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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达成协议。
自此江湖朝廷各自为政,虽偶有冲突,但总体相安无事,此是后话。
无忧回复本名——肖岳,却因着不受拘束的性子,不愿留在朝廷任职。其后继萧红楼之位,成了摘星楼第三任楼主(第一任是天下),统领下属五座分楼。
闻人宣经此一战成熟不少,竟有了几分廖碧城当年的气度,只是再也看不惯官场的黑暗寂寥,也经不住江湖人士的明争暗斗,竟回了本家风雅山庄当起了土财主,过得好不惬意。偶然中的偶然,他也会到红衣楼坐坐,喝喝小酒,赏赏美人,这,亦是后话。
萧红楼也曾打探无怖的消息,听说他回了灵柩国。他本就是灵柩国碎叶王世子,虽然当年因“禁忌之子”的事闹得被全国追杀,不过始作俑者——大祭司天下——都诱拐他国皇帝跑了,想来他也有所皈依,此当另表。
即位之后不足七日,便有自称“无名”之人求见。
无名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人。
那人初见之下,与凤凰山上见到的替身似乎相差不多,仔细看来,却更为瘦削单薄,灰色的宽松长衫和披散的栗色长发更衬得他多了几分柔软羸弱,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润气质,让萧红楼看得愣了神——
心中的面容呼之欲出,却是此世缘尽……
被打量之时,笑儒平也在打量他。笑儒平此时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因为修炼神功的原因,反应得厉害,人也憔悴了许多。但仍是气韵天城,即便是瘦得风吹即倒,也依旧有几分风雅气度。
每每想到这人就是欺压骆驼哥哥多年的妖精,每每想到他设计了种种计谋对付自己和擒月谷,每每忆起自己遭遇的种种,每每忆起谷中死伤的兄弟,温润如玉的笑儒平都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而今虽然萧红楼已贵为九五之尊,他却毫无下跪的意思,即便身体不适,也依旧梗着脖子站着。
“楼主。”
依然延续着此前的称呼,无名一见萧红楼就双手抱拳、准备单膝跪倒,笑儒平却在一旁暗暗使力,让他跪不下去。
无名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萧红楼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此时到了紧要关头,若是再出什么纰漏……
方欲责怪他几句,笑儒平却单手按住小腹,双眉紧皱呻=吟出声。
“怎么样?哪里不适?”无名惊得慌忙将他抱住,大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肚子,一脸的惊慌失措。
见他这般紧张自己,笑儒平心中暗喜——他就是要在这大魔头面前做戏,让他看看如今的自己和骆驼哥哥有多恩爱。
萧红楼和廖碧城的事他也打探了个八九不离十,而今他是孤身一人,自己和骆驼哥哥却是双宿双飞,并且……即将拥有自己的骨肉,简直是再圆满不过。而今只要治好自己身上的寒毒,那他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们也曾相互扶持,他们也曾并肩作战,那温柔的人也曾紧紧护在自己身前,甚至愿意为他赴死,嘴唇的温热仿佛仍在存在……萧红楼指尖微颤,触到的却是和心头一样的冰凉。
斜睨着萧红楼越发苍白的脸色,笑儒平呻=吟得更大声了,“哎哟哎哟”地好不热闹,偏偏他生就一副柔软的相貌,哪怕是假装也丝毫不觉做作,却只让人越发心疼可怜。
无名急得满头大汗,竟不顾笑儒平动作,将他打横抱起,像根木头桩子似的跪在地上!
“楼主!无名恳请楼主履行当年之约!”
笑儒平登时顿住——这骆冰原本就是木头身子石头性子——笑儒平自然心痛不已、后悔不迭,却不再挣扎。他与骆驼哥哥的情根本无须见证也无须炫耀,如牛渡水,深浅自知。
萧红楼却是面无表情,只一双水一样的眸子,淡淡地,淡淡地看着他二人。
十年前,学武归来的无名回到曾经与小平、山别暂居的竹屋,竹屋不复存在,小平和山别也下落不明。
此后经他多方打听,才知道山别就是赤焰神教“地煞星”别山,而与他一同失踪的笑儒平极有可能和他一样也修习了阴邪之极的武功——翳月神功。
世人皆知阴阳不调、至极则反的道理,虽然别山说笑儒平体质特殊,适于修习翳月神功,但他依旧担心,不想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后来,无名得知当时的红衣楼楼主修习的是“天煞星”的赤焰神功,当年天下和别山二人就是共同练功,才使神功得成,那么这两种绝学定有互补互助之处。
于是他不惜忍受驱使和折辱,投入红衣楼门下,做了萧红楼帐下的二公子。
入楼之前,他便以“惟命是从”换取萧红楼为笑儒平疗伤的机会,直至今日——
“楼主!三年来无名为摘星楼尽心尽力,从无违逆,还请楼主应当年之约!”
笑儒平心疼地转开视线,咬紧了牙关微微战栗。心中纵有万般不愿,看在心爱之人为自己的付出,他也无任何话可说了。
萧红楼却依旧平静地望着他们——他原本就是心冷至极的人,别人的死活向来不干他的事,而今他是天子身份,更是不会随意受人驱使——此刻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阴冷仇恨之意,只那么淡淡的,好像透过他们看到了遥远的所在……在那里,有他想看到的、他爱的……人……
“楼主!——”无名声音凄厉,几欲泣血。
仿佛等了百年那样久,薄如刀刃的唇终于微微开启,声音却飘渺得不真实。
“皇宫内院不适于疗伤,晋城北郊有一座磨盘山……你们先做准备,三日之后,朕……”声音顿了顿,似有些不习惯这个自称,“与你们一同上山。”
山上七日,如同七年。
纵使心中不愿,为了自己、为了骆驼哥哥、更为了腹中的孩子,笑儒平只能强迫与萧红楼共同练功疗伤,两厢互补之下竟都有所成。
萧红楼神功大成,笑儒平寒毒得解,两方作别。
磨盘山顶,一人独立,一对成双。望着他二人紧紧相拥,渐行渐远的背影,萧红楼默默转回身,日幕苍穹之下,万籁俱寂,只有一个枯寂的影子,在夕阳的拉扯下……越来越瘦,越来越长……
……
登基那年,萧红楼曾独自到凤凰山上寻回一罐骨灰。
没有人知道。
其实那山上,埋了上万人的骨灰,有侠客的,也有官兵的,都是当时烧死在山上的。
萧红楼却想,总要有点念想的。
当夜他便抱着那罐骨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夜的话——他从不是个多话的人,那夜却说了很多,很多……比在他生前……说得还多。
他告诉他,他的心太狠。临死前还把那人托付给他,让他去寻他都不成。
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不听不休地告诉他,他其实……有多爱他。
他一直后悔,碧城活着的时候他说得太少,太少……
每每得闲,萧红楼,不,肖崇都会到碧荷宫坐坐。
碧荷宫像曾经的太子府一样,种了满池的荷花。盛夏时节,花香馥郁,莲蓬硕硕,微风浮动,吹过层层荷叶,荡起的涟漪令人忘忧。
碧荷喜欢在这池边斗蟋蟀,抓蚂蚁,骑竹马,甚至翻跟头,有时又会盯着池里的荷花出神,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他看荷花,肖崇……看他。
有时候他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那认真的神态让人想起那个他,肖崇就会像真的看到他一样,兀自出神很久。
有时候,碧荷会突然回过神来看他,懵懂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
“我是肖崇。”
“小虫?原来……弟弟已经把小虫送过来啦?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他……怕你舍不得他……”
“你说,弟弟……还会回来吗?”
“或许,永远不再……”
又或许,明天回来……
……
第七十二章 未可知——正文完结(中)
第七十二章未可知——正文完结(中)
往事不堪忆,他生未可知。
三年流光,一朝秋残。
黔阳,酒肆。
月满,人疏。
一华发老者,一淡妆女子。
老者须发花白,发髻凌乱,一脑袋的白发根根现出风霜,一额头的皱纹丝丝透着艰辛,身体倒还算硬朗,肩宽腰窄,若是年岁轻些,也定是田里的好把式。
女子体态婀娜,约有双十年华,乌发铜钗,杏眼含春,只身量较寻常女子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