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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苦闷减轻,耳边不时传来柔和的声音,殇流景噩梦渐渐退去,殇流景也安静了一些,感到身上的温暖,迷糊地呢喃了一声:“络熏。”
看着云扬抱着殇流景专注地凝视着、温柔抚摸着殇流景的头发,像是呵护着心爱的宝贝,络熏的脚步骤然停下,只怔然地看着。
原本,只是想回来问清楚龙胆草究竟在何处好早去早回,却不想看到如此情景。原来,云扬只是支开他。
络熏站在斜坡上远远地听着云扬宠溺着小爱人一般爱抚着殇流景说着“我们一起的话,没人敢再欺负景哥哥了”这样的话,只觉得被人狠狠一左一右同时甩了两个耳光,心,也被揪紧,不知道是何滋味。
络熏踉跄着退了一步,想要逃开,脚下却被新长的藤蔓一绊,一脚滑下来尚且湿润的斜坡。
“皇上小心!”云扬放下殇流景,迅速来到络熏身边,将摔得狼狈的络熏扶起来。
络熏看着云扬的长发流泻在肩头,仰面看着这张不知容貌,却让人意外地着迷的男子,心里有些空泛,一时间竟有些想任性地推开他,然而,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地有种被欺骗的委屈,只一个念头反复地来回打转,原来,殇流景和云扬是从小就认识的。
“算了,别去找了,皇上,你手上伤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云扬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络熏是看到他和殇流景拥抱而慌张跌倒,反而扶起络熏,稍加力道将埋下头不知想着什么的络熏领到溪水边,握住络熏的手,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洗净上面的污泥。
络熏不知自己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云扬和殇流景,又实在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生气,更不知自己该用何种立场生气。一股无形的烦闷积在心头挥之不去,也发泄无门。
云扬将络熏的手洗净,看到被沙石磨破的手腕要为络熏上些草药,络熏倦倦地收回手,起身,淡淡地说:“走吧,早些回去就好。”
云扬没说什么,抢先抱起地上的殇流景,翻身上马,再将手伸给络熏。
络熏看着云扬谦和的唇角,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伸给云扬,看着云扬唇边绽放的笑容,心里有些纷乱。
马儿撒开蹄子在路上飞奔,络熏不得不赞为好马,然后心里一直无法开怀,云扬怀里抱着殇流景,后面让自己环住他的腰,这样的奇怪坐姿许是没有什么,然,偏偏络熏想到云扬和殇流景之间的不明情愫便有些无法释怀。
良驹很快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出了错综复杂的树林,从山间的三两户人家到一丛丛聚落,络熏看着渺无人烟的破落村子以及偶尔的一两个失魂般游荡的难民,以及荒野里触目惊心的白骨,络熏的心沉沉地痛,紧咬着牙自责自己的无用的同时幡然悔悟自己刚刚的不愉实在不该。国难当头,自己不好好思虑御敌之计,竟然为了两个男人而黯然神伤,到真正是可悲可笑。枉为一国之君!
回到客栈,木大夫来看过,迎着络熏略微担忧的目光,年轻的木大夫嘿嘿一笑:“皇上放心,阁主没事,睡眠症只是睡一觉自己会醒来的。”
络熏刚放下心来想要致谢,忽然那面目深刻略带异族的深邃俊美的大夫诡异一笑,倾过身来飞快地覆在络熏耳边道:“如果皇上欲、求、不、满,小的乐意效劳,荣幸之至!”
络熏被他的话一惊,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晕红了一张俏脸。反应过来觉得被调戏了的时候,看到那个木大夫走到门边刚好回头对他眨眨那算湛蓝的剔透眼眸,风骚地抛了个媚眼,然后扭扭身子极其妖娆地扭着他细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
络熏目瞪口呆,而后感慨万千,片刻后听见下了楼的人狂笑不止。云扬站在络熏身后,清泉般的声音流泻出来。
忙活完了殇流景的事,络熏终于得空,回到自己房间,吩咐伙计烧洗澡水,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床上一躺,舒展开累到麻痹的肢体,还没合上眼睛,意识就开始模糊,转眼便沉沉睡去。
刚迷糊了一会儿,便被迷糊间感到好像有人站在面前,然后似乎还把手放到他身上,轻柔地解开他的衣裳,慢慢褪去。享受惯了宫仕的服侍,络熏顺从地挪了挪身子让他脱……
一阵微风刮来,络熏忽地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自己的里衣正在被脱去,顿时一惊,才想起这并不是宫中,赫然睁眼便看到云扬半伏着身子,银色的面具垂在面前。
“云……云扬,你做什么?”络熏似乎还留有那一夜的阴影,下意识地一把收紧自己半敞的衣襟,还未说话,便先涨红了脸,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呵呵……”云扬像是被络熏的动作逗乐了一般,轻轻笑出声,随即微微点头致歉,“想不到惊醒皇上了,请皇上恕罪。”
“朕,朕自己来……”络熏看着云扬落在身上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身体横陈,依旧香肩半露,顿时尴尬,结巴地道,慌张地撇过脸想要爬起来。
云扬没理络熏,伸手按下络熏,茶色的眼眸在银面之下微微转动,便将络熏打量了个来回,最后眯了眯眼睛,停在络熏的脖颈玉肩处。
“皇上……”云扬似乎想说什么,微微怔忪,便又不再言语,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拉上络熏的领子,退了一步,温和地道:“那皇上请自便吧。”
络熏拢好衣服,看着自己薄如蝉翼的里衣,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中衣,起身去抓衣服。
“咝……”脚底的疼痛让络熏蓦地收回了脚。
云扬看了一眼,蹲到地上,抓住络熏的脚,开始脱起络熏的鞋。
“不用,朕,朕自己来。”络熏一惊,立即抽脚,却被抓紧。
“还是微臣来吧。”云扬摇头一笑,永远是那不变的温柔。
络熏心里一片麻麻辣辣的怪异感觉,明明很想收回来,又有些眷恋那掌心里的温暖,不收回来,又觉得有些堵得荒,恨不得一脚踹到云扬的心窝里。
“皇上是什么时候认识殇阁主的?”云扬似乎随意地问道。
络熏揣测着云扬问这句试探的意图。却有些不敢断定他是看出了他和殇流景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久,近日而已。”络熏不着痕迹地观察云扬的面色。
“原来如此。”云扬点点头,看着络熏的眼眸里若有所思。
这个反应不在络熏的意料之中,什么原来如此?云扬从他这句话中知道了什么?
“对了,睡眠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络熏第二次听到睡眠症这个词。
而这两个男人,都是患有睡眠症的,这其中又有什么必然或偶然的联系?还有,殇流景说是他给云扬下毒让他得睡眠症,这说法络熏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殇流景竟然也有这样一种奇怪的病,到底,他、云扬、殇流景之间有什么联系?而母后的侍卫王昆所提供的情报:嗜睡的人、金色剑、紫衣人……这些,又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金色剑、嗜睡和云扬有联系,那么殇流景又在其中是个怎样的角色?紫衣人,又是何许人也?
“睡眠症,就是一种虚弱了会一直睡眠的病。也可以说,一种毒。也许,现在看来,这毒并没有什么可怕,但是,在最初,这毒,会让人不敢睡下,一直一直保持清醒状态,生怕一闭眼就睁不开。这毒,延续到后代,便慢慢减弱,但是,一旦身上有毒素的人身体虚弱,便会一直睡,也许,一不小心睡过去也不一定。即便不是身体虚弱,这样的人也会比常人嗜睡,感觉慢慢钝化,
感觉不到身体的愉悦,到了一定年纪,便会越睡越久,身体脱水或饥饿而死。”云扬看着络熏的眼睛,一句一句地说道,眼眸里有些奇异的东西在涌动,让络熏心惊不已。
“所以,有睡眠症的男人,一般活不过二十五岁。皇上,难道不知道么?”云扬的声音陡然变得暗沉,像是压抑着胸腔里的翻腾生生挤出来的。
又是质问!络熏的脚,还在云扬的手中握着,可是银色面具的两个漂亮的蝶形孔里透出的目光却失去了云扬特有的温柔,语气,咄咄逼人。
络熏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像是真的做了什么毒害殇流景和云扬的事一般。
“呵……皇上,脚上很多血豆呢。”云扬轻微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