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红楼卧在榻上,不言不动,祁冥月垂着头,任额前的长发被冷汗浸得贴在面上,却连抬一下头也不敢。
又过了半晌,萧红楼才缓缓直起身子斜靠在日月屏上,似乎有些疲倦,捏了捏缀着一枚朱砂的眉心,“无名的手段,你觉得怎样?”
萧红楼之所以被成为“楼主”,自然不能仅凭着一所卖笑接客的红衣楼,事实上,为江湖人所不知的是,红衣楼只是个摆在台面儿上的幌子,隐藏其后的,是更大组织——摘星楼。
摘星楼以江湖为根底,下设五楼,分别为泻玉楼、安定楼、希夷楼、红衣楼和冥楼,其中除了红衣楼明脸儿彰彰地立于武林人目下,其余四楼分别由专人打理,混迹于黑白两道之间。世人虽知江湖有一手眼通天的神秘组织摘星楼,却不知它旗下分楼,更不知其势力已侵占到江湖乃至朝廷的各个角落。
三年前况家泻玉楼将势力扩大到蜀外边地,甚至占了朝廷三成的茶马驿,朝廷与武林争执日久,此举虽小,可两家的冲突也可见一斑,自此泻玉楼与朝廷争执不断。
一年前,蜀中四大家代表武林与朝廷对峙,以求平息此事,朝廷为武林积威所慑,渐已同意将此事和平解决。
不想一月前,巴州太守强掳一户闽姓人家的女子做小妾,被蜀中流云谷大公子何宵撞见,一气之下将其乱刃砍死,又将尸体悬于城上曝尸三日,满城哗然。
武林人士擅用刀兵,杀害朝廷命官,朝廷自然不能放任,竟然疾调虎贲军五万前去围剿蜀中四大家族。
何家想要一力承担此事,可何、北堂、白、胡四家同气连枝,竟然真真成了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蜀中四家盛名虽在,却只是凭借着氏族遗荫立于武林,若是真刀真枪上阵,又哪里能敌过训练有素的朝廷正规军!
若四家被灭,摘星楼在蜀中的利益也岌岌可危,所以此事摘星楼于情于理于利都不能放任不管。官兵一发,萧红楼就把无名派去协助泻玉楼楼主况寒声。
原想凭况寒声之智和无名之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定能兵不血刃平息此乱。不想朝廷此次是铁了心要灭江湖人的威风,想借剿灭蜀中四大家为朝廷立威,竟无视况寒声提出的条件,一意武力解决。
况寒声和无名不敢擅自做主,飞雁传书向萧红楼请示,哪知萧红楼只回了一张白纸!二人自知楼主试练和信任之意,便放开手脚,连夜安排楼中十卫杀入朝廷军中,所过之处刀劈剑削,虎贲军伤亡不计其数,无名更是一马当先,将帅兵剿匪的秦勇将军一箭射死!
朝廷要向武林示威,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江湖人将威势夺了个干净!
祁冥月微微俯身,半边身子酸痛不堪,声音却和平日一般冷定,“无名公子行事凌厉果决,以十卫敌千军……”
“你当本楼主叫你来,是要听你这些废话的?”
祁冥月紧锁眉头,不禁将身子俯得更低,“月儿只是有些担心……”
“哦?”萧红楼纤眉一挑,“说。”
“此次泻玉楼立威,不仅博取蜀中四家乃至整个巴蜀的信赖和支持,更在整个武林亮出名号,只是……只是锋芒未免太露,朝廷定然不会再放任姑息,如此以来,泻玉楼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你说的倒也入情入理,不过……”萧红楼笑得轻巧,却是满眼霸气,“你也说泻玉楼在蜀中乃至整个武林立下威信,那么,此次攻讦,又怎会是泻玉楼一个人的事了?”
朝廷与江湖历来争执不断,朝廷对蜀中用兵,便是与全武林为敌,如此一来,只要将泻玉楼一役推延为整个武林之意,便大大减少泻玉楼的危机,更能在江湖立信!
祁冥月心下激动,不由得抬起头看着榻上之人,脸色也生动几分。
萧红楼看着她面上变幻的脸色,含笑点头,“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月儿明白。”
“很好,”萧红楼微阖着眼睛,“没事就下去吧……”
“月儿还有一事。”
“说。”
“廖碧城身受重创,已在琼宇阁昏迷七日,冥卫查明,廖碧城似乎并无其他背景,楼主……”
“‘似乎’?呵,‘似乎’是什么意思?”
“……月儿明白了。”忽又抬起头,眼中冷色一闪而逝,“可将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放在公子阁内,终有不妥……”
“月儿……”声音幽幽传来,萧红楼竟然从榻上缓缓起身,白皙的脚赤裸着踏在墨玉砖上,只映得红纱更艳,墨玉更冷。
祁冥月只觉一股森寒之气聚顶而来,立时被迫得扼住呼吸,连心跳也空洞起来。
萧红楼却只是哼了一声,“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是月儿多言了。”祁冥月俯身下拜,两腿僵硬险些双膝着地。
“你我一向无话不谈,何来‘多言’一说?”
“楼主手眼通天,摘星楼上下哪有一处逃得了楼主法眼,确是月儿多言了。”
无忧心思细密手段诡谲,确是为摘星楼立下功劳无数,可就算他功劳卓著,终究只是……只是你的一个禁脔,他现在和那个廖碧城多有逾矩之处,楼主你竟然如此纵容……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祁冥月心思烦乱,却将头垂得更低。
“月儿,”萧红楼长身而立,目光透过窗子看向月色浸染的天边——方才还是冬雨弥漫的天,此时竟然晴了,“你来红衣楼,有七年了吧?”
“……是。”
“该记住的事,就必须记一辈子,不记住,就是死,你可明白?”
“……是!”
“下去吧。”
“是。”
祁冥月僵硬地站起身,俯身缓缓退出去。
萧红楼又在窗边站了会,寒风荡开他睡袍一样宽大的红衣,鼓动得衣袍背后金边暗秀的扁头风(注1)直似活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脚都和地上着墨玉砖一样寒凉时,萧红楼才缓缓开口,“去泻玉楼,”忽而一笑,“让无名公子回乡养伤,”笑意未达眼角,“不养好就别回来见我!”
“是。”
黑暗处有人应了一声,其后便只见一个黑影钻入夜色,瞬间不见。
注1:扁头风:眼镜蛇的别名~
他生未可知 第一卷 多情似无情 第九回 独自品
章节字数:2928 更新时间:09…04…01 13:02
福安镇的吉祥豆腐花,可是家老字号,从祖辈到现在的小豆倌儿,少说也有百十来年头。之所以历经几代人而不倒,不仅因为作坊主从选料到制作一直亲力亲为、用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地道手艺,还因为独特的配方和精明的经营头脑。
虽说主要还是卖豆腐花,但豆浆、豆腐、豆腐皮可是一样不少,无论是淡季旺季都有的卖,更绝的是,他们根据天气的冷暖,准备了冬天喝着冒汗的酸辣豆花、麻辣豆花和夏天喝了清凉解渴的水晶豆花和冰镇豆花,这样一来,一年四季都有东西卖,生意自然一年火似一年。
今年虽然冰灾的影响,生意停了近一个月,可这数九的天儿还没过去,救灾的逃难的人十有八九打福安镇过,酸辣豆花和麻辣豆花销路照旧好得很,这不,小豆倌刚刚高价买了豆子,又练上摊儿了。
说是小豆倌,其实年纪也快四十了,只是按着故世已久老豆倌,大家几十年喊他“小”叫顺口了,再加上豆倌就只有一个二八年纪的独生闺女,这“小豆倌”的名号也没人继承,镇上的人也都习惯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福安镇里看上小豆倌那漂亮丫头的人可不少,眼看着那水灵灵的丫头出落得水葱儿一样可人,大家也不嫌卖豆花没出息,争着抢着登他家的门槛,一个个都要当他家的上门女婿。只可惜那姑娘心气儿高,一连来了七八个小伙子她愣没有瞧上的。
有些面皮厚些的后生,就日日到豆花摊上守着,敢情儿那是能喝碗豆花多看上一眼也成。可那狠心的丫头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任你是暗送秋波还是明里传情,就是铁了心了离你们远远的,叫人是望穿了眼磨破了嘴。
不过,看今儿这样子,怕是要想这冬雨过后的天儿一样——转晴了。
这不是!从东边那桌上了客人,巧儿丫头就一直躲在门后边,不光身子没动,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巧儿,你今儿是咋的啦?呆这儿干啥?没看爹这儿忙着吗?”
丫头绞了绞手里的巾布,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