部窄窄的,肋骨棱棱的,穿上衣服倒是秀逸好看……那还是穿著衣裳吧,再多脱几次他怕是要阑珊乏味了……
郑岚之两瓣嘴唇抿起,不露齿地吃菜喝汤。他看看林世卿,又有意无意地看看角落里终年沈默的汉子,心里淡淡泛起波澜。他对自己是很满意的。他勾搭上林世卿,赚得了好前程,又体验了一把京城林老板的床第风采,怎麽算都不亏。眼下好像没什麽咯心的事了,硬要说,也就一桩。那就是他曾动过角落里那个壮汉的心思──他一向喜欢魁梧精壮的汉子,不过考虑到林世卿能够带来的长远收益,只好沈住气委屈一时了。
不由地,郑小师爷忽得想起他自己昔年相好过的一个捕快,正是个床上的猛虎,榻上的蛟龙,想起来就身上发热,後面发痒。可那人……唉,目下不知道在哪个山林子里逃窜呢!
这边两个人正慢条斯理,各怀心思,後面的珠帘叮咚一响,冷不丁闯进来个著绿袍子的小官人。角落的汉子目中精光一闪而过,盯著小官人片刻,渐渐又恢复原样。
来人正是甘荃甘小少爷。林世卿一对鱼眼毫无感情地望著他,让他紧张之上更添心慌,结结巴巴道:“林,林叔叔,我,我刚好见你在这儿,顺道来给您问个安。我,我爹说让我多跟您亲近亲近……”
你爹?林世卿盯了甘荃脸上的雀斑半晌,想起来这个小官人乃余怀县米市行董甘老板的独生子。甘老板算的上是当方富绅,前几日他还跟甘老爷子以及金银市的两个老家夥吃酒叙话来著。想起来他还上甘家拜访过一次,依稀记得这个怪模怪样搔首弄姿的甘小少爷。
“是甘少爷吧?替我向令尊问好。”林世卿牵动嘴角,做出个微笑。
甘荃喜乐不胜,他见林世卿微笑,便也傻乎乎娇咯咯笑起来,脸色在灯盏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世卿。
郑岚之不露痕迹地打量甘荃,心里暗笑。他只消几眼就看出这个甘小少爷对林世卿有意,不知这娇滴滴的小少爷手段如何?
“林叔叔,上次在我家,我给你敬的酒,这次我再敬你一杯可好?”甘荃气息稍定,抢到桌边,执起个空酒盅,斟了酒举一举,不等林世卿反应,吸干了酒,羞涩地笑望过来。
林世卿刚想开口,珠帘一阵乱碰,雅座里又进来个小郎官。角落里的汉子头又猛的抬起。
自不必说,此即陶献玉陶小少爷了。他捧著个堆满肉菜的瓷碗,胳膊下夹著“小阿秦”,蹈著小腿一头撞进来,一双圆眼先滴溜溜将众人看觑一遍,之後将目光凝注在林世卿身上。他见林世卿面白微须,眼无笑意,正襟危坐,神气俨然,立即就不喜欢。原来是这麽个人!小麻子口味越换越差劲!他眼角余光偷瞄林世卿股间胯下,没看出异样情状,鼻孔里不自禁哼哼:就这麽个老泥鳅,到床上岂不闷死人!
甘荃一看陶献玉居然闯了进来,心道不好,转过身倒竖眉毛斥他:“你进来作甚?到外面吃去!”
林世卿了然了,这个矮墩墩圆乎乎傻兮兮的小公子乃甘小少爷的友人。他见陶献玉不住朝他张望,便笑道:“甘贤侄,这位是你一道来的朋友?”
甘荃不知答是还是不是,陶献玉已经抢道:“是哩!你就是林世卿林老板了?”
话问的直白,叫的更加直白,甘荃向他瞪眼,郑岚之笑意盎然,林世卿觉得诧异有趣:“我是,敢问小官人是哪一位府上的?”
这边陶献玉却叼了块火腿嚼著,答不上话。甘荃忙道:“他是陶献玉,就是对面卖胭脂的陶一彩家的。”
陶一彩呀!林世卿郑岚之双双一愣,随即相视而笑。林世卿比小师爷多了层笑意──原来这就是那个酒囊饭袋陶献玉陶小少爷啊!他看著陶献玉咀嚼东西的呆像,笑意更浓。
甘荃不乐意了。他顶恨这个郑师爷。方才世卿又跟这个骚师爷递眉送眼了,真是,人跟前也不收敛些,当其他人都是木雕泥塑呢!
他决心引起林世卿的注意:“林叔叔──你还欠我一杯酒呢!”他不依地扭上前,撅著嘴撒起娇来。
林世卿笑道:“是我怠慢了。”举杯一饮而尽。甘荃脸上更红。
林世卿笑得颇为无奈。没想到这次来余怀县,江南的婉约佳丽没亲近多少,扭扭捏捏的小公鸡倒上赶著往他身上贴。前面是小师爷,这会儿又是甘小少爷,他这算不算豔福匪浅呢?
不过这份豔福他绝无兴致。甘小少爷不比小师爷,小师爷知进退晓轻重明尺度,这小儿看来全然不懂。小师爷无根无基无靠山,这小子是甘老头儿的宝贝儿子。他跟小师爷春宵几度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跟这小子算什麽呢?京师妖娆娈童不知凡几,他尚且浅尝辄止,何况这个甘小少爷有一脸怪吓人的雀斑,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这麽思量著,林世卿就决定冷落冷落甘荃。其时他对那个陶献玉更感兴趣,兴许这个嘴里吃个不停的小仔鸡就是陶秀珠长长堤坝上的小小蚁穴呢?
然而没等他开口,郑岚之却讶然呼道:“咦?陶少爷,你这木偶从哪儿买来的?”
陶献玉恰好站在他身边,腋窝下的“小阿秦”出头露脚,被蜡烛光照得神貌宛然,栩栩如生。
小少爷正努力吞咽著烤雏鹬焦黄的骨肉,把一块脆骨咬的咯咯响,他随口道:“相公送的哩!”
“相,相公!”郑岚之惊讶更甚。他心细如发,眼神又尖,早就瞅出这木偶就是那个昔日相好的面貌,只不过去了胡须罢了。
陶献玉支著根油光光的手指,得意道:“我成亲了,我相公可风神俊爽哩!这个木偶就是他送的!”
郑岚之呆了一呆,“敢问陶少爷的相公贵姓?”
陶献玉咂咂嘴:“姓秦。”
郑岚之默然片刻,忽低声道:“那,那这个秦相公目下正在何处,从事何种营生?”
陶献玉有点警觉起来,他呶了呶嘴,脑袋一撇道:“你问这麽多干嘛?我相公给人保镖的哩!”虽没有互相介绍,但他猜测这个风度怡人,容貌俊秀的官人就是甘荃口中切齿恨恨的郑师爷。他边吃边拿眼打量郑岚之,觉得小师爷虽不及甘荃狐媚姣姣,却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