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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前面就是乱葬崖了,乱葬崖上没有路,我们还要去么?”高猛虎拖着疲惫的身子,连声音也泱泱的。
络熏不答话,倒是问道:“这乱葬崖有什么来历?通常,不是将无人收尸的尸体拉到所谓的乱葬岗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寨子里的人们就一直这样做了。”高猛虎摸摸头,有些抱怨似的道:“皇上,你这么辛辛苦苦的到底要找什么?咱们这儿可没什么宝贝。再说,找了这么多地方,兄弟们好几次差点没命了,要真死了,阎王问起来,可还真是不知道为着什么呢?”
“做奴才的,不该问的不要问!”张鸿泉冷冷喝道,“这些不该你们知道。”
“玄武将军,不必如此,他们不是我的奴才,只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同胞,没什么可隐瞒的。”络熏说着,便转向高猛虎等大汉,“其实是为了……”
“皇上,张将军说得对,不该他们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难保没有什么杀身之祸!”一道严厉而清脆的声音横空插入,众人一惊。
云扬的脸色也是一变,金色剑已经出鞘,严阵以待。以他修为,竟然没有发现这些人的靠近,那么,不是自己太过疲惫一时疏忽,便是这些人功夫高强。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高猛虎还是一套闯江湖的口号,急性子地问道。
“皇上,寒水墨在此恭候多时了。”此话一出,十几条草色人影刷地从野草深处飞跃而来。
是熟悉的鹞子翻身,络熏闭一闭眼睛,可事实还是事实,无论怎样不想面对,都没有从眼前消失。
“寒水墨,皇上待你如兄弟,你竟然这么对他,你良心何在?”云扬看到络熏脸上掩饰不住的心痛,忍不住质问。
“他待我如兄弟?那可不巧,我可一直把他当敌人呢!”外形俊朗儒雅的青年慢慢地道。
“你……一个太监公公,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你不觉得羞耻么?”云扬看着死不悔改的人,怒道。
“什么女人不女人,只是我寒水墨效命的,从来不是他而已。”寒水墨的目光落到络熏脸上,神色复杂,深不可测。
“什么?”云扬有些吃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来不是?
“富家无兄弟,皇家无父子,本来就是如此。”络熏自嘲一笑,“只可怜,我一直不愿看清而已。”
“你早知道?”“怎么回事?”两声疑问同时响起。
“迁都那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母后旧居便开始怀疑,直到你来救暗魅,才确定。”络熏苦苦一笑,“作为已经即为的新帝,竟然没被告知四大臣的秘密,本来就不妥。以前不知道母后拥有一把钥匙,只以为她的死只是因为她触犯宫规;不曾爱恋过,所以,也以为父皇下令封苑是真的爱母后,现在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只会时时抱着亲着与他相关的一切,假装他还在身边,而不是封锁一切,从不愿接近。一个敢于逆着所有大臣一意孤行三日之间剿灭八百“匪类”的皇帝,定然果断又狠辣,这样的皇帝又岂会因为区区几万兵马围城便退位,弃城而逃?三十几岁的年纪,他若愿意,再做个三十几年皇帝又如何?怎么会轻易退位?那时,是我太天真,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可以对自己算计陷害,甚至杀害。退一步讲,即便一个皇帝有心在危难之时弃城而逃,又怎么会对于危难战乱中的都城不管不问?对于自己国家的兴亡毫不在意?可是父皇在京阳之围解决之前,并没有任何消息和音讯不是吗?”
“仅仅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而怀疑自己的父皇,不是太不孝了么?我的孝顺皇上。”寒水墨静静看着络熏脸上流露的浓郁悲哀,咬牙,凉凉地讽刺。
原以为,代祁给他的教育会让他谨遵所谓的孝义仁德,致死也不会怀疑上代祁,可是,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那个完全被代祁精心策划的教育所束缚的少年,他挣脱了代祁故意潜移默化的礼教枷锁,脱出了代祁的掌控,像是出了笼的鹰,正在翱翔天地间。
这样的变化,或许就是那个办事极端而特行独立、只坚持追求自己认可的结果的男人教导的。那个男人,竟然能用自己极端的方式影响络熏,还真是他的风格。
“不,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你……是你,我才不愿自己怀疑,才落得如今的下场。”络熏紧紧握住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单薄纤瘦的身影仿佛是一座孤岛,一切都背离远去,所有的海岸都在遥远,所有的峭壁都在天边,他在海浪里摇晃跌宕,沉寂淹没,茫茫中找不到依靠,抓不到希望。
“若说那些还构不成怀疑,那么,父皇为何要囚禁摩西将军十几载?难道不是因为他曾经花了大量心力寻找四大臣的遗孤?为何皇爷爷莫名暴毙却又在十几年后在西蒙‘复生’?以暗卫的能力,要找一个人,尤其是曾是一国之君的名人,岂会有找不到之理?即便暂时找不到,也不可能在别的人都已经知道的时候还得不到蛛丝马迹。然而,十几年了,父皇没有拿着乐宁香去救皇爷爷不是么?而且,父皇一意孤行要在高村寨剿匪,恐怕不是为了剿匪这么简单吧?今日你们出现在这里不是最好的证明么?”络熏娓娓道来,才发现,这些怀疑在心里积压得比想象中还要久远。
曾经,身边最亲近的人,穆,寒水墨,父皇,一个个,都背离他,留他一个人站在孤独的悬崖上。留给他的,还有什么?殇流景,他还在么?是不是也已经遗弃了他?从此,这冰冷肮脏的世界,就剩他踽踽独行?
“寒水墨,不要罗嗦了。”站在一旁的暗馨组首领闇墨,那个曾经络熏交付生命相信的暗卫,此刻却催促着要夺命。
“慢着!”张鸿泉忽然道:“也就是说,太上皇设了个棋局,让皇上成了棋子,演了一场救国救民的戏码?太上皇的目的就是让皇上帮他找到这名动天下的兵器库?”
“或许不止,还能利用皇上对付西蒙,让他坐享其成。甚至,在此之后,南宁王和皇上鹬蚌相争,落得个两败俱伤,他坐山观虎斗,最后临门一脚,也是他算计好的。”云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惊叹这样的棋中棋让他们都不知不觉成了棋子。代祁的心机谋略,着实不容小觑,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然而,云扬更明白,能做出这样一个连环计的代祁,其实,最终只因为有着一颗比老虎还凶狠毒辣的心。虎毒不食子,代祁一开始,便将想将络熏利用干净,然后丢弃。只不过,因为络熏遇上了殇流景,这样的棋局,暴露了,却还没有失败。
“皇上,力量相差悬殊,还是不要反抗跟奴才们走一趟为好,否则我不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寒水墨做下最后通牒。
络熏刚想叫其他人退开,莫作无谓牺牲,却听得一声爆喝。
“该死的狗东西,老子才不怕你们,来吧!”几个血性的汉子同时叫愤怒地叫道,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围在了络熏的身边。
“这么说来,为了王爷,我也该反抗一下了?”张鸿泉朗声道,大刀往胸前一横,一双寒目爆出精光。
“皇上,这个时候你若叫我们看着你被他们带走,倒也真是看不起我们,叫我们情何以堪?”云扬从容淡定,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暗卫一行,似乎要将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扼杀在起手式,以保络熏安全。
“想不到肯为皇上拼命的这么多,连玄武将军都在内呢。那么,皇上莫要怪我们剑不容情了!”寒水墨的话未落音,暗卫首领闇墨便默然跃起,手中的剑挽出剑花多多,直袭络熏而去。
“你的对手是我!”云扬的金色剑迅速缠上去,与闇墨斗在一起。
其他各人纷纷缠斗开去,寒水墨越到络熏面前,目光深沉复杂,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道:“既然如此,那么寒水墨得罪了!”
络熏知道寒水墨的功夫向来不弱,但其一招一式也曾在络熏面前演练过无数次。所以,即便是功夫大不如寒水墨,却也勉强能抵挡一阵。
只是,看着身边明知必死无疑却誓死护卫的汉子,络熏既觉得惭愧万分,又被一股只属于男人间、可以为自己的信仰和追求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