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逐空打量着他,平日里黯淡无光的眼神像是猛然燃起了火焰,热烈刺目而隐透疯狂,话语亦随之尖锐:“是与不是,你扪心自问便好……我只要你想想当年…… 谁都没有为你的父母伸出哪怕一根手指!十年仇恨,若只是送七星湖一个淫~奴,那我何逐空多年心血,你这个割天楼的主人,还有你泉下的父母,岂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人叹了口气,握住何逐空冰凉枯瘦的手,柔和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你放心,逐空大哥,我十岁那年就认识了你,普天之下,再没有比咱们俩更相像更亲近的人了……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谁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谁都以为我都忘了或是不在乎……”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悲凉的意味,说出的话却渐有金铁般生冷刚硬的气息:“他们都错了……整个江湖,都错了。”
听得这句,何逐空像是烧尽了所有精力,手无力的落在那人单薄的肩上,神色有些聚散空尘的游离,良久方道:“我最多只剩五年的命,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辜负了咱们的割天楼。”
那人道:“五年之内,逐空大哥,你会看到我的手段。”
何逐空笑了笑,温柔而酸楚:“可你对苏错刀,到底还是假戏真做动了情……是么?”
那人静默片刻,语中思情犹如明月雪时:“我对错刀,从来用的就是真心。”
“他对你呢?”
“他对我?我不知道……”
那人眸光发亮,无甚血色的唇也突然有了薄红的颜色:“即便他根本不爱我,我也要若干年后的江湖传说中,跟苏错刀名字紧密相连的,不是叶鸩离,而是我。”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人和初见时一样幼稚,一样任性。
何逐空摇头,转了话题:“照苏错刀的天分,半年闭关,恐怕廿八星经已臻大成。春~色坞一役,定能得偿所愿。”
那人笑道:“那便很好。”
想了想,又道:“孔雀两个月前,曾奉叶鸩离之命,来割天楼求见我。”
何逐空淡淡的长眉拧起:“叶鸩离此人……外似嚣张跋扈,实则细密狡猾,难道他已对割天楼起疑?”
那人指节轻击茶盏,他戴着一副薄纱的手套,但手指之修长优美,隔着纱亦能窥见几分:“不是的,他花费千金打探李沧羽的下落,另外,大概是想知道割天楼主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罢。”
何逐空略一思忖,不禁赞道:“李沧羽的下落……这叶总管倒真是直中要害的聪明。”
那人淡淡道:“叶鸩离,我必杀之。”
何逐空提醒道:“孔雀身为十八天馋君之一,定有过人之处,你莫要小瞧了她……没露出什么破绽么?”
那人眸中深藏着一种极度的骄傲自信:“逐空大哥,我的易容术自不必说,从我们相识那日起,人前人后,我可曾有过半点破绽?”
插在坞上刀剑未出,云来客栈已是风雨大至。
三日后,武林大会。
风和日丽,门派如织,正是以武会友切磋互助,以及了结宿愿再添新仇的大好时机。
春~色坞圆台上,四大门派的宗主居高而坐,一般的端然生威,但气色却各有不同。
最操心的是方外之人空证大师,只恨不能一手金刚伏魔一手割肉喂鹰,最淡漠的是掌舵暗器世家使之数十年长盛不衰的唐一星,就差没有随身带个酱油瓶了。
白鹿山新掌门任尽望青袍大袖,看每个侠少侠老都像看自家院子里撒欢的狗,透着极度的容忍祥和,而明德道人却仿佛看到了野狗爬到自家床上尿了一泡也似,面黑如锅底,最是引人注目。
圆台下各门各派割据一方,势力大拳头硬的紧靠石台,人少力弱的便在外圈求一栖身之所,关系好的凑做一堆彼此亲近,差的远隔众派免得一个喷嚏招来两帮互殴,总之乱中自有序,闹而不失控。
唯独七星湖虽紧邻石台,周遭三尺之内,却千山鸟飞绝的一派寂灭,叶鸩离都怀疑苍横笛是不是悄悄洒了一圈毒虫粉,心中只觉得好笑,转眼四顾,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如避蛇蝎,或是怒目回视。
叶鸩离冲一个峨眉派的女弟子笑了笑,那小姑娘的表情似乎是要昏过去或者拔腿就跑。
===================================================
突然人群中一阵喧哗,十数人分波劈浪般赶到,直奔七星湖附近的地盘而来,叶鸩离眉梢一挑,笑意盈盈:“北斗盟诸位朋友一看便是白道的擎天柱紫金梁,瞧这气势,剑不出鞘则邪魔辟易。”
苍横笛点头道:“公子高见,宋盟主更是柱上之柱梁上之梁。”
叶鸩离睁大了眼睛:“那么高?那宋盟主肩上坐的那位还不得摔死?”
苍横笛认真打量一番,道:“回禀公子,那位没有影子,只是具干尸幽魂,看起来有些像桑鸿正桑大侠……不过公子,属下着实不解,桑鸿正死于采~补之术,为何要缠着宋盟主,一副勾魂索命的模样?”
叶鸩离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本座虽一向高见,却不曾奸~杀桑老侠……阴魂缠身之事,宋盟主肚子里点灯笼,自己明白就好。”
他二人说话声音并不太大,刚好让离得不远的一圈门派以及圆台上四大掌门听个清楚,虽阳光明亮,听到的人却身上一寒,明德道人兀自在忙着生气,任尽望唐一星看向宋无叛的眼神,却已多了几分斟酌不定之意,就连空证大师,都垂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妖人污言秽语直指盟主,北斗盟诸人面色刷的就变了,冯佑之似乎昨夜喝多了酒,鼻头随着眼睛一起直冒血丝。
宋无叛劲装结束,肤色微黑,犹如一柄锻铁利剑,只冷冷端详苏错刀:“苏宫主,辰州一别,还能再与宋某一战么?”
苏错刀惜字如金:“能。”
他一身墨黑丝袍,足若霜雪,踏青木屐,气定神闲,眸光湛湛如碧空,却不看向任何一个人,自成一方天地。
此番怀龙山,新秀露脸之战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瓜子茶水,白道三席之争才是那大杀四方的主菜戏~肉,若北斗盟与七星湖一对阵,则是烤鸭油亮酥脆丰~盈饱满的那层皮,任谁都睁眼瞧着,支着耳朵听着,勾着脖子期待着。
听宋盟主的口吻,似乎曾与苏错刀交过手,而且还占了上风,一时白道众人,纷纷有些振奋激动的意思。
叶鸩离冷眼看着,活像吞了只连毛带皮的死耗子,说不出的烦躁郁闷,明知苏错刀那次只不过要骗一苇心法,但无论如何,终究还是因为越栖见伤在宋无叛手底。
要苏错刀为自己也伤一次,心里怎么也舍不得,唯一之计,就是当众狠揍宋无叛一次,如此才能出这口恶气。
至于越栖见,数日之内注定是个死人,跟死人来往叶总管还算大方,一切既往不咎。
他这儿心念电转,圆台上任尽望已作了个既规矩且谦和的四方揖,详细分说三席的比试规则,口齿清晰层次分明,言语风趣又不浅薄,众人只听得频频点头。
规则很简单,想入主三席的门派自动自觉坐上圆台,等着不服气或也想捞一席的门派的挑战,大致就像是蹴鞠场上的风~流眼,任凭别的门派开大脚来射,无论你倒挂金钩还是单刀直入,大伙儿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赢的渡海足底生辉,输的就把脸扔海底喂王八。
对阵两派限出三人,三局两胜制,连续赢得十派者,位列白道七席,当然,若圆台上的门派威名赫赫慑敌于千里之外,无一派敢于挑战,三日后也自动位列白道七席。
规则说罢,任尽望目光扫过群雄,温言添了句蛇足:“能上这怀龙山的,都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一会儿刀剑无眼,便是有所损伤也不可轻易怀恨结怨。”
空证大师点头称是:“理该如此,怀龙山武林盛会本为了切磋共进,各位点到即止最好。”
叶鸩离冷哼了一声,低声道:“那便不要打啦,大伙儿剃了头当和尚比念经去……喂,横笛,和尚念经怎么比?比大还是比快?”
苍横笛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沉吟道:“公子恕罪,属下不知。”
叶鸩离叹了口气,没奈何道:“让你多读书,你不听,看,露怯了吧?回去就多念念玄女经房中要术经什么的,眼下……还是辛苦些,打罢。”
苍横笛诚惶诚恐,道:“属下知罪。”
他二人说话不干不净,周遭门派皆怒目而视,任尽望笑眯眯的瞄来一眼,道:“各位都身负绝学,所用兵刃想来尽有玄妙,但本次比试刀枪棍棒皆可,唯有暗器毒药、蛊幻之术还请善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