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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爆喝让寒水墨剑势锐减,却并不意外地回头看向络熏,远远的,眼眸里千言万语。
在寒水墨停手的同时,几个暗卫也顿时停手,络熏同时射出的几支箭,已经到了各自面前,几人慌忙挡下。在这千钧一发只是,唯一未被络熏的箭威胁的殇流景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向寒水墨的咽喉。
!!络熏心惊,只看到殇流景的起手式,便已拉弓搭箭,一支厉剑呼啸而出,太过慌乱的络熏只在箭射出之后,才来得及喊:“不要!”
殇流景听见耳边的破空而来的呼啸,眼眸被层层寒霜覆盖,却没有避开,剑尖却被极小的暗器打中,稍稍一偏贴着寒水墨的颈侧划过。
“殇流景——”络熏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尖利而惊恐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只想奋力地向前跑去。那个傻瓜,竟然不闪不避,生生受了那一箭!看到箭头□他腰身,络熏忽然冷到手脚僵硬,然而努力想前进的身体只是扑通一声向前栽倒,摔得眼冒金星。络熏顾不得许多,迅速爬起来,拖着身体便拼命跑去。
他那么坚决地说过,非杀不可,但是,并没有伤到他,所以,他并不知道,亲手伤害他,他的心,会被碾过般疼痛而窒息。
看着殇流景用插在地上的长剑支撑着身体,远远地悲戚而自嘲地勾着一抹苦笑望着他,络熏心口被一箭射穿,疼痛难当,总觉得,那一箭射中的是殇流景的灵魂,他,将他的灵魂扼杀了。
寒水墨望了一眼惊恐而隐隐带着绝望之色的络熏,一挥手,迅速带上暗魅,匆匆行了一步,回身,看一眼络熏,神情复杂。
“殇流景,你怎么样?”络熏扑上去,想紧紧抱住殇流景,却蓦然止步,伸出的手也放下,连不安的焦急的声音,都压抑成几乎莫不关心的平淡。
他知道,殇流景执意要杀寒水墨,只怕他心软而受到伤害,而他,却亲手,将箭射进了他的身体。心疼且愧疚,却不敢卸下感情的防备。
“你不是要杀我么?”殇流景平静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冰冷。络熏打了个寒颤,有多久了,殇流景不曾用这样的声音对他说话?
“为什么不躲?明明避得开的!”络熏撇开脸,垂下眼帘,深深吸了口气。
“我说过,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不反对。”我只道,你不会。心里加上一句,嘴角微微一撇,自嘲一笑,殇流景挥剑斩断露在体外的箭,不看络熏,慢慢地一步步走下高台,笑着朗声对台下相助的江湖豪杰道:“谢谢诸位的鼎力相助,殇流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殇阁主有伤在身,还是尽早瞧瞧大夫吧!”白眉的老和尚点头笑道,看向络熏的目光有几分不悦,却碍于殇流景,没再说什么,只道:“既然事情办完,我们也该走了,后会有期!”说着,爽快转身离去。
络熏眼前散不去那自嘲的苦笑,也揣度不清自嘲苦笑的眼眸里,心灰意冷的程度,只直觉殇流景是不是要真的离去了。昨夜他从身后抱着他说着莫名奇妙的“让我最后一次在离你最近的地方思念你”,这种告别式的拥抱和言语,今日这放弃般的自我嘲弄,是不是,他终于被伤到最深处,放弃了这份爱?
本该高兴,要的,不正是从此不在纠缠,桥归桥路归路么?可是,深刻的孤独感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淹了个遮天蔽日。穆死了,寒水墨背叛了,连他,也放弃了……
“为什么不躲?明明可以躲开的!”看着殇流景捂住伤口向马匹走去的背影,络熏执意问道,他想听到回答,期待着殇流景回答什么。
我不是铁人,也还不想死,既然你无情无意,我只好让自己死心。为了一个叛徒,你都可以置我于死地,那么,我还要期待什么?殇流景这些天,已经把这一辈子的下贱都用光了,再没有本事作践自己。即便是爱,也不愿再爱的卑微。殇流景心里的回答慢慢回旋,却只是越走越远,留下一片凌乱后的沉寂。
“络熏,景哥哥说要走,怎么回事?”云扬急切地从内室跑出来,追上已经从大厅率先走出来。
络熏停下脚步,微微仰着头望着天边变幻的云彩。阳光在繁景间流转,站在繁华和光芒包裹中的络熏却似乎被一层透明的孤寂笼罩,流光之中,背影落寞。
停了一下,络熏慢慢回转身子,一抹苍白的笑在唇际微微绽放,轻松愉悦地道:“是要走啊,去南域打仗,和苍洵的军队一起,我正想派他去,他自己请命,正好呢。”
云扬停在络熏面前,回首望望还在大厅内和各色各样的人寒暄的殇流景,再看看似乎笑得开心的络熏,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这两个人都是聪明而桀骜的,还有什么理由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既然两人都铁了心要分开,凭他,一个曾想在他们心里占下不属于他的位置的人,又有什么说服力?
“你不能留下他么?”
“不能。”没有解释,不试图让人死心信服,只是简简单单的二字,说着最残忍不过的事实。
云扬还想说什么,络熏却笑起来,对着身后的人道:“晚上准备送别宴吧,为兵马大元帅送行。”
“今天就办送别宴?”云扬吃了一惊。
“是啊。”络熏笑,“明早便启程,十日后和苍洵的苍军在南津渡会合。”
“那便谢过皇上,殇流景谢主隆恩。”殇流景在云扬身后冷静从容地答道,一副君臣和谐的模样。
“殇大帅不必客气,朕的天下,还要靠殇大帅呢。”
云扬看着二人客气而疏远的对话,忽然“啪”地扇了络熏一个耳光,怒道:“你为何这么绝情?景哥哥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带着伤守了你三天,好不容易被放倒了却在你门外淋了一夜的雨,接着连续高烧,即便是高烧,为了见你,他命令小厮每天晚上用木锥扎醒昏迷不醒的他你知不知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不死之身么?不眠不休也不会死么?”
络熏先是被一向温柔的云扬的怒气镇住,继而惊诧,看到殇流景每天晚上神采奕奕,他根本就没想过他还在生病,昏迷到要靠伤痛才会清醒。
“住口,云扬!”殇流景皱眉,喝道。
“不!景哥哥,如果不说……”
“啪!”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云扬脸上,力道之大,让察言观色匆匆离去的人们都不由回过头。
“你打他做什么?”络熏立即将云扬护在身后,伸手想为云扬擦去唇边溢出的血迹。
“别碰我!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云扬挥掉络熏的手,从怀里拿出银色面具,遮住被扇的红肿的面容。
络熏看着被打掉的手,又是委屈又是酸涩。却明白云扬说的没错。
云扬继续道:“白天为了让你看清自己身边的人,忙着请那些江湖高手帮忙,你以为那些人是好请的么?他们愿意留下来和他一起投身军队,你知不知道景哥哥答应以后一一比试,还将自己所练功夫和流景阁的武功秘籍借给他们,那些是江湖人的命你不知道?这么多天又是心伤又是身伤,连续近十天的不眠不休,他今天昏倒了还要去杀寒水墨那个叛徒。他为什么?你竟然还射他一箭,你怕他不会死的太快是不是?利用完了就赶他走,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你真的要折磨死他么?”
说道那一箭,络熏悔得连看也不敢看殇流景,五脏六腑都在痛。
“你们慢慢说,我不奉陪!”殇流景面无表情,转身就走,仿佛云扬说的那个人和他无关。
络熏张张嘴,想叫住殇流景,却最终没有开口,却听得云扬大声道:“给我吧,如果你不爱他,如果你只会伤害他,就把他让给我!我想爱他,让我爱他!”
络熏忽然退开一步,下意识地摇头,忽然又顿住,只瞪大眼睛看着云扬,紧咬着唇,似乎怕一不小心心里的呐喊便会冲口而出。
“呵呵……你说啊,说你不爱他,可以让我爱他!”云扬在银色面具之下笑得冷酷,“如果你不能爱他,就别霸占他,爱他的人满世界都有,他才不是你可以糟践的东西。”
殇流景也缓下脚步,拳头不经意地握紧。
络熏咬破唇,控制不住地轻轻摇头,不自觉地目光露出祈求之色,一张小脸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