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戴狗皮帽子的店老板抱着只余二十三枚珠子的算盘靠在一旁的火墙上打盹,身着破羊皮袄的店小二一手跟着三弦琴喑哑的声音打着拍子,一边皱眉琢磨这稀奇古怪的唱词儿。
“月映湖川千山碧,鱼摇樯橹钓醉翁。
滩头长堤卧杨柳,江上白沙看飞鸿……”
古怪的唱词还在呼啸的北风中惬意地唱着,二狗子——店小二的诨名——觉得奇怪极了,先是因为大雪封山一个月没迎客的酒肆今日突然来了三个客人,再是每日都抱着算盘和账本打盹的店老板今日只抱着算盘就睡着了,现在,这位客爷唱的这狗屁不通的词儿——
那什么“檐敲落水”、“影照银屏”的他不懂,可“鱼”怎么“钓醉翁”,“白沙”又怎么“看飞鸿”呢?
分明是“醉翁钓鱼”、“飞鸿看白沙”嘛!还有那个什么“长堤卧杨柳”……
唉唉~这些狗屁文人啊,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唱这样怪的歌子也就算了,这大雪封山的竟然还要进岭!啊对,还有另外一桌的两位客,竟然是打北边过来的,莫非是数九的天从大青岭穿过来的?
乖乖……
“远山描画笔,唇点胭脂红,玉颜照镜俏妆容……”
店小二正琢磨得昏昏欲睡,又一个声音在此时插了进来。分明是男声,却有说不出的沙哑缱绻;分明半分雕琢也无,却有九曲回肠之妙;分明与那儒士相隔甚远,却字字唱在乐点儿上;沁人心脾,却又游离于尘世之外,说不出的熨帖舒服、摄人心魄。
二狗子“咦”了一声,急忙抬头仔细观看,只见氤氲的烟气里一人似乎微挑了一下眉,面容看不真切,只觉那唇殷红如血。
好像被那奇异的一笑烫了一下,二狗子耳朵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声音,只听那一脉声音还是幽幽唱着——
“丹青无语画水墨,鸳鸯戏水绣飞龙。
琵琶弹指拨细语,古琴调弦响叮咚。
六经读才俊,五音飨豪雄……”
声音渐强,与那儒士的沙哑完全不同,音调抑扬顿挫,与那琴声配合得恰到好处,仿佛这词这曲原本就是他做的。
打他唱强了语调之后,那儒士便再未开口,三弦似乎瞬间活了起来,喑哑依旧却分明添了三分喜色,乐音起伏错落,瞬间打破原本平平无奇的淡漠,唱至“五音飨豪雄”“雄”之一字,竟弹出个徵音,高亢却不突兀,余音久久徘徊。
“古木横劈莫邪剑。”感其心意,儒士拇指食指轻捻,褐色的薄唇竟再度开启。
“疾箭谈笑挽雕弓。”烟气中的那人似有所感,紧接着他的词在疾速攀升的弦声中悠然唱道。
“天涯远行飘零客。”儒士三指齐动,琴弦疾颤,唱词仿佛和琴弦一齐波动开来。
“兰台走马类转蓬。”又是一笑,声音比之前句愈加温润。
似乎已经到了尾声,儒士弦声渐消,指已停下,只留纤细的弦兀自在指尖轻颤。弹琴之人微微开口又吟出一句,“红叶烧煮酒。”
烟尘渐渐散去,现出那人漆黑如墨的长发。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朱唇轻启,在三弦最后的颤音中如叹息般吟出一句——
“如来叹悲风……”
……
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儒士手托着三弦琴,在这渐融渐淡的余音中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沉吟了一阵才若有所思地一笑,缓缓将古旧的琴妥帖地装入磨得发白的牛皮套子,这才起身正了正衣冠,缓步行至那人跟前,一躬到地:
“希夷楼管事凌一色,叩见楼主。”
某沙:【掩面】嘿嘿~
亲们~阔别多日啦~~~【扭来扭去】
无奈啊~为生活所累啊~~~
某沙在这个鬼畜攻的社会里变成了万年受,所以,难免要牺牲点色相(小忧:你刚从火星回来?)呐~~~
所以,连某沙的别号都变成“累趴趴的鎏沙……”喵~
经过三个月的奋勇拼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某沙终于摸爬滚打变成一只沙包~抗打击能力更强了~~~(小忧: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写个签名“一只被打击,从未被安慰”……)
现在和大家相见~感觉真是~~~【脸红】太兴奋了【打滚打滚】~~~
从今天开始,某沙会拼着一颗耽美长绿之心,虽然缓慢但一往无回死而后已(小忧:你就亵渎伟大的中国文字吧……)地更文滴!~
欢迎亲们继续捧场,再次感谢所有支持某沙、打击某沙、虐某沙(小忧:==)、攻某沙以及被某沙攻的亲们~~~【鞠躬】~~~
【顶黑板爬走……】
第六十一回 颠倒歌(二)
儒士缓步行至那人跟前,一躬到地:
“希夷楼管事凌一色,参见楼主。”
若非亲见,任谁也不会相信雄霸淩江、乌江、横江流域,掌控三江水运的希夷楼楼主会是如此一位形容消瘦的落魄儒士,但世事就是如此,这江湖原本就不是个能以貌取人的地方。
而此时,那坐在红泥火炉之后,身着一身反差极大的青色布衣,将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即便扬眉含笑也依旧透出三分寒气的人,便是有幸得“冥离先生”相救而祛除丹田火毒的摘星楼楼主——萧红楼。
伤愈之后,萧红楼与廖碧城在唐棠的草棚又修养了两日,念在廖碧城也是重伤初愈的身子,萧红楼倒是真收敛不少,竟也尽了些“为夫”之责照顾体弱的廖碧城。怎奈他原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人,做起这些事来总是这边按住了锅子那边起了瓢,被唐棠明里暗里损了不知多少次。
这日平明,萧廖二人辞别了冥离先生,依其提供的密道由落鹰涧来到愁凤山。愁凤山已是大青岭的南部边陲,穿过坎儿岭就是“水上之城”湖州,也就算平安走出大青岭了。
萧红楼惯穿红衣,且以纱质的、薄如蝉翼的为上品,只可惜隐居深山的唐棠除了粗布衣服再无其他,所以高高在上的萧大楼主只能委屈自己穿那些平日里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布衣。
穿上此些衣服,头发是不宜再披了,萧红楼将长发高高束了,随意插了一根竹筷绾住,露出莹白纤细的颈项,趁着墨似的长发,竟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好在进酒肆之后一直是廖碧城与小二说话,又有炉子里的烟气挡着,不然那久居山林的土包子早早就色授魂与、六神无主了,哪里有心思听凌一色叨叨那狗屁不通的颠倒歌。
长施一礼之后,凌一色也未等萧红楼下令,便施施然起身站定,冷极了似的将双手随意地对插在两只袖子中,身子微微后仰,用烟熏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悠然坐在桌边的萧红楼。
若非听他唱了那些词,若非亲见他那任何人都描画不出的绝色容颜,凌一色绝不会将此前的人与三年前遇见的摘星楼楼主联系在一起。
那一身如彼岸烈火般燃烧的红衣,那如雪如雾般披散的长发,犹如地狱逃逸的鬼魅般的金线暗绣的扁头风,在相对的第一眼直射入他的心魄。那人容颜艳绝如此,周身却散发着能将人压迫致死的森寒之气。
三年前正是他希夷楼如日中天的时候,想他凌一色文武双绝,连当今朝廷都未能撼动他一分,却拜服在他那凛然绝然的霸气上,甘心于暗处臣服于摘星楼。
凌一色自知不是王者之才,若想任名臣,须得投明主,世人不知,他凌一色不服摘星楼,让他俯首称臣的,仅是萧红楼一人。
三年前的萧红楼霸气纵横锋芒毕露,任谁都不会忽视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森然寒气,此时此刻他却拈着粗瓷的酒杯坐在四壁透风的酒肆,身着粗布的衣服,惯于披散的长发整齐地束着,一条腿还毫无身份可言地斜跨在长条凳上——与江湖上放荡不羁的侠客像了个十足十——以至于方才的店小二和店老板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如果说三年前的萧红楼是急不可耐亮出毒牙的蛇,此时的他,却是一条卧薪尝胆、蓄势待发的卧龙,只待势如破竹排山倒海的一击!
尤其让他注意的是,萧红楼那一身冷入骨髓的冰寒之气似乎已被一泓春水化解,由方才的歌声便可听出,“鸳鸯戏水绣飞龙”,莫非……
“凌管事,三年没听你的词了,想不到这曲子竟还未换?”
凌一色正待看相背对着他坐着的蓝衣人,萧红楼便在此时开了口。
立即整了神色,凌一色身子微躬,眼睛却仍旧直视着他,“楼主也知属下是念旧之人,一旦认定曲子,便终身不换。”
二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