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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没见过,他见过的,就是在他们初次碰面的那个夜晚,她误认为他是采花贼时,当时的眼神就是如此冰冷的。
不过短短一夜,怎么一切都变了?
裴奕涵心中苦涩不解,但现在这个时机,又不方便开口询问。
总之,枯蝶这个生辰过的,两人各有心思。
这时,裴老国公和裴侯爷带着孟子轩过来给裴老祖宗见礼。
裴老祖宗见到孟子轩果然是一表人才,谈吐得体,心想,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如果,重孙媳妇以后能得到他的借力,想必也不错吧。
目光又在自己的重孙女身上绕了一圈,就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这后生小子有意了,虽说,他们这些世家都是相互联姻的,但如今看来,各大家成器的男孩子越来越少了,将这些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们嫁出去,分明将来都不幸福,倒不如选个门第低一些的。
不如趁自己现在还能说话,帮这些孩子计量计量吧,要不然,等自个媳妇当了家,固执不愿变通,临了,只能苦了自家的女孩儿。
孟子轩行完礼,看到裴奕涵与枯蝶亲密的模样,心中还是很酸涩,又看到枯蝶如此盛装的打扮,不由地有些吃惊,只觉得面前的表妹更加陌生了。但对上裴奕涵的眼神之后,还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场生日宴连看戏,带各房请客,只闹到晚上才散了,各房人等一一回房。
裴老夫人陪着裴老祖宗回房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怎么,你有什么话说不成?”裴老祖宗本来准备歇着了,却见裴老夫人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是的,老祖宗。”
“你们都下去吧。”裴老祖宗的丫鬟们和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
“说吧。”裴老祖宗看着裴老夫人的眼神有些严厉,她倒要看看,这个媳妇今日又想说什么?
“老祖宗,有一件事情,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何事?”
“您不觉得觉得涵哥儿的媳妇与我们探访的有些不同吗?叶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出身,祖上也并非名门大族,按理说,这样的出身的女儿家实在见识有限,可这媳妇儿处处都做的太好了,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就说她今日参加生辰会吧,这那是一耳光小媳妇的样子,分明就跟宫内的娘娘们出行差不了多少。
裴老夫人停顿了一下,看到裴老祖宗没有吭声,又接着道:“就算是老祖宗与媳妇,在这个年龄上,有些事情也没这么老道,所以,媳妇觉得要不要再查查这媳妇的底。”
“是吗?媳妇呀,你还真是有心了,这么多年,元哥儿说亲的许多姑娘都出了意外,我们每次查来查去,都不了了之,这次,难得有个进门的,却要查来查去,是不是觉得府上太太平了。”
裴老祖宗知道这下人们最是爱见风使舵的,没事都要掀起三尺浪来,这些年,裴府本来就不太平,好不容易,元哥儿有个媳妇进了门,还没怎么着,就怀疑对方来路不明,当初可是先见画像的,提亲又是自己突发奇想的,就算叶家有企图,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如今,要是一查,到头来,重孙媳妇没问题,这不是给以后的相处带来许多矛盾吗?
这个媳妇何时才能将裴家的一切放在首位呢?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
说实话,要说裴老祖宗对枯蝶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怀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但她看人很有一套。
这世上的人不能只看表面,也要看其他方面,她早看出这个重孙媳妇,眼眸清明,绝非心思恶毒之人,王嬷嬷本就是她的眼线,枯蝶日常的一举一动,基本都在她的观察范围内。
看一个人的品行,可以从她对待周围人的表现观察出来,就拿赵妈妈这件事来说吧,红裳一个丫鬟受了委屈,但也只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这媳妇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一个丫鬟尚且如此,那么以后,作为她的家人,她自然不会有害人之心。
“老祖宗息怒,媳妇并不是这个意思。”裴老夫人见裴老祖宗的语调不对,马上知道对方生气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个人怎样的心性只有相处了才知道,外人眼中的都是传着传着变了样的,难不成,你觉得元哥儿这个出身低微的媳妇所作所为就要跟她的出身一样,带着小家子气,这才合适?要真是那样,撑得起长房主母的责任吗?”
裴老夫人被裴老祖宗堵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裴老祖宗挥挥手,让她退下
裴奕涵自然是陪着枯蝶回去,一路上,几个丫鬟跟在两人身后,别说裴奕涵觉得有些不对了,就包括几个丫鬟也觉得自家的主子今日的表现好像有些不正常。
可她们也找不出根源来,只能一声不吭。
进了他们住的院子,裴奕涵突然想起,前几天写好的一本奏折还在书房中,今晚,他可不愿在书房在独坐一夜了,怎么着,也要抱着自家娘子睡觉,顺便问一问,她今日给自家脸色是什么意思?
枯蝶一路上一语不发,事实上,她打定了主意,既然裴奕涵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那她还客气什么,他爱睡书房,那好,以后就天天晚上睡书房吧,不仅如此,就连给他侍寝的人,她这个娘子都给预备好了呢!
裴奕涵看着枯蝶与绿裳她们进了寝居,就转身返回了书房。
进了书房之后,用钥匙打开一边的柜子,那里放的都是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很快找到了那封奏折。
正要出书房,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返回到了书桌旁,四处找了找,将桌上的书本翻了又翻,也没找到那张和离书。
心中一惊,这东西可别落到有心人手中,那样又是一阵大风波。
“小七,进来。”
“大少爷,找小七有事?”这小七是裴奕涵军中同袍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又一病不起,裴奕涵就将他带回了府中,留在书房做些杂事。
这孩子秉性纯良,更主要的是,对他,他可以完全信任。
“今日有人可曾来过书房?”
“回大少爷的话,今个一早,大少奶奶进来吧,在里面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难道是那封和离书落到了自家娘子手中,裴奕涵倒也不急着回房了,仔细回想枯蝶这多半天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有可能,不会是见了那封和离书生气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表示她对自己的在乎早已超过她那个表哥了呢?
其实,这完全是个误会,这封和离书当然不是他昨晚写的,而是写好好几天了,就在他发病前一晚,他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发病后,无法医治,就此去了,那她小小年纪难道要留在裴家为自己守节不成?
更何况,他们还不曾圆房,她还是清白之身,如果将来能遇到一个男子,不在乎她的再嫁身份,那样,她的后半辈子怎么都比留在裴家要好的多。
当初,他既然存了这个心思,就写了一份和离书,然后将和离书交给了慕容月,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慕容月可以将这封和离书交给她。
她拿着这封和离书只要签上她的姓名,然后去官媒那里备个案,这张和离书就正式生效了,她就变成了自由身,可以再次婚嫁。到时就算,裴家的人想为难她也是为难不成她的。
结果,上天还是怜悯他的,有了解药,他的怪病治好了,前几日,慕容月将这封和离书还给了他,他本要当时烧毁的,但父亲突然进了他的书房,谈论关于那个‘晴云纱,的问题,他一时心急,就顺手将那和离书压在了书本下面,这几日,又忙着其它的事情,还真将这东西给忘记了,没想到,今日不凑巧,竟然被她看到了。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会与她和离不成?他怎么舍得呢?
如果舍得话,昨晚不会大吃干醋,坏了,她不会以为,他昨晚在书房中就是在写这和离书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当下,裴奕涵就打算吹熄书房的蜡烛,打算回房抱着自家亲亲娘子睡觉,顺便将这和离书的来龙去脉当着她的面说清楚,应该就没事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绿裳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说了,今晚您还是睡书房,一会自然有人进来侍候你。”
裴奕涵停住了步子,可心思根本没往王氏那里想,听到绿裳将侍候两个字加重了重音,心道,自家娘子不会是待会想到书房兴师问罪吧。不知她一会是打算怎么侍候自己呢?往日里,两人笑闹的时候,枯蝶习惯在他身上连掐带咬,甚至有一次,还揪着他的耳朵问,他到底听话不听话。
想到自家娘子与众不同的性子,裴奕涵